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刺探
何志文对于配合画像的这件事可以说是满口答应的，但是真的到了安排他协助画像的时候，他却又有些吃不准起来，一会儿就变一个说法，这里改改，那里改改，改来改去到了差不多成型的时候，他又觉得跟自己印象当中的根本就不像，不一样，不像是同一个人。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到后来画像师都黑了脸。 “何志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汤力皱紧了眉头，语气里带着指责意味。 何志文缩了缩脖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冲他硬生生的挤了一个苦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捣乱，就是太紧张了，这画像成不成功，那可是决定了我命运的啊！我要是给弄错了什么，回头画出来了，你们拿着画像根本就找不到那么个人，那回头这个责任不是在我么！我就想尽量说的清楚一点，但是我又说不明白，所以每次说完之后出来的效果，就都不是我想说的那种感觉，我就又改，改完之后感觉就更不对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故意这么做那不是坑自己么！” 他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要争取一个立功表现，自然就得拿出诚意和结果来，现在结果没有，诚意如果也没有，那何志文自己也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以他那种油滑的头脑，应该不可能做这种蠢事的。 汤力有些无奈，只好换一个方法对他说：“你的立功表现就靠画像了，越是慌就越表达不清，越表达不清就越画不出来。你自己考虑一下。” 何志文知道汤力说的都是事实，他自己也有些着急，别看他这个人心思不往正道上面去用，但是脑子还是灵光的，自己皱着眉头苦恼的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你们看会不会这里头还有这么个原因！我这人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没怎么好好念，还早早就退学了，文化程度确实是不怎么高，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样的呢，就是我说出来的东西，跟你们听到之后脑子里头反映出来的东西不太一样？那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不解决一下那就怎么反反复复的话不都不对么？我说的跟你们听的，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他就不配套啊！” 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倒也的确存在，最后经过商量决定，由贺宁来充当那个模特。何志文向画像师口头描述贺宁的相貌，具体到对眉眼鼻口每一个细节的描述和表达，折腾了半天，画像师根据何志文的描述画出了张贺宁的画像，拿过来同贺宁本人对比了一下，还真的是不太像，还好画像师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这么两厢一对比，就大致明白了何志文对形容词的表达和理解，他们又实验着由何志文按照自己习惯使用的的形容词来描述汤力的相貌，画像师参照着对何志文措辞的理解去画一幅画像，这回倒是还不错，画出来的画像和汤力本人的相貌已经很大程度上接近了，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画像师又揣摩了一番何志文的表达方式，大概心里有了数，这一次又进行了画像，总算是顺利了很多，等到一版画像画出来，何志文还是又做出了几个部位的小幅度调整，不过这一次排除了沟通上面的问题，何志文也稍微把心思放平了一些，不再乱着急了，画出来的画像结果自然也就理想了不少，何志文说这就是他当时随手翻倪胜手机的时候看到那张合影当中女人的模样，虽然他也不敢保证百分百还原，但也是*不离十的。 画像总算是敲定下来，之后何志文就要被移交给其他部门处理他利用驯猴入室盗窃的事情，汤力押着何志文过去，贺宁就一个人先回了刑警队，一回到办公室，恰好方圆也在，看到贺宁回来了，方圆赶忙冲她勾勾手。 “怎么了？我忙起来，你看不到我，甚是想念啊？”贺宁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同方圆开玩笑，一手搭在方圆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的食指故作潇洒情圣状缓缓勾起方圆的下巴，“小妞儿，要不我替你家戴煦陪你一会儿？” “去去去！你一天到晚就贫吧！”方圆毫不客气的把她勾着自己下巴的手拍开，“我是没想你，不过啊，有个人倒好像是挺想你的。” “你千万别跟我说是董伟斌？”贺宁下意识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他应该没有那么越挫越勇吧？毕竟我才刚刚让他‘大出血’了这么一会儿，以他的条件，估计也要‘贫血’一阵子，应该不会那么不知死活的继续出来蹦跶呀！” “当然不是他了，他要敢直接找上我去当说客啊，你看我会不会跟他翻脸！我确实现在不怎么富裕，但是想要收买我，那可是挺难的呢！”方圆一提起董伟斌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原本在学校那会儿她还以为董伟斌对贺宁是一心一意的，毕竟锲而不舍的追求了贺宁那么久，贺宁才终于点了头，结果没曾想这男人又想有个漂亮优秀的女朋友撑面子，又想找机会寻找到下一个能让自己少奋斗十几二十年的跳板去攀高枝，所以现在“董师兄”这个尊称自然也就跟着被省掉了。 “那是什么人啊？小方圆，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吧！我这一大天啊，又是人又是猴儿的，已经累得快要两眼翻白直接昏过去了！你赶紧告诉我吧，到底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这么有品位的想我啊？”贺宁追问。 “就是之前来咱们这里找过汤力的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来着，刚才她还跟我做了个挺麻烦的自我介绍，说的一套一套的，我跟她又不熟，就随便听听，一转头就给忘了。”方圆说，“来了之后先说要找汤力，有急事儿，我说有急事儿我也无能为力，你们那边的案子正在审讯呢，我也不能中途帮她把人给叫出来啊。