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仙子
一日,夜幕降临,天黑漆漆的,浓密的阴云遮住了星星、月亮,却风也不起,雨也不下,就像老天在拉着一副阴沉沉面孔,怪吓人的。 吃过晚饭,想着苟小宝房间里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动静,柳吹绵要小晴儿去陪她,但小晴儿的脑袋瓜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是苟小宝万一去了柳吹绵的房间,自己在那里便不是个事了。 小晴儿又念着她夜夜都讲着的那句话: “不怕,我们和如玉jiejie、碧玉jiejie都好着呢,她们不会害我们的www.shukeba.com。” 这些日子来,柳吹绵也殷勤卖力的哄着苟小宝,讨好着苟小宝,但他就像是遭鬼怪迷惑了,吃过晚饭便回了原本住着薛如玉、后来住上了西门碧玉的房间。 听了小晴儿这般说,柳吹绵也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住着,还真盼着苟小宝突然回心转意,不再恋那女鬼,到自己的房间来。 因为害怕,柳吹绵整夜都点着灯,省得一屋漆黑,更是让她睡不着。 半夜里,院子里的沙沙响动,将柳吹绵惊醒了;听着那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走动,却又没听见苟小宝、小晴儿惊醒起身出来。 夜夜担心着妖魔鬼怪的柳吹绵,便以为定是鬼来了,定是一大群鬼来了,吓得浑身抖瑟着用被单将自己头脸蒙住,连出气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来惊动了屋外的鬼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沙沙声响停了下来,吓得浑身冷汗淋漓的柳吹绵,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听见房门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响声不轻不重,却像是敲在她胸膛上。 寒毛全竖了起来的柳吹绵,哇的叫了一声,又用被单将自己死死蒙住,但那敲门的声响却又蒙不住、堵不了,依旧在咚咚咚的响着。 响了一阵,柳吹绵才听见了小晴儿的声音: “吹绵jiejie,开开门吧,是晴儿我呐。” 吓得半死的柳吹绵张嘴想骂,却又忍住了——小晴儿跟苟小宝亲切着呢,得让着她点。心中这么想着的柳吹绵,见灯还在亮着,急忙起床凌凌乱乱的将衣裳穿上,便来开门。 刚将门打开,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一股阴风白茫茫的吹来,房间里的灯顿时灭了,在那惊惶中,柳吹绵发现脸色惨白,一身白衣,背上像是背着娃儿的薛如玉,和板着一张脸,阴恻恻笑着的西门碧玉立在门前,哪里又有小晴儿的身影? 在茫茫白气里,几只白纸灯笼在亮着,现出白惨惨,冷幽幽的光芒。 柳吹绵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瘫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想喊也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曾想,女鬼薛如玉和西门碧玉并没没有向她扑来,而是白气里钻出两个青面獠牙的鬼怪来,将她们拨到一边,随之,便见俩面目狰狞的小鬼抬着一顶轿子从白气里现出,将轿子放在了门前。 柳吹绵心里喊着:鬼轿子!大大张着的嘴,仍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轿子放下了,又有两名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女子从白气里现出,飘悠悠的朝她而来,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架着拖进了轿子。 四肢发软,没有一点力道的柳吹绵,只能由着那两名女鬼摆布。 当柳吹绵瘫软着坐倒在轿子里,轿帘放了下来,里面黑漆漆的,半死不活的柳吹绵感觉到那轿子一晃,便抬了起来。 随之,柳吹绵便随着那轿子的晃晃悠悠,兜兜转转向前,她本不知道是到何处去,稍稍想想也便知道了。 ——都坐上了鬼轿子,由面目狰狞的小鬼抬着,青面獠牙的厉鬼引着,还有女鬼薛如玉、西门碧玉带着,自是去阴曹地府了。 瘫坐在轿子中动弹不得的柳吹绵一路想想怕怕,越想越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前面一阵丝竹唢呐之声传来。 那丝竹唢呐声响,不是清丽悦耳,而是凄凄哀哀,就像是送葬的曲儿。 柳吹绵刚想撩开轿帘瞅瞅,但四肢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那一刻,她还闻到了轿子里的一股怪味。 