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朝鲜国壬午兵变 清皇朝甲申易枢
【史要】朝鲜壬午兵变,袁世凯入朝平息兵变。法越《顺化条约》,中法战争,甲申易枢…… 却说,大清朝南疆的烽烟未熄,朝鲜半岛上又惹事了。 原来,朝鲜国高宗亲政后,大院君李昰应虽然还政隐居了,但仍然试图干涉朝政。特别是,江华岛事件后,高宗王朝中主政的闵妃一派的外戚势力彻底摒弃了大院君李昰应的闭关锁国政策;更使大院君心中不乐是,闵妃等人居然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江华条约》,从此向日本人敞开了大门。 大院君岂能甘心让这帮人胡作非为,把祖宗的家业全给葬送了;因此,他得奋起抗争了,希望能有一天东山再起从新执政挽回颓势匡扶社稷。 到了一八八二年,大院君的机会来了。 因日本等列强打开朝鲜的大门后,朝鲜的国势却日见衰微,民众怨声载道,都把国运不昌怪罪于闵妃一派了;而近年,朝鲜又连遭大旱,粮食绝收民不聊生人心sao动。 而当时,高宗王朝中有人却欲发国难财。时有练兵局的都奉所中,分管军需配给的军资监金春容和司库柳万卜俩人,暗中联手无故克扣和欠发武卫营与壮御营士兵的粮饷,致使士兵怨声载道。至这年的六月,已欠发粮饷长达一年之久;更可恨的是,当月在补发的食粮中,又掺杂了大量的米糠与石子,令人难以食用。 因此,早已满腹牢sao了的士兵更是勃然大怒了。士兵们怒不可遏,愤而将金春容和柳万卜俩人痛打了一顿;然后,又自发地邀集一起前去责询武卫都统使李景夏与壮卫大将申正熙。 俩人敷衍推托“不知实情”,没有给予满意的答复;而汉城捕盗厅却扬言要将为首闹事的士兵逮捕斩首。 如此,矛盾就一下子激化了;积怨已深的士兵们从兵营中取出武器,攻打汉城捕盗厅;然后,云集到兴宣大院君的府第云岘宫前,要已隐居了的大院君李昰应出面主持公道。 大院君李昰应问明事情原委后,见群情激愤一时难平;倒是觉得正好为己所用,以打击朝庭中现正掌权的闵妃一派,将那此异己赶下台后,自己不就可以东山再起重新主政了? 大院君想到此,觉得机会难得;于是,便对众士兵道:“你们所言,确实令人发指;但是,我已下野,人微言轻的恐怕帮不了大家。不过依我看,司库与军资监敢于妄为必是受上司指使,而上司又必受命于朝庭。所以,殴打司库等人又有何用?若要出气,得去与朝中掌权的闵妃一党算账;否则,就永远别想填饱肚子。” 大院君如此煽动性的一番话果然很起作用,士兵们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有人振臂大呼:“听大院君的,找闵妃去。” 大院君见士兵被他哄动了,心中暗自欣喜。 七月二十三日,武卫营与壮御营的士兵起哄闹事,整个京城立即sao动了;一些市民也加入到了闹事的人群中,事情越闹越大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闹事的民众涌向昌德宫,要找闵妃算账;沿途,愤怒的民众捣毁了闵妃死党、外戚权贵闵谦镐、闵台镐、韩圭稷等人的宅第。 闵妃闻报后,见势不妙赶紧化妆成宫女溜出昌德宫。待得闹事的民众赶到昌德宫,闵妃已不知去向。 而正在奎章阁中、等待着欲与闵妃议事的领议政李最应、宰臣闵谦镐,不意撞上了闹事的民众;闹事的民众因没能找到闵妃正无处发泄,即把怒气出在了俩人头上;所以,没待俩人明白过来,就被愤怒的人群围住不由分说地当场殴打致死,稀里糊涂地做了冤死鬼。 