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曾小丽两口子没有在那人行道上停留太久,在被偷女人和小偷吵吵嚷嚷地大叫着的时候,他们走开了,唐鲁立一边走一边摇头谴责道:“那男的也真是的,看他穿得挺斯文的,却去偷人家的钱,真是太财迷心窍了!” 他们经过一家卖糖烟酒的小铺头时,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从柜台里探出头来向他们两个看看,然后又缩回头去。曾小丽怕惹上麻烦事情,忙叫唐鲁立不要再说小偷的事情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一家半拉下卷闸门的较大糖烟酒店门前时,那个灰白头发的老头竟然跟了上来,喊住唐鲁立道:“阿立,她是你女朋友吗?” 曾小丽瞧向他,见他下穿长裤,上穿背心,一副茶色的脸儿,发白的鬓发,下巴颤动着,已经很苍老了,不知他是丈夫家什么人,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唐鲁立见这老头向他问话儿,便停住步,脸上带笑,彬彬有礼地回答:“不,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老婆,我们结婚已经一年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生得真是靓啊!真是靓!你好有福气!”老头夸起来。 唐鲁立不亢不卑地点点头:“我是有福气,像她这样的妹子,如果我没福气是讨不到的。” 老头的头这时竟突然摇得像拨浪鼓,不满地道:“她这一段时间老爱买东西,这样下去可不得!……” 他的话儿立刻叫曾小丽有些受窘,又不知他是唐鲁立什么人,不好太生硬地反驳他,便只能低声地分辨道:“我并没老爱买东西,我一个月最多买一两次的!” 唐鲁立向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话,然后笑着对老头说:“李叔,你可冤枉我老婆了,她平时是不买什么东西的,同我结婚一年来买得最多的就是这次。” “但我常常看见她买,一买就买很多。” “如果家里需要,多买一点儿也没什么,要用的就得买嘛!” 唐鲁立继续笑着说,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快点儿离开。 老头却想缠磨他,连跟几步:“你们这下并没有什么钱是不是?以前你们很少买东西,这下也应该少买东西是不是?” “那是不同的,以前我家的钱连饭也不够吃,这下除了吃饭之外还有点儿余钱,有些东西家里需要就得买了。”唐鲁立尽量耐心地跟他解释,一说完就拉着曾小丽硬走开了。 这时曾小丽的心已经变得很憋闷,不想再去铺头了。 唐鲁立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回头看看老头没有跟上来,这才低声对她说:“刚才那老鬼是住我们工程队的,从外边退休回来。他曾经得过精神病,姓李,讲话常常显得傻里傻气的。不过他的儿子倒挺厉害,白手起家赚了可能有几十万,前两年在县城买了一套商品房,有时会回一下来,不过没有把他接出去住。” 曾小丽对他的话儿似听非听,蹲下地去打开包查点一下自己所买的东西,然后对他说:“今夜我不去铺头了,你看要不要带点儿什么吃的东西去?” “哦,我不带,我只要你人去那儿就得了。”他回答。 她摇摇头:“今夜我不想去了,我睡不惯那儿,回家去睡。你要也睡不惯那儿,也回家去睡。” “我可不能回家去睡。那儿那么多我们的东西,要给人撬门偷走的话,以后我们想赚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唐鲁立回答说。 …………………… 唐鲁立没有过多久也知道了罗顺初在自家烧焊店附近要开一间大铺头,因为装修期间他老在那铺头里进进出出,或者喝五吆六,或者对人指指点点,一副主人和老板的派头,是人就看得见、看得出。 唐鲁立心中有些别扭,因为对方的铺头离得太近,容易抬头不见低头见,太碍眼了。他联想到曾小丽曾在那铺头外边端量,似乎起了什么意她可是曾答应过罗顺初,准备嫁给罗顺初的为此他的心便无法安宁了,觉得对方是打定主意要永远跟他争夺曾小丽的心,而曾小丽的心最终会不会再改变,他却有些心中无底。
唐鲁立越来越懊恼,越来越心情压抑:他现在都要跟罗顺初照面,老给对方折磨,实在不是一件美气的事情。可是他势单力弱,从财力上说不是对方的对手,要拔刺不可能,要搬迁又会遭人耻笑,简直没有点儿办法。 就在他已经十分槽心的有一日,曾小丽说肚子饿了出去买点儿东西吃,离开了铺头。罗顺初不请自到,突然驾临到他们的铺头。 唐鲁立不知他安着什么心,便漠然地斜视他一眼,顾自焊自己的防盗网。 顺初走到他跟前,和颜悦色地攀话道:“唐老板,你好,你的防盗网焊得真好啊!谁叫你做都会放心。” 唐鲁立没有理他,心里琢磨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儿是什么目的。 顺初见他不理自己,就换了试探的语气问:“唐老板,你可不可以给我的摩托车行焊几个窗呢?我先请的那个人手脚太慢,可能到我开张的那一日也焊不到一半,所以我想请你去给我帮这个忙。” 听他是谈这样的事情,唐鲁立即时便拿定主意不接,因为对方把车行开得离自家的铺头这么近已经叫人质疑,再来邀自己去给他焊门窗,不是更会使招子叫自己下水?叫自己一沾上了手就落入他的圈套么?便没有接受,婉言谢绝道:“对不起,我这几日接的活儿比较多,分不出心去给你做了。” “过两日得不得?你过两日再去我那铺头做?”顺初态度和缓地再问。 唐鲁立轻轻地摇摇头:“不得,这几日找我做的人都是急着要我去安装的,我得赶出来给他们。” 见他不允诺,顺初便没有勉强,很知趣地点点头说:“好,你这下不得空就等以后吧,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机会谈成生意。”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