第九十五章：孟家有女初长成（中）
深夜，行驶车辆少了许多，路面通畅无阻，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然，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等待我的，不仅是林叔和孟家老小，干爹干妈也在这，他们的脸色很不善，这让我更加确信，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不愉快。 干爹向我点头，之前惹了一肚子气，见到我笑得有些勉强。干妈倒是笑呵呵的，但也有些假，埋怨我今晚去了哪里，没事应该早点回家之类的。 “干妈，这是出什么事了？” “嗨，恶心人的事呗，我这都没法开口，你们几个老爷们聊吧。我进屋劝劝广义他媳妇，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做什么不吃一口饭，对吧？” 干妈一句话，让我瞬间想起一个可能性，也许是孟宇接班的事情，遇到了什么难题。 之后，外屋就我们三个男人，林叔向我招手，干爹扔给我一根烟。 男人谈事情，一般都是烟酒不分家，现在已经是深夜，抽根烟也能精神一下。 点燃，深吸一口，北方的灵芝牌香烟，还是很呛人的，我稍微轻咳两声，然后就适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烟草的味道，几天不摄取些尼古丁，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我承认，这是生活带给我的改变，选择接受，其实也没那么难。 而随着谈话的深入，我了解到了今晚谈话的中心点，也深刻体会到，社会的阴暗太没有底线。 确实是孟宇接班的事情，钱的问题还不算严重，关键是有个姓肖的经理，道德败坏，一肚子花花肠子。 他三番五次，打孟家二丫头的歪主意，现在又变本加厉的，找来不少条条框框，威逼利诱孟家老小，摆明是要趁火打劫。 “林叔，如果太勉强就算了，跟这种人计较太多，都有辱我们的人格，在他手底下做事，吃苦受罪那是免不了的。反正也是花钱，不如投资做点小买卖，只要肯吃苦，一样能出人头地！” “唉~小晨你还是不了解，这供暖集团的正式锅炉工，比一般的老师，待遇还要高呢！” 我有些疑惑，市供暖集团是国企单位，一个月三千五还可以，勉强够上国家标准。而三金五险，却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每个月还要倒贴几百块。 这样算下来，也就是三千刚刚出头，怎么能跟学校里的教师相比呢，人家可是有半年的带薪休假呀！ 林叔看出了我的疑惑，这次由干爹帮他解答。 用举例来说明，如果是单说工资，肯定是没办法跟教师比。但是说到带薪休假，这供暖集团的锅炉工，可不是一般的牛了。从试供暖到第二年开春，一年最多干四个月，那是最多了！ 还有，年终奖一万，尘肺医药补助一万，再加上固定工资，两年就可以把十万块钱捞回来。 况且，还有一些灰色收入，如果把人头混熟了，一年光是倒卖私煤，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还有一点不能忽视，锅炉工属于重体力，不仅退休早，而且养老金还要高出很多，整个算下来，保住这个工作名额，确实很有必要的。 不得不说，如果一切都按干爹所说的那样，别说十万，二十万办这个工作，那也是划算的，可问题是，今天的谈话焦点，不是钱的问题吧？ “林叔，我说句话您别太在意，就是太奇怪了，孟大哥家的二丫头，不是才十五六岁吗？一个小孩子，怎么把一个中年人，迷得神魂颠倒呢，这有些不合常理呀？” “你跟变态讲什么常理，总之一句话，就是欺负咱们没本事，农村来的没身份、没背景，就是这么回事！” 干爹气鼓鼓的，说话的时候直拍大腿，我赶紧劝他消消气。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要太激动，太不了做点别的，待遇再好，也不能把二丫头卖了！ 我们正说着话，里屋有了动静，干妈带着一个小姑娘，来到了我们身边，我打眼一看这女孩，让我吃惊不已。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一身淳朴的装扮，也难掩她身上秀气，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双眼闪烁有神，左眼边镶嵌一颗美人痣，当眨眼的一刹那，极致诱人心魄。 我感叹，她还只有十几岁，就已经出落的这么标志，等到过些年，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我甚至能在她身上，看出前妻的影子，这一点尤为让我吃惊，也怪不得那个姓肖的禽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当然，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我仅仅比喻一下，前妻那是装可怜，而眼前的孩子，是真的在委屈着。 她撅着小嘴，眼睛红红的，估计这一晚上也没少哭。。 “小茜啊，这是你李晨叔叔，跟你爸关系非常好，你叫他小叔就行了。” “小叔。。好.” “哎，小茜你好，全名叫孟茜对吧，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跟同学借钱，买站票过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感慨小女孩真不容易，我曾听孟大哥说起过，他老家在外省，来一趟，要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呢。 