而闵妃逃离昌德宫后,见整个京城已如一锅沸水无处安宁,赶紧又逃出京城藏匿到外地;同时,故意放话“闵妃已在逃亡途中遇害”,欲以此麻痹乱民,从而打消他们再追踪寻找她的念头。 而高宗李熙闻知领议政李最应等人被乱民打死,闵妃不知去向;心中既慌乱又纳闷,不明白如此大的一场sao乱缘何而起?因此,高宗心慌意乱焦虑不安且无计可施,赶紧派人去请他的父亲、大院君李昰应,希望他能帮助平息众怒。 大院君很快应召而至,高宗即授予他全权收拾乱局,这正合大院君下怀。 大院君眼看愤怒的士兵和民众已把昌德宫闹得鸡犬不宁,闵妃不知去向,而李最应等人横尸地上,大院君心中一阵窃喜。 虽然,李最应是大院君的胞兄,但因俩人政见相左;所以,此时的大院君毫无怜悯之意。何况,李最应一死,其领议政之位空缺,也就非他莫属了。 大院君唆使众人闹事,为的就是要把闵妃一伙赶出朝庭,而能让自己出山重新主政。只是,他也不曾料到,其胞兄李最应会死于这场sao乱中;看来,此乃天意,却怪不得他。如今,大院君已是如愿以偿,也就想让这群闹事的人离开昌德宫了。 于是,大院君又对众人说:“闵妃不在这儿,大家为何仍要在此胡闹?还不赶快离去!” 众人听大院君发话了,这才乱哄哄地退出昌德宫,嚷嚷着要去找日本人算账了。 此时,高宗已从大院君的话中听出了原来挑起这场sao乱的正是他;但是,因为大院君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能将他如何?高宗虽感伤心却又无奈。何况,因其伯父、领议政李最应等人已在sao乱中遇害,闵妃去向不明且生死未卜,此时的高宗身边已无可信赖与依靠之人;为权宜之计,高宗不得不重新让大院君主政,以靠他来平息sao乱。因此,虽然父子俩的心中仍是南辕北辙各有所思;但无奈中的高宗此时也只得忍气吞声地听凭于大院君了。 且说,众人离开昌德宫后,又涌向日本驻朝公使馆去了。 途经训练都监时,又把里面的日本教官、中尉堀本及寄寓于此的日本学生等九人杀死了。侥幸捡得一命的日本学生冈内恪池、田平之进、黑泽盛信等人惶恐地逃到日本驻朝公使馆,向日本公使花房义质报告了此一惊变。 而此时,高宗也派备官李承谟特来日本公使馆告知并催促:“京城sao乱,公使馆人员宜速离馆,以避祸殃。” 然而,花房义质却故作镇定,不急于离去;却要李承谟告知京畿观察使,派兵护卫。 李承谟喏喏而退,但过了许久没见朝鲜的李氏王朝派兵前来,花房义质这才觉到了须撤离公使馆而不宜再久留了。 然而,此时的公使馆四周已陆续的围满了人;去路被堵,花房义质焦虑不安,命令军曹千原季三郎、二等巡查宫锢太郎等人死命顶住大门,不让乱民闯入。 如此僵持了一阵,公使馆外围堵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四周人声鼎沸,还有人不断的向公使馆的门窗投扔石块。 忽然,乱民中更有人在大声地鼓动了:“快放火!别让日本人跑了。” 花房义质闻言,生怕乱民真的放火焚馆;为免葬身火海,花房义质这才下令突围。 于是,七等属官浅野显藏、一等巡查小林志津三郎等人打开公使馆的大门,举枪向围堵在公使馆门前的乱民狂射,击毙数十名后才杀出了一条血路,花房义质等人才得以离开了公使馆。 众人见日本人逃离公使馆,有人欲追赶却又怕日本人的洋枪厉害也就止步了;但当看到横死在地的几十条人命时,一怒之下就真的举火将日本公使馆焚毁了。过了许久,闹事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花房义质从公使馆突围而出,惶恐不安地逃命,跑出一程后才敢回头察看。只见,乱民仍围在公使馆四周,倒是没有谁来追赶他们,花房义质才算宽了些心。