记过你猜人家那个小姑娘跟我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带她去看看？”贺宁一听是关昕，心里面顿时就有数了。 “这你都能猜到啊！”方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跟她说话我真是浑身都不舒服，虽然我跟她一点都不熟，但我也能感觉出来她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做作！” “如果不抓住每一个可以装天真扮无辜的机会，这才是关昕性格里面的精髓啊！”贺宁开着玩笑调侃一句，“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一听说汤力没空了之后，她就问你有没有空，我说你跟汤力是搭档，汤力在审讯，你肯定也在。结果她就跟我聊起来了，聊来聊去的都是围着你转。”方圆说到这里，忽然显得有些尴尬起来，“贺宁，说真的，这个小姑娘为什么那么关心你的事情啊？不是打听你跟汤力一起工作的事儿，就是单纯你自己的事情，恨不得从根儿上开始挖掘，跟我从你大一时候的表现就开始打听，好像对你特别感兴趣似的……你可要注意一点啊，可别闹成我之前那样，那就尴尬了。” “你之前哪样？”贺宁愣了一下，还没有明白方圆的意思，随后才渐渐回过味儿来，方圆说的是之前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间接算是救过一个女医生，结果对方对她居然怀有超出朋友的情谊，还被她给误会成了是喜欢戴煦，闹了一个大乌龙，想到了这个，贺宁差一点一口血喷出来，赶忙摆摆手，“绝对不是，你可别胡乱猜测了，你那一次的遭遇啊，也算是百年不遇的偶发事件了，我这个就属于醉翁之意不在酒，刨根问底的打听我，不过是想找跟我关系好的朋友去刺探军情，为了排除一个假想敌罢了！” 方圆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心里面了然了，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开窍的小女生，懂得了爱情的滋味之后，再看到有一些事情，似乎也比过去通透了似的。她听完贺宁的说法之后，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你觉得她想排除掉的，真的是一个‘假想敌’么？” “不然呢？”贺宁笑道，“不是假想敌，难道还是情敌啊？” “为什么不可能？”方圆耸耸肩，“你自己想一想有没有可能。” 贺宁原本还是开玩笑的那种心情，结果被她这么一问，一下子倒是有些愣住了，她很清楚打从调到a市公安局之后，汤力就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无论是工作当中，还是工作之余的生活方面都是一样，只是自己当初从c市背井离乡的换工作到a市来，本身虽然说是情伤可能显得有些言重了，但至少也是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而遭受了欺骗，重创了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所以到了a市之后，贺宁几乎就没有去考虑过工作以为的个人感情生活，心思压根儿没放在那些方面。 现在被方圆这么一问，贺宁倒有点被问住了，一下子心里头变得有那么一点乱，甚至有一点点手足无措的慌张。 “哎呀，瞧你，都把我给带到沟里去了！”贺宁赶忙把有些凌乱的心思给收拢回来，故作不满的瞪了方圆一眼，“汤力对谁不都挺关照的么，人家就是那么厚道的一个人，你可别给他过分解读了，传出去多不好！” 方圆看出了她的错愕和回避，也知道贺宁到a市之后一直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叹了一口气，拉起贺宁的手，对她说：“其实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你要是不喜欢，没有感觉，那就权当是你自己方才说的那样，他人好，对大家都很关照，假想敌就是假想敌，没有第二种可能。本来就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对一个人好，单方面的付出了感情，对方就有义务必须作出回应，不是么？但我就是觉得，你应该想想清楚，如果还是喜欢的，那也要该把握的把握，该捍卫的捍卫。我觉得汤力这个人，还是很值得托付的，你自己再权衡权衡。” “知道啦！我一定好好考虑还不行么！”贺宁笑着回应了方圆，顺便又问，“你关昕跟你刨根问底了半天，你到底对她都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儿啊？” “也没什么，实话实说呗，不过我也失策了，还担心她那么喜欢打听你，别再产生误会，耽误彼此的时间，这样不好，所以就收敛了一点，没把你的有点都说出来。临走的时候她还问我，这么多年有你这么个朋友在身边，会不会觉得自卑呢。”方圆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当时我没觉得，怎么过后越想就越觉得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这应该是故意想要让我心里结疙瘩，好跟你打交道的时候别别扭扭的吧？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儿可真不好！” “所以啦，你帮我一个忙吧！”贺宁眼珠子一转，忽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什么忙你就说呗，我对你不是从来都有求必应的么！”方圆看贺宁那都快忍不住笑出来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是冒出来什么鬼点子了。 “下回关昕要是再跑到咱们局里来，假如说又遇到了你，不对，我觉得她下次再跑来，只要我和汤力都不在，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让她觉得这一次她给你心里头结的那个疙瘩，对咱们连个人的关系影响很大。” “然后呢？我不信就这么一点，肯定还有后续。”方圆很了解贺宁的性格。 贺宁嘿嘿一笑：“然后你就给她抖一点有关于我的‘黑料’呗！” “问题是你哪有什么‘黑料’啊？”方圆觉得这个任务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cao作起来可并不那么容易。 “没关系，发挥你的形象力！就当是考验关昕的智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