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沧浪居
云弄峰,点苍十九峰北面首峰,高四千八百丈,自山脚起,便被浓雾包裹,四季不散,有言传,此些云雾,皆由天地灵气所化。 雾里飞松斜柏,草茂花盛,林鸟、彩蝶低飞,那点苍大殿,建于半山之上,见之,有鸷鸟冲天之势,点苍上人与聂人敌当先,萧铁山、吕姜、霍无影、豈西跟着,进得正殿,分宾主坐了。 此已是食时,众侍女于各人面前摆张矮几,放了碗箸酒器,先烫酒,再上红炖rou、粉蒸rou、卤白rou、水腌菜拌肝、小炒rou、炖腊rou、酸辣鱼、蛋炒虾,尽是一干rou菜。 菜上时,便淡香满殿,点苍上人央聂人敌吃,嚼了,才知竟皆乃灵兽蛋rou所制,酒过三巡,供食两套,又是上了灵果。 待日中用完,聂人敌、吕姜、豈西别过点苍上人,往沧浪峰而去,沧浪峰与云弄峰相接,山势只低百来丈,其峰青苍,终年烟雨绵绵,若未带油纸伞,只得用真元、罡元相抗。 于峰顶崖边,阳溪源头,点苍腾了几处宅院,并圈出十里,划作禁区,刻下禁制,常人入内不得。 由豈西引着、走近那处,厚扁沉题‘沧浪居’,望之殊形诡制、五脊六兽、钉头磷磷,像写尽沉寂凝重、人世古桑。 入内,堂前假山怪石,等至堂上,正墙使金漆单刷个‘虎’字,有震山慑河之威势。 虎字前,摆猛虎霸王几案、虎纹宝座椅,下左右各列八张黑漆嵌螺钿圈椅。 “少虎主,请上坐!” 吕姜、豈西同躬身,引聂人敌入宝坐椅,刚坐稳,甩下额前碎发,有两女子,一素衣文静、一艳色撩人,从一旁转出,给他上了茶水,分立其左右。 吕姜坐了左手首坐,豈西喊声:“余人,参拜少虎主!”便坐了右面头椅。 话落,见司徒当先从外转出入内,朝他躬身礼道:“吕支辅臣,司徒参见少虎主。” “坐。” “谢少虎主。”司徒坐了吕姜下首。 后上来的是俩老头、老太,便是祭天时端紫铜香炉二人。 “豈支辅臣,苏屠、孙念英,参见少虎主!” “坐。” “谢少虎主!”二人坐了豈西下面。 再是两青年,一白衣文俊,一黑衣厚实,两个躬腰道:“豈支辅士,秦昭、武宣,参见少虎主!” “坐。”二人也坐与豈西这边。 “少虎主,天宫近年积弱,只这些人了,另外各家家眷,散居于南诏古城。 今后,由司徒、秦昭、武宣,贴身护卫少虎主,那静依、宫舞,随身侍奉起居。”吕姜说着,司徒、秦昭、武宣,及左右二女,都至霸王几案前行礼。 “那便幸苦几位!”聂人敌道。 “不敢!”众人皆是道。 “还有个厨娘丽芸,伺候饮食,因是下等人,按例上不得正堂。” “知了。” “司徒、秦昭、武宣,今后分于东一里,西二里外的小宅候着,此处留静依、宫舞、丽芸伺候。”豈西道。 “知了。” “我与豈长老、苏屠、孙念英,也分着听候调遣。”吕姜道。 “知了。” 豈西立起,掏出个牌,小心递上道:“少虎主,以后于点苍修行,但凡有使积分处,用这牌即可。” “好!” “那今日祭天劳累,少虎主先歇息,明日日出,我与豈长老找,还有要事相商。”吕姜。 “好,先下去吧!” 众人走后,只剩静依、宫舞立于其后。 “你俩可是西南郡的?”他问。 宫舞上前一步、媚声道:“也不知,只三岁时被天宫抱养,说生来该是虎主侍女,奴婢善歌舞萧琴,静依善棋艺书画,可要给少虎主舞上一段。” “不必了,余见时间还早,先练会武技。”聂人敌说了,自往外走。 见二女跟着,便又道:“你俩在这料理,余独走一遭。” “是少虎主!”二人哪敢有违。 聂人敌,见屋檐滴落的厉害,问声:“可有伞?” “奴婢有。”静依说了,取白纸油伞,小心递上。 聂人敌拿了,尚有些余温,撑起,闻见丝香,转身往外头去,出了禁制,司徒几人早发觉,要跟来,也被其婉拒。
当下,至学院藏书阁,翻起原定藏书,两个时辰后,于饭庄胡乱吃些,又到武技厅行破军技,待黄昏,往斜阳峰收东西,连带那身狗皮衣装了白铜戒,这才回的沧浪居。 二女见聂人敌回,忙引至饭厅用膳,见一丰腴少妇,穿着厨装,低着头,正烫酒,知聂人敌来,忙上前行礼:“丽芸,见少虎主!” “嗯。” 聂人敌坐下,妇人抬头,却是三十来岁样,那眼若一汪春水,肤色白皙透亮,竟有十分韵味, 三女舀饭、夹菜、烫酒,各伺候着,一刻钟后,静依引聂人敌到卧室,走完才知,此居为四进三出。 房门开,便先见那张千工床,竟有三进,占半个房间,上有卷篷顶,下有踏步,踏步前雕云柱架、挂落、倚檐凤罩,组个廊庑。 廊庑左安二斗二门小橱,上置点灯橱;右放马桶箱,马桶不雅之物可藏于箱内。 后半部是床铺,铺着锦缎毯、蚕丝被,有雕纹门罩、垂带、遮枕,床三面围八方式雕刻,云雨屏风。 文静走后,聂人敌倒床上,登了皮靴,划着烟想:“这等床铺,睡四人也是够。” 等抽完烟,随手丢地,小睡了会。 醒时,见有银壶,晃晃,存着清水,便对上嘴吸了几口,又装好东西,挂了狗皮衣。 稍待,他行起天怒决,此处十里、都无外人,并不担心再有瓜果砸来。 见心怒才开,天地间无形怒气,如潮水涌动,尽数灌入其肌体,一浪一浪、滚滚而袭。 他竖眉怒眼,现狰狞凶脸,不时传虎啸,怒气过处,血rou骨碎了一身,等浑白罡元升起,骨rou血又重生,并随之强了些。 等一个时辰后,刚歇下,却听敲门声,开了,见是宫舞,打着个灯笼。 她行个礼,道:“少虎主,药澡已泡制完毕,可以洗了!” 他青幽绿眼,转为淡睛,道声:“好,便去。” 宫舞,又行个礼,带阵香,转身摆弄着那小蛮腰,于前款款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