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重整大军（二）第五更
“两个港口都筑有炮台，而且都安装了千斤将军炮。岛津藩最近才通过贿赂大明沿海的卫所官员购置到的，都是些嘉靖年间所筑炮台用来防止倭寇袭扰的老炮，年久失修，威力不大，且易炸膛，两个港口各有四门。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从海上登陆抢占德之岛www.shukeba.com。” 蔡一铭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陆渊的心里是直摇头。 大明的卫所制度竟然已经糜烂至此，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竟然公然将防御倭寇的大炮卖给倭人，然后换成银子装入自己的腰包。 这要是让戚少保再活过来，也还是得气死过去。 “那么奄美大岛的情况呢？” 陆渊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蔡一铭点了点头，接着道：“情况和德之岛差不多，两个岛屿都是在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之后，被割让给了萨摩。萨摩为了巩固统治，在奄美大岛上也有驻军。主要集中在五个据点，北部的笠利，深江津，津代港，西部的大和滨，南部的西古见。所有倭人的人数加起来在四百左右加上那些岛民接近一千。” 陆渊听到这里，深吸一口凉气。 看来自己想要拿下这两个北方的岛屿，还要颇费一番周折。 陆渊正思忖着，此时蔡一铭的神情却变得严峻起来。 “二哥，我们此行还获得一个消息。是有关岛津军主力部队动向的。” “哦？说来听听。” 陆渊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 他现在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出兵去占领北方那两个荒无人烟的岛屿。 而岛津忠恒派兵占据着德之岛和奄美大岛的最终目的也是要监视和封堵陆渊，为萨摩大军的大举南下做好接应准备。 蔡一铭刻意低了声音，道：“我们从路过萨摩藩的大明海商那里得知，从正月中旬开始，在岛津氏的领地萨摩，大隅，日向等处，都出现了大批武士和足轻调动的迹象。他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地方，鹿儿岛。” 陆渊听完蔡一铭的描述，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这鹿儿岛位于奄美大岛的北方，是萨摩藩的主城所在地，也是最靠近琉球的日本本土地区。 十几年前萨摩讨伐军就是从鹿儿岛出发，沿着奄美大岛，德之岛，一直攻到首里城。 现在萨摩大军在鹿儿岛重新集结，这就说明留给陆渊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一铭，从现在开始直接派人潜入萨摩藩，关于岛津氏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倏忽，每隔三天遣快船返回首里汇报一次情。我们绝不能再重蹈今归仁城下的覆辙了。” 陆渊严肃的下令道。 蔡一铭听到陆渊再一次提起今归仁的事情，更是不敢怠慢。 立刻答应下来。 第二日，陆渊一大早就来到了军营之中。 他再一次召开了总旗以上将官的会议，在得知萨摩藩加快了进军琉球的准备之后，陆渊觉得有些事情一天也不能再拖了。 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军队的整编。 在昨天的会议上，这件事情的讨论最后不欢而散。 而今天，陆渊绝对不会在让这种情况发生。 除了各部将官之外，今天的会议还特别邀请到了卡洛斯和蔡一铭。 在继世门战斗中重伤的曾逢，也在修养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恢复了健康。 今天也出现在了林觉的官邸之中。 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议论纷纷，兴高采烈。 陆渊的心情却是好不到哪里去。 “啪！” 一盏茶杯重重的摁在了桌案上。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蔡一铭一脸冷漠地发声道：“请大家安静一下，现在陆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商量！”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将目光转向陆渊。 此时，有心人可以发现陆渊的眼中满是焦虑之色。 “诸位，今日请大家到这里来，还是为了昨天没有讨论出结果的军队改编问题。由于现在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所以我想让蔡一铭先给大家分析一下局势，在有你们继续讨论。” 陆渊板着一张脸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蔡一铭就已经接过话来。 “根据我们的最新情报，在我们占领整个冲绳岛之后，萨摩藩的藩主岛津忠恒已经按耐不住的要南下讨伐我们了，就在此时，在萨摩的鹿儿岛城，数千名精锐的武士和足轻正在汇聚。上百条大船也已经在向自己的目的地开去。除此之外，在德之岛和奄美大岛上，共计一千五百人的萨摩部队也正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对我们动手。总而言之一句话，狭窄我们的处境相当危险，而如何从这危险的局势中破局而出，还是得倚赖诸位将官的勇武和谋略。” 蔡一铭的话音刚落，屋内的将官们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震惊。 他们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没想到萨摩藩的步伐竟然如此之快。 此时，陆渊却是眯着眼睛，晃晃悠悠的开了口。 “怎么样，当前的局势各位都了解了吧。有什么应对之策都可以说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渊接着将那些反对军队整编的将官一个一个的点出来，让他们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结果这些人被喊出来之后，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样的意思就是没有办法了？” 陆渊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 这些人还是没有说话。 “好，既然你们不说话，那么就我来说！” 陆渊看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的支持整编派，突然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强敌兵临城下，我们要想击败他们并且活下来，就需要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而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不仅需要的是士兵的素质，更加注重的应该是秩序。这一点你们很多人比我清楚，如果不清楚的可以想一想我们是怎样攻克今归仁南门的，如果不是那些临时征发起来的琉球士兵毫无秩序的乱窜的话，我们能够那么轻易的无血入城吗？” 陆渊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然而，现在我们的军队同样混乱。虽然我们的士兵个人素质比那些武装起来的农民高得多，但是我们即将面对的可是来自倭国的精锐大军。这就需要我们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现在在我们的军中有的总旗手底下指挥的人数还不如一个什长，而另一些相同职位人的部属却比把总还要多。试问如果在战况紧急需要联合作战的情况下，那些用兵超额的什长和总旗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其他总旗和把总的领导。而如果我们的官阶制度变成了一纸空文，那么政令不通各自为战的我们和那些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渊扫视了一眼那些反对整编的将官们，此时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 “我说这些肯定有很多人不服，很多人会说这样的战斗编制其实存在这么久根本原因就在于我的默认。没错，我承认我确实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允许你们以这样的杂乱编制进行战斗。但是人是活的，我们应该根据不同的情况和所面对的敌人及时的调整我们的策略。如果不是依靠这一点，那么我们早就死在了和石溪的交手之中，而不是能够活下来坐在这儿侃侃而谈。” 陆渊的这番话说完，他看到很多人眼中的不服气都逐渐的消散了。 “陆大人，我们这些人都知道错了，军队的整编势在必行！您就做决定吧！” 卫良和陈萧跪在最前面，率先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这两个人都是陆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态度更温和一些。 但是，才会死在他们身后的巴敢和魏槐桑却仍然有些抵触情绪。 毕竟，他们属下的队伍都是他们自己拉起来的，如果就这样将编制打散，把那些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归入到别人的麾下去，着的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陆渊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作为将军都希望自己旗下的人多一些，也有些人是舍不得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但是我要说的是，在我们的这个军营中，有哪个人不是我们的弟兄？有谁不是和我们并肩作战坚持到现在的？就拿翁世平属下的那一百多人来说，他们没有见过巴敢大人的属下，也没有见过魏槐桑的那一百零八个弟兄，但是如果不是这一百人和卡洛斯的炮队合作攻破了今归仁的北门。那么我们在南门的攻势怎么可能成功？所以，既然我们战斗在同一面大旗下，我就希望所有人都视对方为兄弟，我不想看到山头主义，拉帮结派在我们的队伍中出现。” 听到这话，即使是在愚笨的人也应该知道陆渊的所指了。 依旧跪着的那两个人脸部的表情急遽的变化着，反映出他们纠结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