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寒冷
“chl--！” 他急切地拉住了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扯，将他拽了回来，面向他，可是，笑容却在看到这人的脸时，木然地隐去了，眸中的期待火花再次一点点熄灭，变成了nongnong的，化不开的殇。 他这是怎么了，他还在期待什么？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有回天神力，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就算彼此很久不见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交通这么发达，想见面的话很快便能见到，既使见不到，打个电话便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可是，当那个人彻底不在了，就算将全世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搬来，也于事无补，因为无处可去，即使有最高端的手机，那串号码也无处可拨。 感觉在身边，却又看不到，寻不到，摸不着。 他颓然的倚倒在墙角里，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中，肆无忌惮地颓废了下去，路人的眼光根本不重要，形象更不重要，只剩下瞬间燃起的希望，崩然破碎的声响。 李嫂抱着小思思终于找到了他，看到他这个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小思思又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抱住他的头，伸出一只嫩嫩的小胖手，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 “老冽不哭，老冽不哭……” 祈冽缓缓抬头，露出一丝笑意，“老冽只是有些疼，老冽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哭的。” 他已经没有泪可流了。 他站起身，牵起她的小手，“走吧，旅行结束，我送你跟李嫂回去。” “那你呢？” “老冽还有事要做，不过很快就会回去陪你。” “噢。”思思有些失落，“那好吧，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哦。” “知道了。” 祈冽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开车送她登上了返回m岛的直升机，待飞机在空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时候，他方才收回目光，眼神一凛，上了他的跑车，转动方向盘，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凌晨两点，璀璨如星空的卢塞恩渐渐隐去了星芒，沉沉睡去，大地一片安静祥和，可就在这时，凭空炸出一声枪响，声音之大，在这寂静如厮的夜晚，瞬间纵穿整个城市，将它唤醒。 祈冽刚谈完一宗军火交易，在走出大厦与对方握手告别时，只觉后背一股杀气袭来，一声枪响紧随而至，子弹擦着他的耳边斜飞出去，紧接着与其交易的军火商杰克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正中眉心。 好精准的枪法。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做到子弹越过他而命中目标，能拥有此等枪法的人，在这****中已是屈指可数。 凭他武器的了解，断定是特雷姆反装甲自动狙击枪，他知道，这款型号的枪是chl的最爱，能用此枪并且枪法出神入化的，会是谁？ 但是，他忽然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或许对方真正想杀的人是他，而因为枪不法不怎么样而误杀了杰克，摇摇头，又觉得解释不通。 不会有人傻到派一个三流杀手执行这么高端的暗杀任务。 望了一眼中枪的人，祈冽机警地躲避进安全地带，将目光投向另一座大厦的顶层，眼眸扫视着狙击手可能会掩藏的地点，当终于锁定了一个小黑点的时候，他眼眸一敛，拔出枪冲了出去。 咔咔咔--！ 脚刚迈出一步，只听身边骤然响起一阵紧密的枪栓上膛声，他身形一顿，猛然回头，只见周围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一排黑衣人，将他和两名随身弟兄包围了起来，并且全部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他心头一紧，顿时明了。 看来是把他跟凶手当成一伙的了。 “把枪放下！”一名头领模样的黑衣人命令道。 祈冽摇头，“不是我的人！” “可结局都是一样的，我们老大死了，就要你来陪葬！” 话音一落，黑压压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中间的三个人，眼看着子弹便会穿膛而出，射向他们，祈冽迅速搜索着最佳脱身之计，可就在对方子弹即将要射出的一刹那，又一道锐响划破夜空，带动一股强势气流，穿过空气，直直地飞向那名头领。 头领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迅速侧身，将身后的一名手下推了出去。 可是，那枚子弹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动作，如同长了眼睛擦过那名手下的肩膀，噗地一声，便钉在了躲在身后的头领的脑袋上。 祈冽倏然抬头，只见那个小黑影身影一动，消失了，他眸光一紧，再次握起枪，突然重围，冲向了对面的大厦。 凶手是在救他！ 是谁？既然要救他，又为什么会躲？ 能有此超绝枪法的，除了米夜就剩童佳，而米夜远在m岛，童佳也在绿野特工队主持大局，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能用特雷姆如此纯熟的人还会有谁？ 想知道，他迫切地想知道。 祈冽冲到大厦下面，判断着那人的逃身路线，最后果断地奔向大厦后门。 这个时间段，各个出口都已封锁，所以他断然不会走楼梯，若是从大厦外面垂直降落，从正面下来目标又太明显，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背面，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便一切ok。 事实正如他所料，只听头顶哧哧一阵响动后，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速度惊人，可是，就在他下降至十层时，突然停止了下滑，脚下一用力，踢碎了楼层玻璃，纵身一跃，进入了大厦。 “该死！”被发现了。 祈冽丝毫未犹豫，随即也突破了一层的玻璃窗，闪了进去，奔向了楼梯口，就在他刚踏上一层台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声落地轻响，他倏然回身，正望见那人的脸。 只见那人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身形一动，人影便融入了黑暗中。 祈冽再次骂了一声，这家伙竟然给他来了个声东击西，见他被引进了大厦，他却再次返了回来，按原路线逃脱。 