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深夜诱敌（二）
“呵呵，我原以为陆渊乃是一世英雄，没想到水平如此拙劣，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 石溪有些得意的叹道。 不过鉴于陆渊能够做出逃亡绝地这样的决策来，现在他再一次犯弱智错误，石溪也是可以接受的。 “所有人列好阵势，准备迎敌！” 石溪大声的命令道。 下一刻，阵中的刀牌手立即向四方散去，蹲下身子，一列一列的抵近在地面上。 而随之而来的是长矛手，他们手持着三米多长的长矛贴在刀牌手身后，锋利的矛尖从藤牌的缝隙之中伸出来。 而最后行动的是长弓手，他们被四周的近战兵保护在中央，围成一个圆形，这样能够保证第一时间压制从任何方向出现的敌军。 如果有略通历史的人在此，一定会发现其实这就是后世拿破仑空心方阵的雏形，只不过后代的线膛枪加刺刀完全糅合了多个兵种的作用。 石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属下的行动。 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的命令执行的不折不扣。 也许他会认为，这是一种训练有素的表现。 然而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在生死关头的应激反应。 这其中大多数被临时征发的武装农民提不上对自己的国家有多热爱，也提不上对自己的将军有多忠诚。然而只有一样东西是真的，那就是他们对于自己性命的珍惜。 此时，早已暴露的伏兵突然大声的鼓噪起来。 无数的火把瞬间将山谷照亮。 当第一批的步兵从两侧的山峦上冲下来的时候。 石溪鄙夷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长弓手轻轻一松手，数百支的带羽箭呼啸而起，在空中转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来袭的敌军头顶落去。 这一次猝不及防的打击，使得敌军的阵脚为之一滞。 而其中大约有二十多人被射成了刺猬。 受到恐吓的步兵迅速的朝两侧溃散开去。 而此时，第二批的骑兵在蔡一铭的亲自率领下发动了更为猛烈的冲击。 “长弓手加速射击！” 石溪高声的呼喊着。 对于这些速度奇快的骑兵来说，这一段距离再加上俯冲，其实也只够长弓手齐射两轮。 骑兵的冲击和步兵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光看看着他那由上至下，由远至近而不断汇聚翻滚的漫天沙尘，就足以让任何训练有素的老兵都感到胆寒。 果不其然，这些半吊子的长弓手大多数在这种场景下失去了原本的那一种淡定。 链轮预想中的齐射，变成了好几轮零零散散的攒射。 这并没有为敌军的冲锋制造哪怕一丁点儿的麻烦。 石溪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然而，下一秒，蔡一铭所率领的三十多名骑兵已经重重的撞在了琉球军的大阵之上。 最前面的藤牌瞬间碎裂，而从这漫天四溅的碎木中几双马蹄踏进来直接将藤牌的主人践踏而死。而与此同时藤牌手身后的锋利长矛也奋力的向前推进，径直的刺入战马的胸膛和脖颈。 马背上的骑士失去控制的跌落下来，被拖进军阵之中，他正想要抵抗，然而锋利的刀刃已经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身体。 一时间士兵的惨叫，战马的长嘶交织一块，响彻寰宇。 就连远处的陆渊都隐隐感到脊背发凉。 在纠缠了一段时间之后，蔡一铭在战斗的间歇看了看天际星辰的方位。 “撤退！全体撤退！” 他高声的下着命令，然后率先拨马回转向着陆渊的方向赶去。 但是此时，其他的一些士兵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 他们中有一些人已经葬身在敌阵之中，而更多的人则是被团团包围起来。 只有偶尔俄几个骑士奋力的突出重围但是最后却是朝着其他的方向而去。 回过神儿来的长弓手们肆意的朝着他们的背影释放弓箭，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而其他人则是仓皇的丢盔弃甲，兵器也胡乱的扔在后面，仓皇逃跑，狼狈异常。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 石溪的大脑依旧保持着清醒。 “不过是几条小杂鱼，我们的目标是陆渊！” 他大声的叫喊着，将追击敌军的阵型收拢回来。 经过这一仗，陆渊的实力必定大幅削弱，而剩下的那些士兵肯定也是士气低下，甚至不排除他们会发动兵变将陆渊绑了来献降。 但是即使那些乱臣贼子幡然悔悟来投降的话，石溪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最多是念其有功给他们留一个全尸。 