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工会制度 第一更
数天之后，由于高全谭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城中的谣言也逐渐平息。 然而，此时的局面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高全谭作为三十六姓中的中立派已经彻底的被拉到了陆渊这一边。 而陆渊与蔡一铭的计划也顺利实施，郑肃记载自己敛财的账簿和扣留军火的证据突然失踪。 做贼心虚的郑肃很快的归还了那批军火，而他工部所积欠的银钱也全部如数发放。 林觉和弗朗西斯科都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很满意。 但是，由于之前兵器盔甲的打制工作耽搁了很久，现在时间显得有些紧迫。 除了那一批西班牙火枪是如数移交给了海军之外。 其他的诸如冷兵器，士兵皮甲，斗笠等军装都是分批交付。 这个时代的装备生产效率相当之低，打造一支火绳枪可能要耗费一个工匠三天的时间，而在在战场上仅仅只需要三秒钟就可以摧毁掉。而士兵所制定的皮甲虽然容易制作，但是从兽皮加工成轻甲也需要分多个步骤进行，没有数天时间，根本完成不了。 为此，陆渊可谓是cao碎了心。 然而，此时，蔡一铭却带来一个消息。 在郑肃的书信中发现了一个性质相当恶劣的事情。 他竟然在和萨摩藩的倭人勾连串通。 书信里面甚至提到了出售那一批西班牙火绳枪的价格。 陆渊已经对这个人的卑劣程度毫不怀疑。 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此时的他必须得隐忍。 郑肃在户部的位子自然是不能动的，然而陆渊也得想办法找出一种制衡的方法。 做假账贪墨户部银子，利用管理码头的机会趁机对海商巧取豪夺，陆渊其实还可以容忍。 但是郑肃利用职权插手其他部门事务，甚至是向军队的后勤装备伸出魔爪，这绝对是不可触犯的底线。 在反复详细的思考了良久之后。 陆渊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够发挥作用的办法。 那就是在工部直辖的那一群工匠中建立工会组织。 现在陆渊已经部队工部尚书高全谭抱有任何幻想。 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他受到郑肃的刁难那么久，甚至都不敢想陆渊提出申诉。 以至于事情局势不可收拾。 而现在，陆渊越过工部尚书这个职位，直接让那些工匠自主选举产生工会组织。 由工会来维护工匠们的集体利益。 陆渊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有二。 其一，这些工匠其实是有前科的，当初在南风御殿的建设工地上，他们聚众闹事围攻陆渊。逼迫聂泊一人出马单挑数百人。 而其二，便是这样既可以威慑郑肃，遏制他的胡作非为。而且万一闹出了什么大新闻，那也是工匠们背锅，陆渊可以很好的被择干净。 借刀杀人，永远是最赚的生意。 成功了当然好，就算是马失前蹄，真正的幕后主使最后也能独善其身。 在草草的拟写了一份关于工会组织的架构之后，陆渊在蔡一铭的陪同下立刻前往了工部修械所。 现在所有的工匠都被集中在这里夜以继日的修补，打制兵器，盔甲。 陆渊一到这里就宣布，将五倍的补偿那些捐出自己钱财购置原料的工匠。 这一举动赢得了所有工匠的拥护。 陆渊在工匠们心中原本大打折扣的形象也终于挽回来了。 他趁此良机提出自己的计划。 但是工匠们的反应却并不是很热情。 很多人对于工会这种后世的民主选举出的自治组织缺乏理解能力。 陆渊无奈之下只能用这个时代盛行的民间帮会来做比喻。 好歹是得到了工匠们的认可。 在他们的心中，人抱起团来总是比分散着要好。 而有了这种属于他们自己的组织之后，任何人想要欺负他们，也是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这么一来，陪同视察的高全谭瞬间意识到了自己身份的尴尬。 但是出于对陆渊的恐惧，他也不好提出什么意见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陆渊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工会领导的选举他可是毫不关心。 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之后，陆渊又借着这个机会在修械所到处转了转。 这些工匠们的系效率，陆渊早有耳闻，但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他也算是吃了一惊。 就比如制作皮甲的过程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是脱水风干。 很多皮匠在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这样在那里等着手中的材料风干，这么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然后在接着坐下一道工序。而兵器的打制工作其实也差不多，有的时候，往往因为一个零件的不合格，而就这样把其他打制好的部分放在一旁等候。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各自为战，各立山头。 