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偷情者的罪与罚 （五）
进入医院，我第一时间来到重症监护室，路上与林叔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当我看见老人家的时候，他正视图劝开警察，要进去看一看情况，这时我才想起，林叔和孟大哥是亲戚，也难怪他会这么紧张了。 结果，别说是林叔，就算是直系亲属来了，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两眼。因为孟大哥，可能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对破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近身靠近想都别想！ 看着林叔的表情，我似乎能够感受出，那种无力和焦急，于是上前试着劝慰。 “走吧林叔，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唉~行吧，去我宿舍那里，又安静又方便，我心里堵得慌，也正好找个人聊聊。” 我点点头，随着林叔去到他的宿舍。 刚进屋，正好看见孙阿姨在打扫卫生，满地的烟头聚成一堆，还没来得及收走。见我们来了，孙阿姨跟我笑着打招呼，似乎还有些尴尬，随后开门离开了。 “哎哎哎，小子瞎瞅什么呢？就许你们年轻人浪漫，我们老骨头渣子，还不能来个夕阳残红啊，嗯？” “没有、没有，有个人照顾这挺好，我真没多想的，林叔。” “唉~算了，今天没心情跟你小子贫嘴，来，陪我喝两盅，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啊！” “林叔，酒还是算了吧，你不用上班了吗？况且，现在才上午八点多，白酒谁受得了啊？” “没事，喝多了正好睡觉，省得心烦意乱的。小子你不用担心，就因为这孟鬼子，我把所有的活都推了，就是想帮忙照顾他，结果你瞧瞧，连屋子我都进不去。哎，你坐下来啊，还得我请你坐？” 没辙，老人家也是倔脾气，今天我要是不作陪，非跟我急不可。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下酒的东西，一人捏包榨菜，就着五十六度的红星小二，扯起话来就是好几个钟头。 林叔告诉我，孟鬼子跟他算是半个直系亲戚，大姐家的儿子，他的亲外甥。说起这次的事，林叔气的直拍大腿，说责任都在他，思维有些想当然，男人耍个小钱不算事，找女人逢场作戏也没啥。 结果，如果不是一味的放任，孟鬼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林叔说自己死了，都没脸去见阴间的大姐。 “林叔，你也想开一些，孟大哥打牌一直很有手气的，这也是一种幸运，所谓吉人自有天相的嘛。” “还吉人个屁！右肾让人捅出个大窟窿，膀胱碎了十分之一，大肠都割断了，连脊骨神经也受损严重，将来最好的结果你知道是啥吗？” 我摇了摇头，真的不敢想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就算恢复了，跟正常人也绝对不一样。 “小晨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将来活着，都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呢，别不信，我先说给你听听啊。” 林叔端起酒瓶，仰头一口就是一两多，可见他有多么郁闷这事。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林叔，这个时候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充当一名聆听者。 “他的右肾肯定是要摘除，正常人少了一个，连走上五楼都费劲！然后是膀胱和大肠，也都废掉了，如果人能抢救过来，也是在小腹底下，开两个口接管子方便，你说这还是人吗？” “那。。那脊骨神经又怎么说？” “唉~一来不能弯腰，二来不能转身，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呢！废了，人就算是废了，不是这小子整天胡吃海喝，养了一身五花膘，光是放血也死透了。” 经过林叔的讲解，我已经能够预见孟大哥的未来，让我莫名生出有一股冲动，是什么事，让彼此有这么大的仇呢？不管是赌钱还是偷情，似乎都罪不至死吧？ “林叔，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钱财不太可能，估计是跟女人有关系！” “你真的确定是这样？” “八九不离十吧，我活这么大的岁数，看见、听见的事多了去了，什么叫男人的愤怒，那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唉，也许吧。” 后来，我和林叔都选择沉默，他为了外甥烦心，而我则是在心里，琢磨老人家的话。 是啊，夺妻之恨、夺妻之恨。。 我借着酒意，好像还笑出了声，是的，我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嘲笑自己，可见我有多么的不可救药。 两个踌躇的男人坐在一起，不喝酒又能做什么？碰杯就是一口烈酒，然后在碰杯，推杯换盏到最后，我俩人都有些醉了。 酒这东西果然霸道，还真能起到了发泄作用，林叔虽然醉态朦胧，但嘴皮子依旧厉害，拉着我开始扯闲话。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多少？” “很多，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呵呵。。” “那是、那是！你可要明白，你那娇滴滴的老婆，哎不对，是前妻才对，你猜怎么着？” 当林叔提起柳忆美时，我突然惊了一下，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林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叔呵呵一笑，伸出五个手指头让我看。