原本被吓得半死不活的她,又遭那怪味熏着,连喘气的力气都像是没了,就别说抬手了。 当轿子落了,刚才架她进轿的两名女鬼,又掀开轿帘将她扶出。 被扶出轿子的那一刻,柳吹绵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座殿堂之中。 殿堂里到处都是黑布幔,还挂着几盏散发白惨惨、冷幽幽光芒的白灯笼;灯笼下又立着两列鬼怪,牛头马面骇人就在其中,还有一股阴森森的鬼气迎面扑来;要不是两名女鬼扶着,她便要瘫倒在地了。 柳吹绵正惊恐,原本坐在堂上,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一座雕塑的,一身红袍,一副红面孔,戴着顶红官帽,束着根红腰带,一脸古板的中年大汉立了起来,哈哈大笑着朝他快步走来。 原本立在一边的女鬼薛如玉、西门碧玉,立刻扑倒在地,跪在一旁。 远远的,那红脸大汉便朝柳吹绵拱手高叫: “仙子驾到,判官崔钰有失远迎,还请仙子恕罪!” 随之,自称判官崔钰的红脸大汉回头叫道: “还不快将备好的软椅抬出来让仙子落座?” 判官崔钰话音刚落,两名女鬼便将一把上面铺着锦缎,靠背镶嵌着珠宝美玉的大靠椅抬了出来,放在了大堂一侧。 原本扶着柳吹绵的两名女鬼,急忙将她扶了过去,伺候他坐好。 听自称判官崔钰的红脸大汉将她称之为仙子,又对她如此恭敬,柳吹绵便又有了些许生机,有了些许气力。 柳吹绵刚坐下,便有一名女鬼端着茶水过来,那判官崔钰,在她身前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请她喝茶。 都到了这里,柳吹绵也横下心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那茶水入口下喉,先是一股现出苦涩,随之便是苦中带甜、甜中有涩、涩中有香,紧接着一股清香直冲头顶,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柳吹绵没料到,这阴曹地府居然也有如此好茶。 见柳吹绵精神了许多,判官崔钰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对她道:
“柳姑娘或许不知,您本是西王母座下仙子,却因思凡触犯天条,被贬下红尘渡凡人一世之劫难。哪料如今有冤死女鬼薛如玉、西门碧玉,告你谋害还有阳寿,本不该死的她们。二女在阎王殿闹得不可开交,阎王爷便将此事交付给下官,下官又得罪不起西王母,如今便将仙子请来,请您道道您弄死她们的苦情由;下官也好向阎王爷交待,也让两女死个明白。” 随之,崔钰又恭恭敬敬的对柳吹绵弯腰拱手,陪着小心的道: “待会儿下官便让小鬼们将仙子您送回,不过是一会儿功夫罢,还盼仙子宽心,莫怪下官惊扰。” 听到这里,没料到自己居然是西王母座下仙子的柳吹绵,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鬼薛如玉、西门碧玉,顿时脸色一变,怒从心起,恨恨道: “二女与我共侍一夫,夺我**良夜也就罢了,还嚣张跋扈,欺负到我头上了,几乎将我当丫鬟使唤,我忍无可忍,才下蒙汗药将她们迷倒,扔进水井之中。” 判官崔钰随之哈哈一笑,对跪在堂下的女鬼薛如玉、西门碧玉训斥道: “你俩本为凡人,有幸消受夫君宠爱,得意时却不知道收敛,结果冒犯了仙子,你俩就莫再到阎王那里哭闹。一旦惹急了阎王爷,本不该上刀山、下火海的你们,却因冒犯阎王爷威严,去遭受那罪就不值得了。” 跪在地上的女鬼薛如玉,嘶哑着声音,可怜巴巴、心有不甘的呜呜哭道: “判官大人呀!小女还是死得不明不白呀!明明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咋就到了井里呢?” 判官崔钰听了那嘶哑的哭喊,便看向了柳吹绵。 柳吹绵又喝了一杯伺候着她的女鬼倒的茶水,清清嗓门对薛如玉道: “你一凡间女子想知道甚么?本仙子服侍你们,在你们晚上喝的茶水下了蒙汗药,你们都睡得像死人一样,本仙子抱着你,将你扔到水井里,你哪能知晓?” 随之,柳吹绵还眉飞色舞的道: “事成之后,我便又喂了我郎君和小晴儿解药,还将壶里的蒙汗药倒了,连茶壶都洗的干干净净,他们又哪能知晓?” 知道她本是西王母座下仙子,到凡间不过是渡一世劫难的柳吹绵有些得意忘形了。 判官崔钰又不经意的淡淡笑道: “下官还有一事不明,那蒙汗药虽为凡尘之物,却也不易得到,仙子您又从何得来?” 柳吹绵哈哈一笑,道: “我那凡间爹爹本是强梁出身,蒙汗药我们柳家还留有。我那凡间爹爹本就贪图我夫君钱财,哪容得下这俩女子争抢?” 判官崔钰让堂上的白面文书,简单的写了写柳吹绵弄死薛如玉、西门碧玉的缘由,还点头哈腰的解释,如此这般是为了好向阎王爷交待,还请她画画押,即刻便将她送回阳间。 见满堂都是面目狰狞的鬼怪,柳吹绵急于离开,想都不想的便在纸上画下了自己的大名。 反正她是西王母座下的仙子,还怕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