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苗
编者话：怕看官们看的不太明白，还是解释一下吧。格西是苗族的一种姓氏，汉化过来就是龙。龙雪灵是汉话的名字，用苗语说应该是欧益格西，但是在此就只用龙雪灵这一个称呼吧，另外，作者所有的关于苗家巫蛊的说法都是作者编纂，如果违背了现实，请各位看官见谅。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李善现在的身体非常的虚弱，颠簸的马车更是让李善浑身难受，每说一句话都要休息好一会儿。 “泸州。”龙雪灵驾着马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虽然李善已经醒了，但是并不能代表你善能够活下来。 要不是龙雪灵用自己的本命蛊虫帮李善吊着一口气，李善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龙雪灵的本命蛊虫并不能治好李善，最多是保证李善暂时不死，可是这样拖下去李善撑不了多久，龙雪灵要把李善带回到自己的家乡，她相信苗巫婆婆是可以治好李善的。 李善不说话了，他现在一天基本上一整天都是在睡觉，很少能够醒过来。 几天之后，龙雪灵终于带着李善来到了泸州，来到了她的家乡。李善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连日的奔波对他的身体消耗非常巨大。 美丽的苗家山寨，隐匿在群山之中。沿途青山绿水，勤劳的苗人正在山腰间的梯田中劳作着，木质的吊脚楼在树林间若隐若现。 “雪灵答啤，你终于回来了啊！益格西大叔找你找的都快急死了。我这就去告诉益格西大叔。”一个苗族男子看到了龙雪灵惊喜的跑过来。 （答啤，答减是苗族男女对对方的尊称。） “丹甘答减，你别去。等我自己回家吧。”龙雪灵心里很是害怕，她不知道父母知道她的情况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苗巫婆婆能不能救的了李善。她回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李善，心中百味杂陈。“我现在要去苗巫婆婆那里。” 沿着山脚往上走吊脚楼渐渐的稀疏，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座，比任何一座都高傲，都清冷。 “苗巫婆婆，苗巫婆婆。雪灵求求你救救他吧。”龙雪灵终于来到了苗巫婆婆家。 一个穿着传统苗族服装，看上去有些苍老的老婆婆缓缓的从吊脚楼上走了下来。看到龙雪灵很高兴：“哎吆，我的雪灵啊，你可回来了啊。你这些日子都跑哪里去了。不哭不哭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龙雪灵直接跪在苗巫婆婆面前道：“苗巫婆婆，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你就救了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苗巫婆婆靠近马车看了看李善，道：“丹甘，赶紧把他抬进去，要轻，他的伤太重了。” 将李善放到床榻上，苗巫婆婆仔细给李善看了看，突然她神色大变，竟然回过头来指着龙雪灵，厉声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声色俱厉，将旁边的丹甘东吓了一大跳。 龙雪灵也是浑身一颤，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我，我……” 苗巫婆婆打断龙雪灵道：“你别说了，丹甘，你先出去。”丹甘不敢违逆，担心的看了一眼龙雪灵，赶紧出去了。 “你竟然把本命蛊虫给了这个人，你说他是谁？你到底，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苗巫婆婆痛心疾首的道，“你这样对得起蝴蝶娘娘吗？对得起我们白苗祖先吗？” 龙雪灵也是泣不成声，恳求道：“苗巫婆婆，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活了他，我愿意一生一世守护蝴蝶娘娘。” “难道，这就是我们白苗的宿命吗？”苗巫婆婆感觉瞬间苍老了许多，“你走吧，我不会救他的。”龙雪灵跪着爬到苗巫婆婆身边道：“苗巫婆婆，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他不能死啊。你要是不救他去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苗巫婆婆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完全不理会龙雪灵百般的哭喊恳求。 “雪灵啊，你回来了怎么回家看看你爹娘啊。你娘多么担心你你知道吗？”龙雪灵的老爹益格西大叔得知了雪灵回来了，赶紧跑来苗巫婆婆的吊脚楼。“雪灵啊，你干嘛跪在这儿啊。是不是苗巫婆婆罚你了。你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往外乱跑了。” 益格西大叔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看着女儿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心软道：“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了，我这就去求求苗巫婆婆。”