在后世的管理学里，分工合作早已经成为制造业的常识。 特别是这种需要大批量生产的军械装备，更是急需要引进这种方法。 陆渊皱着眉头在下面转悠了很久。 最后终于是找到了四五个已经初步学会合作的工匠。 他们都是年仅十七八岁的学徒，但是在陆渊的眼里他们的工作效率比那些倚老卖老的师傅们不知道高了多少。 这也使得陆渊不禁感叹年轻人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偏偏能导致创新的产生，而那些自诩经验丰富的老人往往成为扼杀新思想的罪魁祸首。 陆渊在几个年轻人面前站了很久，惹得他们一阵心虚。 而在这天晚上，这五个年轻人也被蔡一铭的属下带到了陆渊的住处。 几个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而陆渊则是慢悠悠的发话让他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陆渊指着那个为首的年轻人问道。 在这五个人中，只有在他的眼中陆渊没有看到惧色。 “回禀大人，我叫叶超www.shukeba.com。” 他抬起头来，声音不卑不亢。 虽然穿着一身工匠的短衫，但是显露出不平凡的气质。 “从大明来的？” 陆渊笑了笑问道。 “是的，大明福州人。朝廷无道，贪官污吏横行，家中的长辈蒙冤而死。留下了一身打造火铳的本领，我不堪忍受压迫，毅然出海来到了琉球，被工部选中作为学徒工匠。” 叶超一脸正色的道。 陆渊看着他的这一副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问道：“既然是工匠世家出身，怎么会甘于屈尊于一个学徒的地位？” 此时，叶超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大人的意思是要给我升官？” 片刻之后，他又再一次冷笑一声，道：“我漂泊海外多年，也终于是看清，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大明，还是琉球，都是靠着资历方能上位。纵观宇内，何处的高官能吏不是尸位素餐的白发老人，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压制后进的技巧可是研究透了。” 陆渊听到他的这句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当一个国家或者组织开始按资排辈，那么这个国家也就相当于逐渐变成了一潭死水，四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离他的灭亡也就不远了。 然而，现在陆渊却能找到更好的反驳例子。 “那按照你这个意思，我陆渊也是靠着论资排辈当上摄政的么？” 陆渊从容地抓住对方言语中的破绽反戈一击。 听到这话，叶超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来，道：“不，大人的江山是靠自己打下来的，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好！” 陆渊大声的肯定道：“那么你呢？你愿意靠自己的实力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么？” 叶超突然猛的抬起头来，他紧紧地盯着陆渊。 瞳孔中泛起希望的光芒。 “大人的意思是？” “今日我巡视修械所，你也应该看得出我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对于那些年老工匠们尸位素餐的办事风格，恶卧是很不满意的。我之所以把你们几个请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只有你们几个的分工合作创新方法让我眼前一亮。” 陆渊解释道。 此时，叶超却是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分工合作的道理那些老师傅们并不是不懂，只是他们太过于看中自己的名望，不愿意放下身段来和他人共事。” 陆渊点点头，却再加了一句，道：“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祖传之法不可外泄，不愿意和别人交流自身的经验与技巧。” “大人真是一语中的。” 叶超赞叹道。 而这个时候，陆渊却看向他的眼睛。 “我想让你来主管这个修械所，你敢不敢上任？” 陆渊突然问道。 叶超愣了一会儿，纵使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在面对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时，他也需要时间缓过来。 “大人，自从我泛舟出海之后，就没想着自己还能活下来。现在我连生死都麻木了，当官有什么不敢的？” 叶超僵硬的笑了笑道。 听到这话，陆渊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城中便有传言，说修械所的年轻学徒叶超向陆渊直接提交了一份关于工匠制度改革的方案。而关于这份上书的内容却是在街头巷尾引发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