但是,远远可见日本公使馆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中了;花房义质庆幸自己能逃命出来,也就顾不了那多,带着公使馆的一班人继续亡命而行了。终于,花房义质一行亡命奔波几经周折后,经过济物浦到了南阳湾;然后,搭乘上一艘英国的飞鱼号测量船,才回到了日本的长崎。 花房义质回到长崎后,立即电报外务卿井上馨,告知在朝鲜发生的一切。 井上馨接到花房义质的电报后,立即报告内阁。 日本内阁知道事态紧急不容迟疑,立即授权井上馨从速处理,又命海军卿川村纯义派遣四艘军舰赶赴朝鲜伺机行事。 井上馨受命后,立即给花房义质下了一道《训令》,令他“马上返回朝鲜”;并明确指示:“若是暴徒再逞凶乱,对我侵害;不管朝鲜政府如何处置,即可以护卫之名加以充分镇压;并促使朝鲜政府谈判,修改旧《约》,以保护我国公民权益。若朝鲜政府不肯修《约》,即视若包庇凶徒,可予《最后通牒》;声明彼国罪名,然后与海陆军共征讨。” 花房义质接到《训令》后心领神会,即乘坐了明治号军舰返回朝鲜。 此时,朝鲜国内的sao乱平静了许多。高宗见日本公使花房义质回来了,连忙派遣仁川府尹任荣镐前往迎接。 花房义质在行馆下榻后,即让任荣镐向高宗转达了“须惩治凶犯,并从新修《约》”的态度。 任荣镐不敢吭声喏喏离出,向高宗传话去了。 第二天,花房义质带了一队日本兵耀武扬威地进入汉城,向高宗书面提出了要求,并限时三天内答复。 当花房义质获知高宗已让大院君重新主持朝政后,又由讲修从事官李渊祖引导,在别殿谒见了大院君。 此时的大院君心中甚是得意,见花房义质到来,已料知所为何事,却假惺惺地说:“此次凶变,波及贵公使,实出人意料,万望海涵。” 花房义质却并不虚言,直截了当地也向大院君道明了日本国的态度。 大院君闻后,沉思片刻才说:“公使大人息怒,凶犯自当惩处。至于修《约》,当慎之;依吾所见,两国交谊,不苟形式;贵国之尊严,在吾方寸之中,何必多此一举。” 大院君的这番话分明是在拒绝,花房义质闻后愤然离去,且丢下一句要挟性的话:“若限时内没作答复,本公使即认为汝国背《约》,后果自负。” 大院君却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然而,“高宗”得知大院君与花房义质闹僵,唯恐再起波澜;赶紧再派仁川府尹任荣镐去向花房义质陪礼致歉,并表示“愿意修《约》”,这才平息了花房义质的怒气。 于是,一八八二年八月三十日,高宗派遣李裕元、金宏集在济物浦会馆与花房义质又签订了《济物浦条约》,以作为对前《约》的修订。 《济物浦条约》除了规定“惩办凶徒”、“礼葬并抚恤死难的日本人”、“向日本赔款”等条款外,还允许日本在朝鲜驻军,并将朝鲜各地向日本开放。 至此,花房义质大功告成,遂回国复命去了;就这样,日本虽然在壬午兵变中死了几个人,但却趁机捞取了实惠,也就心满意足了。 且说,壬午兵变当天,闵妃逃离昌德宫后,在京城外躲藏了几天;见局势稍显平静后,一面遣使向清皇朝求援;一面派人密告高宗,言“闵妃无恙”;高宗这才宽了心,盼其早日返宫。 而此时,日本外务卿井上馨也已向各国驻日公使通报了朝鲜国内突发的这场兵变。 清政府驻日本国的出使大臣黎庶昌接到井上馨的《通报》后立即电告清庭,清庭接到这一消息后十分惊讶。 清庭对于朝鲜与日本的苟和并不在意,但对于这种似同犯上作乱的兵变却是绝不允许的;虽然事变发生在属国,但却觉得必须出兵协助靖乱。同时,料想日本必会趁机进驻朝鲜;所以,为了抑制日本势力的再扩张,也得出兵朝鲜。 而此时,直隶总督李鸿章正因其母亲亡故而回乡丁忧。