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最后的尊严
倏然之间,秦苦竹咽喉一阵涌动,一股鲜血自体内涌了上来,一瞬间,他的面色变得通红。 他艰难的吞咽下这口涌上来的鲜血,嘴角溢出一条血丝,面庞上闪现一丝痛色,他慢慢靠近林毅,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林毅……谢谢你,死在你手上是我的幸运……” “我终于不再欠秦风宗什么,我秦苦竹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白白的去……” “若有来生,我愿化作青石旁的一支苦竹,守候在父母坟前,为父母遮风挡雨……” 当啷一声,弯刀自秦苦竹手中脱手而出,掉落在石阶上。 秦苦竹仰面栽倒,鲜血染红了石阶。 “父亲……母亲……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秦苦竹两眼溢满泪水,嘴角的笑容却是那样美好,犹如小时候傍晚回家,看到茅屋中那盏熟悉的烛光,犹如看到茅屋前母亲那消瘦的背影…… 秦苦竹剧烈的咳嗽了一声,洒然一笑,他的身体在快速消逝,犹如被风卷走的尘沙,犹如风干破碎的枯叶。 他的身体消失了,石阶上只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 少年在最后一刻,保留了一口元气,用这最后一口元气,分化了自己的身体。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要干干净净来的,清清白白的去,哪怕是死,少年也坚守着最后一丝尊严。 演武场上,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任何人都没想到,秦南图藏锋三十三年的宝刀南柯,居然败了。 而秦南图最得意的弟子,也为之陨落。 在这一刻,上百万修士全都变成了石雕,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空中的天宇战场,有些人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人在为秦苦竹的死惋惜不已。 “林毅居然破掉了南柯一梦,简直难以想象,他的神识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 “南柯一梦,醒来成空,醒来必死。不过,死的却不是林毅,而是手握南柯的秦苦竹。” “可惜呀,秦苦竹还是死了。他手中的宝刀若再进一尺,林毅必将身首异处,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人群中惊叹声和惋惜声,交织在一起,令得场间气氛变得很诡异。 岚邪傲默默点了点头,赞叹一声:“好惊艳的一刀,这样的对手绝对值得尊敬。” 蓝羽仙秀眉微皱,自天空中收回目光,一双绝美的眼眸望向岚邪傲。 “师兄,我不明白,我自秦苦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杀气,但为何能伤得了林毅?”蓝羽仙一脸迷茫的问道。 岚邪傲感慨良深道:“没错,你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我也没有,但这样的对手才最可怕。这样的对手思想很简单,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施展出全身修为,在他与林毅交手的那一刻,他的精、气、神凝聚到了巅峰,他的战斗力翻了十倍。” 说这翻话的时候,岚邪傲脸上的散漫尽去,他一脸正色道:“严格说来,以秦苦竹如此可怕的战斗力,却只斩伤了林毅的肩头,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便是因为我兄弟神识太过强大,及时从南柯一梦中醒来,挥剑自保,回敬了秦苦竹一剑。不过,像秦苦竹这样的对手,绝对值得任何人尊敬。 ” 蓝羽仙望着肩头流血的林毅,默默点了点头。 一旁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位英俊绝伦的青衫公子微微摇了摇头,他背负双手,手中折扇早已被他收起。 他握着折扇的指关节有些发白,可见他先前关注天宇战场中的战斗时,心情也有些小紧张。 黄衫公子长出一口气,轻语道:“还好,只是肩头受了点儿轻伤。” 紫衣公子撇嘴道:“什么叫只是受了点儿轻伤?按理说林毅根本不可能受伤,他一定是在可怜那个叫秦苦竹的家伙,战斗中没有施展全力。” 满脸褶皱的老者笑道:“不管怎么说,林毅终归破掉了秦南图的南柯一梦,只此一举,便足以自傲。” 风鸣阁二楼。 很多大能都惊得膛目结舌。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眼看就要结束的战局,最终却来了反转。 被他们看中被他们推崇,藏锋三十三年之久的南柯宝刀,居然被林毅破掉。
他们眼中的秦南图最钟意的弟子,却被林毅一剑刺死。 这个结果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巴山剑宗的宗主巴布乐,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简直可以塞进一只叉烧J。 夏秋雨一手捻动胡须,一手扶着窗棂,眉头紧皱。 陈柏喆脸上的惊色犹在,如此一战,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觉得有必要重视这个叫林毅的小子了。 临窗一角,菩提大师与玄机子相视一眼,两人对着彼此点了点头。 两人都觉得,这一战林毅胜的固然漂亮,但秦苦竹的死却着实有些可惜。 风鸣阁三楼。 秦南图一语不发,面沉似水。 若说林毅破掉图穷匕见,是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上。 那么,林毅现在破掉他藏锋三十三年所积攒的刀芒,借秦苦竹之手倾力斩出的南柯一梦,便如一巴掌狠狠得抽在了他的右脸上。 两记大巴掌左右开弓,打得秦南图恼羞成怒。 即便是秦南图养气功夫了得,也已然到了爆发的边缘。 秦逆天装模作样,站在窗口,看似在望着窗外的天宇战场,但他却敏锐的观察着父亲的情绪。 如今老爹怒火中烧,他可不想去招惹老爹的霉头。 秦南图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呼出,沉声说道:“废物!都特么的是废物!” 片刻之后,有一名执事轻手轻脚走进来,来到秦南图身旁躬身道:“宗主,接下来这一场,到底还派不派墨溪公子上场?” 秦南图沉吟片刻后,说道:“照原计划进行,我到要看看林毅究竟何等强悍。我要让全天下的修士都知道,我秦风宗人才济济,死几个天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宗主,属下明白。” 那名执事弓着身子,倒退着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