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风格是怎样形成的
文江言 写文章,谁不想拥有一手读者喜闻乐见的文字功夫?可是你知道这样的语言风格是怎样形成的吗?它不是别人教来的,而是由于自己在拜读名篇佳作过程中的“渐悟”,进而将这种“渐悟”慢慢揉进自己的语言中去,久而久之,潜移默化而形成的。所以,人与人之间的语言风格,只有相似,只能说谁谁的像谁谁的,没有完全地相同。因为每个人的文风,都是内外认识互相渗透的产物,都是有个性的。 《听说读写》杂志的责任编辑、中学高级语文教师郭外同志,他在为拙著《刘老师和中学生谈作文》一书所写的序中这样评价我的文风:“刘先生能写善写,已经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他的文章,朴实之中不乏华美,白话之中蕴含哲理。因为兼做编辑,经常拜读先生的大作。即使不署名,只要读上两三句,我也敢断定:此文出自刘先生之手。读他的文章,根本觉不出是在啃什么作文理论,相反,倒像是在听先生唠家常,讲故事。”“朴实之中不乏华美,白话之中蕴含哲理”,郭老师这样评价我,我明知不免溢美之嫌,但我也觉得,自己写的文章,或许就有那么一点味。因为平时,每每遇到这样的作品,我总是爱不释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语言风格的形成,好有一比;好比奶妈带孩子,谁带随谁。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常常有意识地将自己置身于我所向往的语言环境之中。比如,我对邻居张二嫂的说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千方百计地和她多接触。我经常玩味自以为“朴实之中不乏华美,白话之中蕴含哲理”的语言形式,由郭的话看来,我还真的受到了这种语言的传染。你不是以为,只有名家名篇里的话才是作文里的话吗?那么好吧,你就去拜读名家名篇吧。一定要反复诵读,遇到自己非常欣赏的篇、章、句、段,最好是熟读成诵,烂熟于心。你所欣赏的语言形式尽管是别人的,久之,也就渗透到自己的语言习惯中去了。肥水灌田,何乐而不为?你最崇拜哪一位,就去咀嚼哪一位吧。 我最崇拜毛泽东。当然,“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作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他首先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政治家、革命家和思想家。然而,同时他又是无与伦比的语言巨匠。他的语言,准确、鲜明、生动,而且极具生活气息。即使政论文章,他也写得颇具文采,令人爱不释手。说实话,我的阅读《毛泽东选集》,就不仅仅是为了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也是为了向毛泽东同志学习语言。 在拙著《小学生作文谱》里有这么一段话: 也许有人会说,发表,那是作家们的事情,至于自己,则从来没想过。其实,自打学生写第一篇作文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发表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比如,学生把作文交给老师,这就是发表,因为他至少有了一个读者;如果再拿给朋友看,那更是发表,因为读者至少多了一倍;倘使再念给大家听,或者贴在墙上,还会拥有读者群。只是少年朋友们谁也不认为这就是发表。因此,他们写起文章来,很少有人像作家们搞创作那样精益求精的。 很显然,这是受了毛泽东的《反对党八股》那篇文章的传染,或者说,简直就是从那里套来的。但是,我在写作的时候,既没有拿来《反对党八股》翻阅,过后,也没有拿来《反对党八股》对照。然而,不知怎么一来——真是“不知怎么一来”——居然写出了这么一段!这,就叫做“借鉴”。“借鉴”和“抄袭”有本质的不同。“抄袭”是从内容到形式原封不动地“照搬”,是窃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打个比方说吧,借鉴就好比旧酒瓶子里装新酒。这种形式,也许别人用过,或者材料是现成的,但所宣传的思想,绝对是自己的。再打个比方,又像是做买卖,柜台是借来的,但卖的绝对是自己的货。
《毛泽东选集》中有一篇文章,叫《别了,司徒雷登》,拙著《刘老师和中学生谈作文》中有一篇文章,叫《别了,差不多先生》;《毛泽东选集》中有这样的句式:“一样的《小放牛》,一样的人、口、手、刀、牛、羊......”,拙著《小学生作文谱》中有这样的句式:“一样的人、口,手,上、中、下;一样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读着这样的句子,尽管你会产生似曾相识之感,但决不会因此而得出结论,道:“刘某在抄袭!”因为,刘某确确实实是在宣传自己的思想。 (朝花夕拾,《小学生作文谱》选篇,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