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说辞
就算事后段彪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前去调查，也查不到那女人的下落，因为本就是他虚构出来的。 而自己刚才刻意含沙射影的反问宋泽明的这一句话，白痴也能听出是什么意思，只能让别人以为宋泽明见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另他百口莫辩。 以前周边是怎么跟他斗的他不知道，既然现在是他米夜顶了这张人、皮，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想要栽脏陷害他，没这么容易。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老姜才会辣，想跟他斗，他还差点。 宋泽明急了，“大哥，没有的事，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平时是有点小矛盾，可我从没想过要杀他，最多就是揍他一顿出出气罢了，大哥，你要相信我啊。” 米夜轻轻一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把那女人找出来吧，兴许大哥还能从轻发落。” “小子，你够狠！” 宋泽明偷鸡不成蚀把米，恨得吐血。 “够了！” 段彪的怒火再也绷不住了，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震得米夜的耳隔嗡嗡作响，“去把白马夜总会昨晚的监控录像拿来，你们二人谁真谁假，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 段彪不想把这事做得太绝。 一来宋泽明自建帮以来就跟着他，而且帮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他打理，等于是他的一只右手，而周边，人虽然年轻，但是对他衷心耿耿，做事手断狠厉，从不拖泥带水，这么多年为他立了不少功劳。 更何况，他还没有吃到他的rou，怎么也不忍对他下狠手。 看着他们斗了这么多年，他烦都烦死了。既然不想失去这两只左右手，只好趁这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收敛收敛也是好的。 米夜一怔。 当时拉拉并没有对周边下药，和他刚才的说辞并不完全吻合，周边也并没有昏迷不醒，万一被拍到二人手拉手走出夜总会的门，那么，段彪肯定会怀疑是自己在说谎，那自己就很被动了。 好一个段彪，他竟然没按照他的引导派人去找那个女人，却把注意力放到物证上，不去信任他的一面之辞，看来这老匹夫还没被气糊涂。 宋泽明一听，喜从中来，急着附和道：“对对对，去查一下当天的监控！” 手下去取录像带了，米夜暗中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不安地等待着，并思量着万一暴露，下一步他该怎么圆这个谎。 片刻功夫，那名手下就回来了，宋泽明慌忙打开，播放。 可是，影像在播到周边英雄救美之后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宋泽明大急，直问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米夜刚刚一直紧缩的心一下子轻松了，顿时心情大好，他赌赢了。 不用说，一定是祈冽把影像删了，好兄弟，够机灵。 他冲宋泽明冷冽一笑，道：“宋泽明，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明白，这话不应该问我吧？试问整个a市还有谁能有你这本事。” 米夜查出，宋泽明的电脑网络技术很强，青帮的最高安全防御系统就是出自他手，以他的技术，抹去某一个时段的监控录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一点，段彪应该也很清楚。 “你胡说，如果是我做的，我何不把全部的影像都抹去，偏偏留下一部分，你分明是想陷害于我！” 宋泽明气急，他只想教训一下这小子，没想到反被他莫名其妙咬了一口，他心里这叫一个气啊。 米夜挑起唇角，邪魅一笑。 “明哥，你就不要狡辩了，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玩电脑那玩意，更别说有这么高的技术，这总不会是我删掉的吧？” 说完，转头对段彪说道：“大哥，这就是宋泽明的聪明之处，他之所以不全部抹去，就是想让大哥看到我的确在跟女人花天酒地，好激起大哥对我的厌恶，正好为他所利用，大哥，你一定要明断才行！” 其实米夜也不知道为什么祈冽没有把所有的影像都删掉，偏巧留下拉拉这段，他只是随口编造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幸好拉拉当时戴着人、皮面具，否则万一她真被段彪查到，就没这么轻易的唬过去了。 段彪紧闭双目。 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叽里呱啦搬弄是非，若不是看在他们对他还有用，按他以前的性子，早他妈一枪崩了他们了，哪还留到现在。 “来人，把宋泽明和周边关进密室，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看他们！” “是！” 从门外涌进几个手下，把二人押到了地下密室中去了。 米夜断定段彪不会对他怎样，顶多就是关他一阵子，等他消气了自然会放他出去。 虽然不能将宋泽明连根拔起，但起码给了他点教训，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往后若再想找他麻烦就得好好动动脑子了。 青帮两员大将齐齐被关，下面的小崽子们乱了套了，不知道老大因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炬急地团团转。 “周边，你可别有事啊。” 一边的霆咬着牙幸灾乐祸，“呸！活该，他也有今天，他死上几百次也抵不了我哥那条腿！” 炬护友心切，回道：“喂，那是你哥先动手的，周边只是出于自卫，别什么事都赖到他头上！” “靠，你小子再说一遍。” 炬一声冷哼，“我偏说，要怪就怪自己本事不到家，你还有脸在这叫嚣！” “******，你小子想找死是不是？” 说着抡起拳头便朝炬打过去。 二人在客厅里打成一团，其他的几名杀手冷眼旁观，事不关已，别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死了一个少一个，他们乐得看好戏。 米夜跟宋泽明一起被关进地下一间潮湿的密室里，由于长时间不通风，室内闷热，一进这道门，便像是置身一个巨大的蒸笼里，伴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粘腻的热气直往rou里钻，令人作呕。 四周几乎没什么光线，等米夜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间审讯室。 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训工具，长长的铁鞭上粘着暗红的血痕，从湿度上看，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地面上也有很多血迹，可能一直没有打扫过，血渍越堆越多，形成厚厚地一层血痂，脚踩上去发出粘粘的声响。 米夜感觉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时呼吸困难，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宋泽明见状，一脸讥讽，干笑了两声，“以前都是你来审别人，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成为这里的客人吧？” 