于是,清庭下《诏》令李鸿章“立即回京”;同时,命令代理“直隶总督张树声从速处理此事。 于是,张树声即派北洋水师的丁汝昌、候补道台马建忠率领扬威、超勇、威远等三艘兵船,从山东的烟台启航驶往朝鲜以平乱。 但因水师不善陆战,丁汝昌率舰抵达朝鲜海域后,只好泊于海上没有登岸。 因此,清庭又命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率陆军赴朝戡乱;吴长庆受命后即率所部的淮军六个庆字营,准备也从山东登州乘船赴朝。 时有河南项城人袁世凯效力于吴长庆手下,也随同出征朝鲜。 袁世凯,字慰亭,号容庵,自幼过继给叔父袁保庆。因科场屡试未中,遂决计弃文就武,投靠到了继父袁保庆的结拜兄弟吴长庆麾下,当了个管理军营中行政事务的营务处会办。 吴长庆率部出征朝鲜时,成立了一个前敌营务处交由袁世凯掌管;因时间紧迫,吴长庆责成袁世凯必须在六天内筹办齐全所需军资;而袁世凯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全部办妥,深受吴长庆夸赞。接着,袁世凯带领前敌营务处先行抵朝,选定登陆点及勘探进军汉城的路线。袁世凯的办事稳妥与精明强干,令吴长庆刮目相看更是器重了。 于是,吴长庆调任袁世凯为营管带,并令其为先锋在南洋港抢滩登陆。自此,袁世凯站到了战场的第一线而初露锋芒了,并把朝鲜当作了他磨砺与尝试刀锋、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袁世凯在南洋港抢滩登陆,只遇到了轻微的抵抗;然后,袁世凯率领部队一路猛砍猛杀而去。 因为,乱民毕竟是乌合之众,怎抵得袁世凯率领的虎狼之师;所以,袁世凯率部一路进击直抵汉城,可谓是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乱民被砍杀了数十人后,很快就作鸟兽散了,一个个逃得无影无踪。 待得吴长庆的大军上岸,乱民早已在袁世凯所部的追杀下四散逃遁全无踪影了;于是,汉城落入清军的掌控之中,持续达一个多月的朝鲜壬午兵变终于被平息了。 清军赴朝平定sao乱,令朝鲜国王高宗十分感激;于是,高宗设宴款待吴长庆等人以表谢意,袁世凯也在被邀之例备受礼遇;席间,高宗对年仅二十三岁的袁世凯大加赞赏,言其前途无量。 袁世凯因在平息壬午兵变中功勋卓著,吴长庆在朝庭中将其大加赞赏,顿时名声大振;清庭也因此赏授其五品的同知衔,并引起了慈禧太后与李鸿章的瞩目。 汉城城内的sao乱平定后,闵妃这才露面并回到了宫内。 高宗与闵妃团聚后,俩人抱头大哭了一场;尔后,闵妃想起了应对兵变的唆使者大院君加以清算。但因是生身父亲,高宗却于心不忍。而闵妃却不甘心,于是暗与清军联系,将兵变缘由告知并请协助擒拿大院君。 吴长庆即禀报朝庭,请《旨》定夺。 此时,李鸿章已奉《旨》回京;获知事情原委后,即《奏》请朝庭“准予”,慈禧太后颔首同意。 吴长庆得到朝庭的“准予”后,遂施计将邀请大院君叙谈。 大院君不知有诈,贸然前往。刚进得军营,即被吴长庆喝令左右“拿下”;然后,直接将大院君押解至大清朝的保定府幽禁起来。 接着,闵妃也将大院君的长子、大将军李载冕诱捕后幽禁于南别宫。 大院君的余党不甘就犯,奋起反抗。 于是,吴长庆又调派副将张光前、总兵何兆有率部剿灭;双方激战一昼夜后,擒杀了大院君的余党百余人,大院君的势力才被彻底剪除。 平定兵变以后,高宗感到原来的禁军经不得叛军一击已经没了可用之处,决定编练一支新军以加强宫卫巩固王朝的统治。于是,派陈奏使赵宁夏专程赴北京向清政府致谢时,又请求清皇朝派人帮助练兵。 清庭鉴于宗藩关系答应了高宗的要求,遂委派袁世凯等人帮助朝鲜筹建并教习新军。