说着就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益格西大叔就怒气冲冲的跑下楼来，扬手就要打龙雪灵，但是扬起的手还是迟迟没有放下，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龙雪灵哭泣着，不知不觉就晕倒了。益格西大叔看了，一惊赶紧过来抱住龙雪灵，大声喊道：“苗巫婆婆，快来看看啊，雪灵晕倒了。” 龙雪灵用自己本命蛊虫救了李善，本身对自己的身体就有损害，再加上这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如今面对苗巫婆婆和父亲的双重压力，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李善，李善。”龙雪灵睡梦中梦到李善惨死，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榻上，娘亲正在旁边给她熬药。看到龙雪灵醒了过来，她的娘亲也不说话，显然也是在生她的气。 “娘亲，娘亲。对不起，是雪灵的错。”龙雪灵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浑身无力身子一歪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益格西大婶赶紧过来扶着她躺下，眼泪就流了下，伤心的道：“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都说汉人没一个好东西，真是没错，都病成这样了还连累我们家雪灵。真是苦了你了。” 雪灵也是满心的委屈，但是还是解释道：“不是李善的错，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娘，你帮我求求苗巫婆婆，让她救救李善吧。” 益格西大神对李善完全没有好印象，忿声道：“像这种害人的家伙就该死了算了，救他干嘛！” 龙雪灵一听惊恐的道：“不行，一定要救他。”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益格西大婶赶紧按住她道：“好了好了，你别动。苗巫婆婆会救他的。他身上有蝴蝶娘娘的化身，苗巫婆婆为了它也会让那小子活下去的。” 龙雪灵听到这方才放下心来，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来了，转眼就睡了过去。她是真的身心俱疲了。 白苗族的宗祠内，此时气氛非常热烈，白苗的族长、白苗族的九个头领，（也就是鼓头、歌头、桌头、礼头、武头、活路头、护头、护尉、粮头等九个头领）还有苗巫婆婆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白苗的武头仰尔多愤声道：“好不容易我们白苗出了一个蝴蝶娘娘的化身，且被那个汉人小子糟蹋了，依我看把那小子剁了都不解气。救他，我仰尔多第一个不答应。” 仰尔多的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立马有人附和，一两个反对声一很快被淹没在了叫嚷声中。 益格西大叔是白苗的粮头，自然也在会议之列，但是他现在是左右为难啊，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想救李善的，可是一想到蝴蝶娘娘的化身就这么糟蹋了，他也是恨的牙根痒痒。 “好啦，都别吵了。”一个两鬓斑白，身形都有些佝偻的精细老头用拐杖杵了杵地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是现在白苗族的族长阿贡叔，“虽然蝴蝶娘娘的化身被这小子吃了，但是这毕竟是蝴蝶娘娘的恩赐，也许这就是蝴蝶娘娘的意思，要救这个人。如果我们放任他死了的话岂不是违背了蝴蝶娘娘的意图？所以我觉的人，还是要救。” 白苗族长阿贡叔的威信还是很高的，他一说话别人都安静了下来，随后他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苗巫婆婆道：“苗巫婆婆，你怎么看？” 苗巫婆婆思虑了一会儿道：“我同意族长的话，不过那小子伤势非常严重，想要治好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婆子我尽力而为吧。” 武头仰尔多显然不服，站起来大声道：“汉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凭什么要救他？”阿贡叔厉声道：“仰尔多，你觉得事情还不够乱吗？你就别再添乱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另外，这件事情都不要声张出去，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其他人一点风声已不能透露，明白了吗？” 苗家人养蛊，但是养出来的蛊虫都是对人有害的，称之为毒蛊。而有一种人可以以自己的身体为器皿，养蛊，此蛊随蛊主长大性情温和，可以吸纳草药的药性，称之为药蛊。因为能以自身为器皿养蛊的人少之又少，几乎百年不见一个，所以又被称之为蝴蝶娘娘的化身，而她自小所养的蛊，称之为蝴蝶娘娘的赐福。 有此蛊，她就可以配制更多的蛊药，治病救人，但是此蛊只能在小时候培养，而且一生只能培育一次，所以此蛊又称之为她的本命蛊。将本命蛊送出，也就意味着蝴蝶娘娘的化身消失了。 整个苗族都认为蝴蝶娘娘是他们的祖先，对蝴蝶娘娘有着高度的崇敬，所以称之为蝴蝶娘娘化身的女子在苗族有着重要的地位，甚至超过白苗，黑苗，花苗，青苗等等十几个族的族长。龙雪灵此举的意义实在是非同小可。 而此时的李善依旧安静的躺在苗巫婆婆的吊脚楼中，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