米夜不予理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并趁宋泽明没在意时，偷偷将一枚微型摄像头安在了墙角一个刑训工具的旁边。 祈冽收到视频信号后，大吃一惊。 画面中的地方像是一间审讯室，发生什么事了？ 师承天示意他先别着急，看看再说。 米夜心道，那张地形图上没有标示出军火库和毒品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或许会藏在这里也不一定。 可他在密室里走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 宋泽明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见米夜不鸟他，更是恨不得一拳揍扁他，可碍于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用他最恶毒的眼光将他一刀一刀凌迟。 米夜觉得他的表情好笑，便闲散地坐到了他对面。 宋泽明是青帮的最高管理层，从他这里应该能套出仓库所在地。 他微笑着看着宋泽明，一脸真诚，缓缓开口：“明哥，你说你跟我斗这么多年，何必呢，不累么？” 宋泽明冷笑，“跟你斗？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米夜一笑，不理会他的讥讽，“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自从我来到青帮，你和大哥的感情就不如从前了，可这是我的错么？你不应该恨我才对。” “因为你？呵呵，小子，你从哪来的这种自信，我跟大哥的感情岂是你能破坏得了的。” 米夜一阵反胃。 “明哥，我们很少有机会坐在一起谈心，不如今天就借这个机会，撇开那些恩怨好好聊聊，怎样？” 宋泽明冷哼一声，没说话，米夜无视他的不屑，只当他同意了，道：“你知道在青帮里我最敬重的一个人是谁么？” 宋泽明斜睨他一眼，示意他继续，米夜道：“是你。” “我？你少给我灌**汤，你以为我像大哥那么好骗么？笑话！” 米夜继续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跟着大哥打拼这么多年，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我数都数不过来，青帮能有今天，有你一半的功劳，所以大哥器重你也是理所应当，而我一个后来人，有什么资格跟你斗，你还别不信，我半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别看米夜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他若一脸真诚的说起假话来，没几个人会怀疑他的真心，宋泽明也不例外。 只见他眼神稍稍缓和了一些，不似刚才那么锐利。 他很少与周边说话，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对他不了解，只知道他杀人不眨眼，手段与大哥无二，却没想到，他说起好听的来竟然也如此动听。 被人夸奖总是愉悦的，但他内心依然对米夜存了份戒心，冷哼一声，闭目养神。 米夜一直盯着他，宋泽明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他听进去了。 “明哥，今天我就跟你说句真心话吧，你也知道，全青帮的人都知道大哥很宠我，可我不喜欢男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这种事怎么能说变就变的，明哥你一直把我当成对手，我觉得好冤啊。” 宋泽明缓缓睁开眼，探寻的眸子如毒蛇的信子爬到他的脸上，身上，似乎想找个洞口钻进去，可是，他失败了。 米夜的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没有半点虚假。 “当真？” 米夜重重点头。 “我对大哥的确只有敬重，没有别的，我们斗来斗去说到底都是误会一场，我们都是一家人。若不是今天我们一起被关，我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你更不会明白我心里的真实想法，不如我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了结这场没必要的恩怨，你说呢？” 米夜真挚地说出这番话，眼神诚恳。 此时听米夜这样一说，宋泽明倒真觉得自己像个深宫争宠的怨妇了。 你自己把人家当成敌人恨了这么多年，而人家却一直不曾把你当成对手，而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出恩怨剧，一下子变得这般没意义，当真有些可笑了。 米夜一笑，伸手，“明哥，刚才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泽明愣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人家都这样说了，若是再不同意言和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小气了，靠，这个周边真是让人挫败。 他心里骂了周边一句，“看你的表现！” 米夜对宋泽明的冷酷不予理会，切入正题：“后天就要交易了，道上的人都在觊觎这批货，宋哥可准备妥当了？” 宋泽明一怔，本来消逝的疑心又凝聚了起来，“根本没有这批货，你不是知道么？” 米夜心下一惊。 所有的人都以为段彪有大量存货，谁能料到竟然是假的。 既然他策划了这场假交易，引来众帮派的注目，明争暗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师承天和祈冽在监视器另一头听得真切，此话一出，二人同时破口大骂，“靠，这姓段的真够缺德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米夜恢复了闲淡的神色，道：“我的意思是，人手方面都安排好了没有。” 宋泽明一脸疑惑的看着米夜，道：“大哥自有打算，我们只管听命便是。” 这周边今天吃错药了么，怎么举止这么奇怪，平时他对这些事从来不过问的，今天怎么倒关心起来了，莫不是对青帮有了野心？ 但是如果他当真有野心，就不会对大哥躲躲闪闪了，想他这些年，对大哥的确是忠心耿耿，没做过什么轨越之事，怎么都不像是会叛变的人。 或许……是他多心？ 米夜一见他戒备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惊觉自己太心急了，险些露出马脚。 人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宋泽明果然比段彪还难缠，看来想要扳倒段彪必须从这个狗头军师着手才行。 段彪此举的目的除了想吃白食以外，米夜猜想，他最大的动机就是想趁这次机会，整顿a市的黑帮格局，将鱼龙混杂的帮派一口吃尽，自己占山为王，扩充自己的实力。 如若真如此，那么整个黑暗势力必将会大变天，弄不好a市会刮起一场大风暴。 那么，段彪最先下手的，必定是跟他正面交易的兄弟门，到时候他自然会在暗处设下埋伏，将暗处坐山观虎斗的老大们一并歼灭。 如若真是这样，段彪的胃口就未免太大了。 米夜轻松地解释着，不着痕迹的消除了宋泽明的疑惑：“这次闹得动静太大，弄得所有的黑帮都蠢蠢欲动，兄弟门有很多枪法一流的高手，我们必须小心才行，我也只是担心出岔子，万一惊动了警方，那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