为此,高宗还在三军府设置了一个督练公所,听凭袁世凯调度。 于是,袁世凯选壮丁千余人,按湘、淮军制日夜cao练,不久成军,名曰“新建亲军”简称“新军”;后来,新军增至四千,袁世凯遂将其分为左、右两营,分别由提督朱先民、总兵何增珠统领。 高宗见袁世凯调度有方cao练有法,新军的军容军貌焕然一新,心中甚喜。 后来,吴长庆回国,由李鸿章《奏》举,袁世凯驻留于汉城清军的总理营务处会办朝鲜防务;不久,委任为清庭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权代表,以道员升用,授三品衔;从此,袁世凯更是崭露头角了。此是后话,搁下不表。 且说,朝鲜半岛上的兵变终于平息了;但是,大清朝的南疆却又频频传来告急谍报。 原来,法国自从连遭黑旗军的打击,损兵折将后元气大伤。 “法军惨败、李威利阵亡”的消息传到巴黎后,法国当局十分惊愕,但又不肯善罢甘休。 于是,又任命法国海军中将孤拔为交趾支那舰队司令,统率四艘战船及三千官兵再次侵犯越南;而且,发誓非要把那个所谓的黑旗军歼灭。 孤拔率军抵达越南后,就兵分两路;孤拔亲率一路进攻阮氏王朝的都城顺化,另一路则由副司令波特率领再犯北圻并歼击黑旗军。这次,法军可谓是来势凶猛誓雪前耻。 然而,刘永福面对强敌,却不肯示弱;愤然而豪语道:“法军犯越,实欲侵华夏也;为国御敌,责无旁贷,吾誓与强虏血战,至死方休。” 而黑旗军的将士们因屡战屡捷士气正盛,众皆义愤填膺而愿随刘永福共赴患难。 果然,黑旗军在怀德与法军再次遭遇时;虽然,双方的武器优劣悬殊,但黑旗军仍然凭着勇猛拼搏,经过一场恶战后又将波特的军队击溃了。刘永福连战连胜,简直成了个传奇人物,令法军闻风丧胆了;法军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却束手无策。 然而,正在刘永福的黑旗军频传捷报时,岂料越南国王阮福时不幸病逝了。 阮福时死后,阮氏王朝中发生了内讧,继位才三天的阮福膺禛很快就被阮福昇替代。接着,阮福昊又从阮福昇手中夺取了王位;王朝内部如此争斗,也就无力攘外了。 因此,法国舰队司令孤拔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阮氏王朝的都城顺化,并于一八八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强迫越南国王阮福昇签订了《顺化条约》。 《顺化条约》签订后,法军随即进驻了越南的北圻各省,越南王国的一切也就都在法国的掌控之中了。 于是,法国立即禁绝了越南与中国的一切关系,希图将越南从中国的藩属地位中割离出来,以利于其永久占据越南。 然而,法国也知道,中国对于越南的宗主国地位是长期的历史所形成的,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况且,清皇朝在越南北部有驻军,而刘永福的黑旗军仍在保胜等地顽强地抵抗;这对于法国想永远占有越南,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障碍。为此,法国政府只得又《照会》清皇朝,提出了一个所谓解决越南问题的方案,即“在中越边境划出一块中立区,将中国驻越南的军队撤入中立区内。” 这当然是法国的一厢情愿,因为如此也就意味着中国承认了法国对越南的占领。同时,法国还要求清皇朝将云南的蔓耗辟作商埠,从而将云南的门户向法国打开。 清庭接到法国的《照会》后,朝堂上又议论纷纷了。 