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赴约
上午九点，城西北。 一个很不起眼的院子内挤满了人。 院子不大，但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男女都有，但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差不多四五十号。 这么多的人，院子里应该会比较喧嚣，但是没有，他们都很安静，相当的安静！ 他们的目光都向着正房。 正房门前的台阶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双目微闭，负手而立，宛如一杆标枪，一动不动！ 这时，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在院门外停了下来，车里钻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刚一下车，面包车便沿着胡同绝尘而去！ 男人刚到门前，院门便开了。 不过，他一进门，院门又关上了。 这动静虽然不大，但很明显，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来了，因为他们都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院门口。就连台阶上的那个老者也睁开了眼。 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男人好似没见，径直奔向了台阶上的老者。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男人直接来到了老者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老者神色如故，扫了一眼众人后，缓缓道：“按计划行动！” 闻言，所有人都没出声，瞬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全进了房间。 老者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淡然道：“进去喝杯茶吧！” 男人没有出声，跟着老者进了正房。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并没有多余的摆设。 老者给男人倒了一杯茶，就坐了下来。 “老三，玥儿的安全没问题吧？” “暂时不会！”被叫做老三的男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而且，今天之后她就回来了！” 老者点点头，叹息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希望大姐在天之灵能原谅我的冒失。” “哥，您想多了，咱们全家上下都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老三脸上忽然露出了一股坚毅之色，沉声道。“再说了，这也是玥儿自己的选择！” “大姐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老者长叹了一声，有些悲切。 “这件事，您真的觉得无双对付不了？”老三忽然皱起了眉头。 “如果龙儿的遭遇属实的话，咱们也只能先保住无双！至于我这条老命，已经无所谓了！”老者惨然一笑。 “不知道老六安排的怎么样了。”老三神色一黯。 “无双跟他在一起，问题应该不大。”老者安慰道：“更何况，咱们的对手还在这里。” “对方不可能只有一个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老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当然不会。”老者给老三加满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如果今天的交易对象和咱们一样的话，我估计他们不会分兵！” “但愿吧！”老三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就开始分批出发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吧！”老者道。 老三没再接话，将杯里的茶又一次一饮而尽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 指挥着司机将聚灵苑方圆五公里的区域篦了一遍后，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看了看手机，祁宇笑道：“我有个朋友在前面的那个美容院工作，她老妈让我帮忙带个东西，麻烦您在门口停一下。” “您客气！我找个停车位，劳烦您走几步。”司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毕竟，九百块已经安静地躺在口袋里了。 “北京抄牌也很厉害呀！” “那可不。”司机展颜一笑。 只要不是太过份，一些并不好买的东西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而且还有钱的话，通常都没想象中那么困难。 所以，祁宇并没让司机等得太久，十五分钟不到便回来了。不过，他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拿。 “没碰上？” “是啊，不凑巧。害我白等了好一阵，明天再来吧。” “现在去哪儿？”司机也不在意。 “这里，咱们在那边吃中午饭，我请你！”祁宇笑着又递过去一张小纸条。 “这怎么好意思！”司机脸上开了花。 和聚灵苑的办法一样，祁宇花了三个多小时，坐着出租车上把交易地十公里的范围内也篦了一遍。 一家咖啡店门，看着司机欢天喜地地离开，祁宇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店里。 喝完第一杯咖啡后，温菁第四次打来了电话，打发完她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四点过五分。 没再续杯，去了一趟洗手间后祁宇便买单离开了。 距离咖啡店五十米不到的地方是一个公交站台，从那里到目的地站点只有两站路，十分钟内就能赶到，然后再步行十分钟就是胡三给的地址——那里没有公交站台。 下了公交车后，祁宇是拿着地址一路问过去的——虽然也只是做做样子。 到地头的时候正好是四点半！ 这是一个临时围起来的院子，院子很大，院墙也很高，两米五六的样子，墙头上插满了碎玻璃，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的门口坐着一个五十岁的老头，脚下爬着一条吐着舌头的狼狗。 人和狗都很安静。 除了祁宇，院子外的水泥路上看不到其他人。 见状，祁宇立刻就点了一根烟——就是早上他拿给洪开元看，滤嘴带金圈的香烟。 太阳已经偏西，没有风。 远处的工地上传来了破拆机和打桩机沉闷而喧嚣的噪音，扬尘在气流极度微弱的空气中弥漫，让人不敢大口喘息。 虽然是北方，但夏天还没过去，气温依然很高。没有风的情况下，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像是在极力**着隐藏在人们心底的邪火，让人心悸、躁动、不安。 “老哥，请问胡老板在吗？我们约好了的。”祁宇递过去一根烟，顺势帮老头点上。 老头也不客气，吸了一口后就拍了拍脚边的狼狗，瓮声瓮气地道：“进去吧，他们在等你。那个蓝色的房子！” “谢谢！”祁宇朝老头微微一点头，迈进了院子。 老头和狼狗只是默默看了一眼，除了眼珠略微跟随了一下，一人一狗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他们并没有见到祁宇经过。 刚拐过一堆建材，祁宇就看到了远处的蓝色房子。 那是一栋平房，从门窗的数量来看，只有三个房间。门前停着一台深绿色的长城皮卡，房顶上，还摆着三个空调机。 房子位于院子的西北角，左侧是很大一堆脚手架管子，右侧是小山一样的夹板，房后停着三台挖掘机，它们加起来只占了院子的八分之一。 各式各样的建材东一堆西一堆占领了院子的其他空间，虽然毫无规则，但相互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大概能通过一辆大型卡车。 不过，人一旦走进去，从院门口是完全看不见的。 祁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四周，很快就发现，这院子就只有门口那一个地方可以出入！ 又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拐过一堆盖着帆布的水泥后，房子仍然没有人出来迎接。 祁宇没有停步，深吸了一口烟后，将烟蒂扔到了地上。然后，他就摆出了一副全身放松的姿态。 而其实，他全身的肌rou此刻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另外两堆材料后面发出来的呼吸声，沉闷而急促——那是四个人发出来的！ 除了天气太热，这种呼吸声通常都是过于紧张而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