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府中闹鬼必有计
弹指一挥间，昨日还沉寂在夏日炎热之中，八月初的秋老虎就已经来临，日头烈的让人半步也不想踏出门去，就连那吹来的风，都带着令人烦躁的沉闷。 萧芷素头顶书册练了半日行走之姿，教习嬷嬷拿着小竹鞭，在她脚步稍快时准确落在她头顶的书上，叹气摇头，“九姑娘，您是老身教过最聪慧的，其他几样学得都顶好顶快，却唯独走路这关总是过不去，这是为何？” 萧芷素白眼一翻，心中郁闷至极。上一世她就不拘着性子，莲步这玩意儿压根就没学好过，再加上这一世在临江野惯了，骑马打猎无一不精，如今要想学会这莲步，着实难上加难。 “还请嬷嬷多多教导。”萧芷素耷拉着一张脸，无奈地道。 秦嬷嬷一个眼神示意，身侧将手中铜盆的水尽数倒出。萧芷素大惊，脚跟一扭，裙裾如花般旋开，水珠子洋洋洒洒地落下，铺了满满地面。 萧芷素背脊发凉，一股寒气直逼后颈。 果然，秦嬷嬷道，“九姑娘莲步姿势确有婀娜曼妙之感，但步伐力道控制过重，稍显累赘，是为闺秀行路大忌。” 话落，只见秦嬷嬷轻微颌首，身后侍女双手交叠于腹前，金莲小足在裙下迈出，裙摆流动。但见她行于方才泼了水的地方，两圈下来软底绣鞋再踏入干净地面，只有浅浅湿地脚印，不甚明显。 “姑娘要不要试试？”秦嬷嬷问道。 萧芷素此间正有些回不过神，按着头顶上的书册，迷惘地看向秦嬷嬷。 注意到她的眼神，秦嬷嬷躬了下身子，语气不容拒绝，“还请姑娘试试。” 刚一踏进水渍地带，萧芷素心里就哀嚎一片，因为有了顾忌，走起路来踮脚也不是，快些也不是，慢些更不对。此番下来，头上书册全都掉落下来不说，就连原本曼妙的走路姿势，也变得滑稽而可笑。 练了一整日，恬素阁除了地面一直未干，不停被泼水外，便没了别的效果。 晚间，萧芷素趴在软榻上，由青璃替她捏腰，一边享受着一边抱怨道，“青璃你不知道，这秦嬷嬷真不是个好说话的，我要休息一会儿她都不允！” 青璃闻言，稍稍失笑了半许，后道，“我听紫妨说，那秦嬷嬷不是府上的人，是大夫人专门从宫里请来的，以前都是宫里主子们的教引嬷嬷，这些年老了，却也教导了不少名门闺秀。当初谢家姑娘及笄那会儿，也是请的秦嬷嬷。” 一想到谢绮筠那样的人，对着秦嬷嬷那般严厉的脸，萧芷素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幸运了那么点，果然人都是要靠比较的。 临睡前，青璃退了出去，换了守夜的娆湘。她拿着蒲扇，将床顶圆凳上的青铜小炉鼎盖掀开，蒲扇微微摇摆，火折子熏了进去，没一会儿便有袅袅轻烟腾起，盖上鼎盖，轻烟便从鼎盖镂空处钻出。 “女郎，秋老虎时蚊虫也多得很，这熏香是府里最好的，味道清雅，也有助安眠。” 萧芷素嗯了一声，翻个身不想理会。与此同时，外面闪过亮光，闷雷阵阵，想来是要下雨了。 娆湘自知讨了个没趣，瞥了眼翻身朝里的萧芷素，嘴角勾着冷笑，心里哼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外室。 这种熏香确实极好，萧芷素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这一睡，再醒时却是被紫妨用力摇醒的，“女郎，快醒醒，快醒醒！” 疲倦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萧芷素揉着有些钝痛的额角，睡眼朦胧地瞥了眼还蒙蒙亮的外头，“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紫妨见她这般，心知不妙，“老夫人昨夜受了惊吓，如今正昏迷不醒。” 萧芷素大惊，立马掀开床褥，可刚一下床整个人便昏昏沉沉，抬手搭住紫妨，蹙着眉问道，“惊吓？怎么一回事？” 抬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紫妨结巴道，“说是郡主……夜半喊冤，试图……带走老夫人。” 话音刚落，萧芷素还未及反应，恬素阁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她会意地看了眼紫妨，扯下屏风上挂着的衣裳，迅速穿上。 紫妨用一根白玉簪在她发顶挽了一个简单的髻，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便一齐出了门。 打开门，就看到一群打着灯笼而来的人。很快，那些人走近了，最先迎上的便是薛诗嫆，她被一群奴仆簇拥，身边跟着萧楚，她一手搭在她随侍吴嬷嬷手背上，另一只手转着红色玛瑙珠串。 薛诗嫆在看到萧芷素时，瞥了眼跪在一旁的青璃，“你不是说女郎还在睡吗？我怎么瞧着女郎精神甚佳。” “姨娘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来恬素阁，期间是否有什么误会？”萧芷素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角，轻淡言道。 薛诗嫆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明明是个落魄嫡女，偏生一副清高，像极了那个一生将自己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女人！也不理会萧芷素的疑问，偏首对萧楚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既然弗冬苑莲西小筑都搜了，这恬素阁，萧管家觉得应该放过吗？” 萧楚抿唇，恭敬地朝萧芷素作揖，而后朗声道，“昨夜有人故弄玄虚，唬喝老夫人。大夫人下令彻查，由薛姨娘辅佐老奴，如今各方院落已经查清，唯剩下恬素阁，请九姑娘放行。” 看了眼这阵仗，萧芷素心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看来，是刻意针对自己的了，只是在前世，她印象中并未有这一茬，看来许多事都在悄然改变。 然现今放行的话，萧楚定然会搜到所谓的‘证据’，不放的话更有做贼心虚之感。左右思量，她也只能妥协，侧了身子让开一条道，萧芷素道，“请。” 萧楚示意几个丫鬟进去，毕竟女子香闺男子不能乱闯，坏了名声，他在门外守着，各处也有家奴看守，防止那些趁乱销毁证据的人，而萧芷素也示意了一眼紫妨跟着，怕有什么人手脚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