以时任两江总督左宗棠﹑兵部侍郎曾纪泽为代表的主战派竭力主张对法宣战进行军事抵抗,而掌有外交与军事实权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却主张与法国和议。以奕訢为首的军机处的大臣们也都不想与法国开启战端,并三令五申地指令驻越清军不得擅自主动向法军出击;因此,对于法国的《照会》,清庭久议不决,迟迟没予答复。 法国见清政府没有答复,却耐不住了。于是,挟持阮氏王朝逼迫刘永福的黑旗军从保胜等地撤离。 刘永福无奈,只好撤到越南北部的军事要地山西。 接着,法军在做好了充分的部署后,又水陆并进攻打山西了。 此时,驻守在山西的中国军队,除了刘永福的三千黑旗军外,还有张永清的清军和黄炎佐的越军,理应可以抗御。 然而,当法军来袭时,越军胆小畏战竟然出城投降了。 清军因有军机处的指令而不敢出击,见越军投降更觉大势已去,也就纷纷弃城而走。 只有刘永福仍率部沥血鏖战,法军用猛烈的炮火轰塌西门城墙;刘永福孤军难敌也才被迫撤退,山西遂被陷落。 接着,北宁、太原等地又相继陷落,清军龟缩到了中越边境的谅山等地。 清军在越南的节节败退,群臣把责任归罪于军机处的不抵抗;于是,纷纷上《奏》弹劾。 因为,现任的军机大臣还是慈安太后尚在时圈定的;如今,慈禧太后独揽朝政了,正欲更换班子起用自己的人马,但苦于没有理由;所以,朝臣们对军机处的弹劾,正合慈禧太后之意。 于是,光绪十年四月八日,慈禧太后突然发布《懿旨》,以“委靡因循”的罪名,将以奕訢为首的军机处大臣全班罢黜;任命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十二代孙礼亲王世铎为军机处领班,主持军机处;任命庆郡王奕劻为总理衙门大臣,主持与各国的外交事务。光绪皇帝的生父奕譞仍主持朝政,名虽曰主持,实限于商办。 自此,朝中的军、政要职均换上了一批庸懦之辈,朝政大权稳稳地cao在了慈禧太后的手中了;但同时,也注定了大清皇朝必将走向衰亡。因时值甲申年,故史称甲申易枢。 甲申易枢后,慈禧太后甚是舒心;然后,慈禧太后才又回过头来处理与法国的关系了。 慈禧太后密《谕》李鸿章“觅机议和”。 李鸿章因与奕訢交好,甲申易枢中奕訢下台,使李鸿章觉到了慈禧太后的手段狠辣,担惊受怕的唯恐自己受到牵累,也就更畏惧于慈禧太后而惟命是从了。 接了慈禧太后的《懿旨》后,李鸿章心中倒是有了些许安慰;因为,这说明老佛爷还需要他,也就暂时可以安心了;所以,此时的李鸿章当然更是尽心而为了。再说,和议正合李鸿章的本意,也就更是卖力。 于是,李鸿章通过天津海关税务司的帮办、拥有英国籍的德国人德璀琳设法同与李鸿章有过一面之交的法国水师总兵福禄诺取得了联系。 尔后,德璀琳转来了福禄诺的一封密函,表示“法方愿意和议”。 李鸿章立即禀报,慈禧太后遂又授权于李鸿章与法国谈判。 于是,李鸿章邀福禄诺赴天津会谈;俩人作为双方代表,于一八八四年五月十一日签订了《中法会议简明条约》,又称《李福协定》。 《李福协定》承认了法国对越南的所谓“保护权”,也就意味着承认了法国对越南的占领;《李福协定》还同意中越边界开放通商。如此,法国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清皇朝算是换取了暂时的安宁。 然而,《李福协定》给予清皇朝的安宁毕竟是暂时的,中、法之间的直接对抗已拉开序幕,一场更大的冲突与较量正在酝酿之中,中法战争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