好狡猾。 他飞快地冲了出去，便见前方一辆黑色跑车嗖地一声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里，与nongnong夜色融为一体。 那两名弟兄脱身后迅速赶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摆手道：“没事，一个朋友，我去会会，杰克家族生变，恐有异动，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回本部，我随后就到！” 他俩听说是朋友，放下心来，道了一声小心后便离开了。 祈冽飞快地奔向自己的车，发动引擎，将油门踩到底，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与他俩说话的期间，对方极有可能已经逃脱，但是，凌晨时分公路上的车辆极少，从中找出那辆车不是难事。 车子在寂寥的霓虹街道中疾驰，划出一道银色光影，如一颗炫丽的流星，唰地一下，从眼前划过。 很快，那辆黑色跑车便出现在了视线里，对方貌似没料到他会追上来，所以车速慢了许多，当发现后方有异动后，嗡地一声便窜了出去，瞬间与祈冽拉开了一段距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祈冽心头突跳，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体内迅速滋生，唤醒了沉寂许久的热血澎湃，“你想玩，我奉陪。” 他唇角扬起一抹不羁的孤度，方向盘猛然一旋，超过了前方两部车，向对方追去，一前一后，一黑一灰两部跑车，在蜿蜒跑道上追驰躲闪，上演了一场精彩的飙车大戏。 两人车技均属一流，如此追逐了五条街，却仍保持着一段距离，祈冽嘴角的笑意渐浓，很久没这么痛快地玩过了。 而对方似乎乐在其中，丝毫没有减速，两辆车很快便飞出了市区，沿着一条小路，向山顶冲去。 祈冽轻笑，“自寻死路。” 可是，当他的车进入山中小道后，前方却突然暗了下来，没了那辆车的踪迹。 对方的车子是黑色的，在这山林中若是熄火躲避的话，自己很难找到他，祈冽眉头微锁，减慢了速度，沿着山路慢慢向前滑行。 突然，一点红光乍现，点亮了一丝夜色，也点亮了那男人的脸部轮廓。 男人已经下了车，倚在车门上点燃了一颗烟，抽了一口，看来是在等他。 祈冽眉心一旋，熄火，下车，走向那个人。 那人见他走了过来，不等他开口，首先发问：“干嘛如此执着？” 声线沙哑，不是他的声音。 祈冽心头燃起的那一簇充满希翼的小火苗，被一阵冷风吹过，如一盏微烛，摇曳残喘。 他冷了声线，低声问：“为什么救我？” 男人一笑：“救你？我只是执行任务而已，你想多了。” “任务？”祈冽走近他，“你以为我会信？” 这个人，身高，体型，和他如此相象，甚至越走近，熟悉的感觉越浓烈，不是他，还会是谁？不待那人回答，祈冽身形一动，如影子闪至他面前，扬手一挥，伸向他的脸。 男人身手倒是敏捷，轻松一闪，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就算本意不是救你，好歹也帮了你一把，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他一声冷哼，面无表情。 “说，你到底是谁？” “跟你无关。”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我是谁有这么重要？” “很重要！” 男人身形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失神，可是片刻又恢复正常，拍了拍手，轻松一笑，“我很累，没心情跟你打，你说重要，那就重要吧，反正跟我无关。” 说罢坐到了一块山石上，继续抽烟，神情随意，从容，没有丝毫杀意，更没有半点戒备。 祈冽见他如此，反倒吃了一惊，走向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的话早动手了。” 祈冽心中一笑，这人好似看懂了他内心似的，慵懒却又不失自信，忽然对他油升一种好感，“既然这么相信我，不如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那人抬头，“就像我不认识你一样，你也不认识我，看了也没用。” “你怎知没用？” 祈冽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出其不意地伸向他的脸，那人却意外的没有躲，任凭祈冽将他的面具撕了下来。 可是，在撕下面具后的一刹那，祈冽却呆住了。 这确实是一张陌生的脸孔，虽然清秀，却极普通，并不是他。 看来，他又在做梦了，这场梦做过不止一次，失望了也不止一次，为什么他却总是醒不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 失望了无数次的心，被一次次点燃后，却被无情地一次次踏破，已定的结局，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这下满意了？” 男人看出了他眼中的失望，自嘲一笑，“怎么，对我的长相很失望？” 祈冽懵然抬头，“不，不是。” “不然是什么？”那人挑眉，“还是说，你有想见的人，偏巧我与他相像？” 祈冽转回了头，望向星空，天上有灰灰的几颗星星在闪，孤独，寂寥，就像他眼眸中的忧郁，缓缓流出了伤感。 “嗯，是有个想见的人，我以为是他，可是不是。” 与陌生人聊天，对陌生人敞开心扉，肆无忌惮的自说自话，完了还不用怕被人笑话，也不用怕那些同情的目光，更不用心烦那些过度的关心，反倒是这种随意轻松的感觉，很不错，正是他需要的。 男人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是男人？” “嗯，男人。” “你们是……爱人？” 祈冽转头，望他，“如果他还活着，也许会是。” “他……死了？” 祈冽点头，“死了，前一秒我还在幻想他活着，是不是很可笑？” 男人眼神一滞，呼吸明显重了一些。 “你……很爱他？” 祈冽一笑，笑得有些落莫，“以前不懂，可自从他死了，便懂了。” “懂了什么，你爱他？” “是，很爱。” 男人怔住，深深地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祈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他，男人却急忙收回视线，望向别处，嘴边轻叹，“我没想过一个男人还能这样爱另一个男人。” “觉得可笑？可耻？” “不是，就是觉得同性之间的爱情都没有长久的，我见过的也不少，大家都是玩玩，玩腻了便散了，大家互不相欠，也不用对谁负责任。”男人边吸着烟，边说。 祈冽面色冷了下来，“大多数人可能是那样，可是，他不一样。” 男人转回头，“哦？我很好奇你爱的那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祈冽顿了一会儿，幽幽地诉说着思念。 “他，是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有他在身边，便不会感觉到寒冷；他是个快乐的灵物，永远只会带给别人欢乐，可他自己受了伤却总喜欢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他明明在关心我，却故意提高嗓门，装出生气的样子，命令我，说不听话就杀了我；明明默默的爱着我，却将我推给别人，说祝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