而此时，大家的目光都盯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再看孟茜那委屈的样子，我更加确信，就今天这件事情，将要与我发生很深的关联。 “小晨，妈今天替你做主一件事，你不会怪我吧？” 听干妈这么一说，我心明了，也同时做出了决定，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我都是义不容辞！ 于是，我笑着摇头，说没有关系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能帮到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而这个时候，孟宇跟着母亲，也一起走了出来，看这架势，好像一家三口人，要向我鞠躬感谢似得，惊得我连忙起身，真的受不起，忙向他们摆手，说自己人没必要客气的。 同时，也提出自己的疑问，到底我能做些什么呢？ “小晨，你以前给广义替过班，林叔也知道你现在混得不错，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我也不好意思，让你重cao旧业，总之是麻烦你了.” 重cao旧业，替班？ “林叔，你的意思是。。让我暂时顶替孟大哥的班，那小宇怎么办啊？” “他最早啊，也只能等到明年开春才行，说是周岁不够，不能签署正式合同。其实，咱们都心里有数，这个姓肖的王八蛋，就是在故意刁难我们。不仅是要钱，更是想要霸占。。唉，提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说了！” “行了林叔，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了。你就告诉我应该怎干吧！这有什么的呀？我又不是没干过，有我帮你顶着没事的！” “好！其他的你不用cao心，明天正常上夜班。怎么说好呢，对不起了孩子，让你跟着受罪，林叔真的过意不去。。” “林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李晨能活过来，那是欠了你的大人情。再说，孟大哥对我非常照顾，能有机会报答，对我来说是高兴的事，总之交给我请放心吧！” 林叔长出一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能看出老人家的欣慰。他招手让孟宇娘仨，快点表示一下对我的感谢。 谢谢你老弟--- 谢谢李叔--- 小叔谢谢你了--- 三口人显得非常激动，在感谢我之后，又抱成团开始抹眼泪，看得叫人心酸。 而我则是强压心中的阴郁，试着用最阳光的一面，来带动大家的情绪。 我拉着大家先坐下来，一起研究对策，从他们的口中，也陆续了解到事情的概括。 那个姓肖的经理，有点一招鲜吃遍天的意思，拿着正式工的名额说事，死皮赖脸的，非要霸占年幼的孟茜。 这种事情，你告又告不赢，他完全可以反口不承认，而撕破脸皮又会失了名额。 最后也是没有办法，双方闹了个半红脸，姓肖的这才有所收敛。后来才清楚他的打算，纯属是搂草打兔子，十万块钱是基础，能骗点色就更好了。 于是，才弄出这么一个年龄限制的条款，挤兑人的意思很明显，孟宇不满二十周岁，还差将近三个月，说什么也不给签约，给钱都不行。 而这段期间，谁来替班呢，孟宇肯定是不可以，剩下老幼妇孺，谁也干不了这种活。那个姓肖的可不管那些，明天如果没有人替班，那就撤去孟大哥的正式名额，从别处调人过来了事。 赤裸裸的威胁过后，又打电话嘘寒问暖，话里话外透露些暧昧，总是把话引导孟茜的身上，傻子才会不懂他的狼子野心！ 可为了生存，孟家人只能忍气吞声，最后合计了一下，还是坚持要这份名额，十万块砸锅卖铁也要凑齐，顺带找老乡们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看看谁能替一下班，最多也就两个月。 可最后，也就只剩下我了。。 林叔还特意提醒我，那个姓肖的王八蛋，极有可能在暗处给我下绊子，叫我千万要小心，别在工作中，让对方抓住把柄。 至此，事情都弄清楚了，也把基调定了下来。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已是凌晨两点，大家也准备各自回家休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我转身问道。 “林叔啊，咱们这么多人，你这宿舍住得下吗？” “唉~小茜没来还勉强挤一挤，现在是肯定住不下了。这事你不用cao心了，让小茜跟你干妈走，出去找家小旅馆，对付一晚算了，明天晚上的火车，这孩子还得回去上学呢。。” “也就只能这么办了。行，我正好开车过来，先把人送到宾馆去，你早点休息吧林叔。” “好，今天就散了吧。” 之后，我带着二老，还有孟茜三个人，开车驶出医院，期间小丫头显得很沉默，偶尔的，我还能看见她抹眼泪。 倒是干妈显得很好奇，对我问东问西，说这车真高档，是你女老板的吗，她什么人啊，这么相信你一个员工之类的。 而我的心思，也确实飞回赵茹的身上，事情是我自己答应的，让我回去烧锅炉，她肯定是一百个不同意，我应该怎么说服她呢？ 就在我分出精力思考的时候，干妈悄悄捅了一下，假寐中的干爹，两个人相互使着眼色，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而这一切我都不清楚，心思多半还在赵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