石溪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着胜利之后如何处置这些到时候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敌人了。 “加速前进！追上陆渊！歼灭他！” 他大声的咆哮出来，而身后的士卒也是加快了步伐，一个个喜形于色。 蔡一铭迅速的和陆渊会合，而此时身后的哨兵也发现了石溪的队伍开始加快追击的速度。 “传令下去，全军保持匀速前进！” 陆渊向着传令兵道。 “二哥这是要……” 蔡一铭问道。 “石溪在加速，而我们一直保持原速。这样的话，两者之间的距离就能不断的缩短，而石溪也会因为看到希望，而不短的追赶。” 陆渊解释道。 蔡一铭点了点头，赞道：“二哥高明！” 陆渊微微一笑，道：“但是我们还是得控制好距离，万一在进入口袋之前被数倍的敌人所追上，我们可就麻烦了！” 就这样，两军之间继续向着绝地读谷山进发，而双方的距离也在越发的靠近。 等到那个埋伏着林觉五百大军的谷地出现在眼前时，陆渊突然停止了行军的脚步。 在他的命令下整个军阵转过身来，直接面向已经追赶到四百米开外的敌军。 在陆渊的身后，是两道下宽上窄的峭壁，他们在数百米高的地方几乎合为一体，只留下一线宽的缝隙，而清冽的月光正从缝隙间流淌下来想的无比清幽。 这是一片巨大的葫芦状谷地的入口，林觉的伏兵已经在在这片山谷中等候了几个时辰。 石溪自然知道此地的险恶，不过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如果山谷中有伏兵，陆渊完全没有必要停下来，他应该是长驱直入，不给他人任何的反应时间。诱使敌人也跟着进入道他预先设下的口袋阵中。 然而此时陆渊却是一反常态的停了下来。 石溪勒住马缰想要看看这个和自己缠斗了多日的乱成贼子到底还有什么诡计要使。 而实际上，陆渊并没有这一种打算，在他的示意下，一个举着白旗的士兵缓缓的从阵中走了出来，然后向着石溪靠近。蔡一铭在一侧看的清楚，这个士兵正是自己手下的干将，小柱子。 “怎么，陆渊这是走投无路要投降了？” 石溪笑着道。 他身后的亲兵也是一脸的得意，觉得数日来的耻辱终于要在今天洗刷了。 在石溪的示意下，那个救了他一名的亲兵策马而出，向着小柱子走去。 两匹骏马在正中央停下。 “怎么，陆渊要投降了，降表准备好了吗？” 那个亲兵傲慢的看着小柱子道。 此时，小柱子出人意料的一笑，手中的白旗扔在地上，而座下的骏马不耐烦的踏着小碎步，无意的将这快白布踩在脚下。 “石溪大人想多了，摄政大人遣我来此是为了通报石溪将军，我军已经在此处布下天罗地网，如果将军识相的话请速速离开此地！否则伏兵尽出之时，尔等皆将成为刀下之鬼。” 小柱子依旧是保持着微笑道。 然而，另一边听着这话的亲兵脸上却是难看起来。 “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尔等败军已经前途绝地，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此时，小柱子的笑容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回禀石溪将军，摄政大人念他为琉球镇守蒲添城数十载，又同是尚氏之臣，这才告知其真相，此乃仁至义尽。如果将军非要一较高低的话，尽可以引兵来攻。不过这样一来，道理可就不站在石将军这一侧了！” 话音刚落，小柱子也不在去看对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是径自拨马返回自家军阵。 那亲兵也是自讨无趣的回道石溪身侧将自己所听闻的东西一五一十的报告给将军。 同时也不忘将对方那嚣张的表情细致的形容给石溪看。 “将军，我看这陆渊就是在唱空城计！咱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亲兵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陈说了一番之后，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石溪听着他的叙述，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自古以来用兵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陆渊说的话若是真的，那么自己冒然闯进山谷，不仅身败名裂，而且还可能会成为天下人戏说的笑柄。 但是如果陆渊只是在装神弄鬼的话，自己要是就这么被吓走，岂不是成了西城之下的司马懿，那样同样是贻笑大方。 正当石溪陷入自己深深的沉思之中的时候。 一阵寒风拂至，两侧的山峦出传来树叶交叠的沙沙声。 在幽静的氛围里显得无比的清晰。 此时，石溪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双瞳一亮，向着远处的山谷望去。 只见两侧的谷壁之上光秃秃一片，一览无遗，哪里还有一片叶子。 他的心中一颤，顿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