我不明所以，请教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五百万，那可是真金白银啊，你前妻只要联系方式和地址，够气派了吧？不过你也别紧张，林叔我可不是叛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都没搭理她这茬，哼。。” “谢谢你林叔，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想。。她可能是找我撒气吧，总之谢谢你了，又帮我挡了一道劫！” “嗯、嗯，是你欠我的情啊。。” 林叔嗯了两声，似乎是要睡过去，在平日，他的酒量是我的一倍，一斤打底没问题。今天最多八两酒他就栽了，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渐渐地，林叔发出阵阵鼾声，他倒是解脱了，留下我一个人，想睡又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柳忆美，她找我做什么，婚也离了，我也被打断了手脚，难道还不够她解气吗？ 郁闷如我，孤零零的走在医院里，看着迎来送往的医病患者们，我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随便坐在了雪地上，靠躺身后的绿化带中。 望天，追忆往昔。 而就在这时，有一家三口人，正从我背后的另一侧经过，他们的对话，让我瞬间恢复了理智，并且惊得差一点喊出声！ “爸爸，我害怕。。” “小乖不怕的哦~爸爸今天带着你飞好不好？一会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好！” “老公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想怎样我都陪你，求你，千万不要伤害儿子呀。。” “臭娘们，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我这辈子都让你这烂货给毁了，杀你千百回都不解气呀。。再跟我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送儿子上路！我发过誓的，手里这把锉刀，至少要捞三条人命，现在还差一个呢。。” “老公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样的对话，任谁都会感觉到奇怪，况且那名妇人的声音，即便他们的对话声很小，我依然听的清晰。 顺着话音的方向望去，我惊呆了，那个一脸泪痕的女人，不是高大姐有又是谁？！ 太巧了，我也看清楚了，那绝对是高大姐无疑。 至于她身边的男人，正搂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另一只手伸进外套中。这种非常规的动作，在很多影片里都有出现，如果掏出来的不是枪，那肯定就是刀了！ 高大姐说过，她的老公还在监狱里，十二年的刑期，才过了一年多。她现在喊那个人叫老公，会是真的吗，还是说之前是在骗我，以此来博取同情？ 一刀夺三命，现在还差一条，好奇怪的言论，另外两条人命是谁？ 老公。。 囚犯。。 两条人命，还差一条。。 还有最让人感到心悸的，要带着一家飞。。 糟了，要出大事了！！！ 将之前的逃狱事件，结合到那个男人的口述，我瞬间想通了一切。这个男人，我有绝对理由相信，就是那名被通缉的在逃犯，高大姐的结发丈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心跳加速，一边跟随高大姐一家进入大楼，一边偷偷将电话，打到110指挥中心。 “你好，110指挥中心为您服务。” “我看见那名在逃犯了，就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他。。他可能要拉着一家人自杀，你们快点来呀！” “喂，您能说的详细些吗？” “没时间了，你们尽快来就行了，人越多越好。。” 我匆忙挂断了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从一旁的房间内，一架手推车横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好挡住我的去路。 我不敢声张，担心惊扰到高大姐的老公，等我绕过推车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隐身在大厅之内。我左看右看不见他们的踪影，心急之下，突然想起重症监护室门口，不是有很多警察吗？ 于是我一路狂奔，直接冲到七楼的最深处，四名警察看到我时，都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配枪。我急忙摆手，酒气上涌，差一点没有昏过去，但是我坚持住了，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 四名警察相互递送眼色，其中一人按住我的肩头，他拨开外套，露出腰间的配枪。 “小子，你的话我们都听清楚了，我只问你一句，知道用来调虎离山的诱饵，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但我没时间跟你们详细说，如果信我就快点上顶楼，不然可就要出事了！” “你们三个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便衣警察把我从地上捞起，说道：“别装死了，赶紧给我指路，敢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老子一枪毙了你!” “行，走吧。。” 我俩一前一后，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自己的速度快不起来。而便衣也显得很谨慎，催促我的同时，他还控制我两之间的距离。 清者自清，他的举动我能理解，更不在意，心想反正已经报警了，只要起到拖延的作用，那么最起码的，这场救援人质的行动，便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