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练兵（一）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各家各户的青壮年们就被自己的长辈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刚刚匆匆忙忙穿上衣服的他们接到一条新的命令，赤手空拳的前往村东头的一片空地上集合。 那里原本是一块用来堆放废弃木料的杂物场，但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他们的训练场地。 当他们三五成群的姗姗来迟时，只看见在那片空地上，用简易的木栅栏围了一圈，而在木栅栏的中央一个二十上下的戎装少年背手而立，腰间别着一把渗人的火铳，冷冷的朝他们看来。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再往后则站了一排的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各个杀气逼人。 四处赶来的青壮们先是一愣，然后便瑟瑟缩缩的朝着场地走去。 等了两个多时辰，当东方的日光刺的人眼直疼的时候，总算是来齐了。 “林觉！”陆渊威严的吼道。 身旁的林觉闻声向前一步。 重重的踏在地上。 而他身后的蔡一铭和十五名教官也是不约而同的踏出这一步。 烟尘四起，如雷贯耳。 现场吵闹不休的噪声一下子冷清起来。 “所有人听令！按照横竖排列站好队形！左右前后间隔两步半！” 林觉大声的下着命令。 原本以家族为单位簇拥起来的阵型开始缓缓的蠕动着，其中还夹杂着呼朋唤友的声音。 良久，队形依旧是一团乱麻。 陆渊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林觉比他更烦躁。 “所有人听令！按照横竖排列站好队形！左右前后间隔两步半！” 林觉再一次下着命令，但是这一次众人的喧哗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此时他的忍耐度已经超过了极限。 “给我上！” 林觉小声的向后一挥手。 十几名教官应声而动，挥起手中的短棒就向着人群中砸去。 “打人啦！救命啊！” 人群中传来阵阵惨叫声，连附近经过的村民都不由停下脚步来围观。 陆渊对这样的场面早有准备，在他点头示意下，蔡一铭掏出一个用铁皮制成的简易扩音器。 “所有人听令，立刻停止喧哗，抱头蹲下！所有人听令，立刻停止喧哗，抱头蹲下！” 一片混乱中的众人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以为天神下凡，吓得直接扑在了地上。 但还是有几个人不服，依旧在挣扎。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命令！”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叛逆少年大声的呼喊着。 他的脸上鼻青脸肿，看起来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给我蹲下！” 此时他眼前的两个教官不分青红皂白的又是一顿暴揍。 “哥！哥！” 少年身后两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孩不停的呼喊着，看起来是两兄弟。 此时他们的表现也引起了陆渊的注意。 “他们是曾显岳族长的两个孙子，大的一个叫曾遇，小的一个叫曾逢。”蔡一铭在陆渊耳边小声的道。 这个家伙总是比别人要先一步得到这些情报。 陆渊点了点头，道：“慈不掌兵，越是出身名门，就越要杀杀他们的威风，否则然后军令根本无法通行。” 蔡一铭点点头，示意远处的教官们将两兄弟带过来。 “你们是曾族长的孙子？”陆渊蹲下身子，看着两人的眼睛问道。 “知道就好！”曾遇瞥了一眼眼前其貌不扬的陆渊。 “快个我们松绑，否则我回家告诉爷爷去！”一旁十六岁的曾逢稚气未脱的威胁到。 “我问你，如果现在把你们打成这样的是倭人，你们告诉爷爷有用吗？” 陆渊也不动怒地道。 听到这话吗，两人顿时不做声了。 “是谁强迫你们来参军的？” 陆渊接着问。 “是......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倭寇无道，人人诛杀！” 曾遇小声道。 “好，我希望你们的毅力能够对得起这份豪情壮志！” 陆渊站起身来，向着蔡一铭点点头。 “拖到场地中央，各打二十大棒！” 蔡一铭下令道。 两兄弟咬着牙，狠狠的盯着陆渊，但是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当实心木棒落在曾氏兄弟的身上，传入其他人耳中时，所有人都随着木棒的起落而一阵一阵的心寒。 在木棒踏踏实实的落下最后一声的时候，蔡一铭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所有人听令，全部起身，按纵横排列站好，我数六十下，还未站好的，自觉上前领罚！”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忙不迭的连滚带爬恰来，他们非常自觉的一排排站好，而且还出人意料的整齐。 曾氏两兄弟也挣扎着自己爬起来，走到队伍的边缘。 陆渊看的出这两人都是有武学底子的，承受了二十下丝毫不留情的责罚，依旧还能自己走动。 “一铭，刚才最先站好队的那二十个人记下了吗？” 陆渊小声问道。 “记下了！” 蔡一铭点点头。 他的过目不忘还真的让陆渊也发自内心的佩服。 “现在开始点到，从每一排的左侧开始报数，依次递增至最右面，然后第二排从右边开始报，循环下去。” 林觉洪亮的声音再次下着命令。 这一回儿，再也没有抵触的人了，就连曾氏兄弟，也是一脸认真的报出自己的位置。 “一，二，三......六百一十八，六百一十九，六百二十。” 大约几分钟后，所有人报完了数。六百二十人，不多也不少。 “好！”陆渊大声的赞道，然后在十几名教官的簇拥下走上一个土方堆起来的高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渊，是你们的现任总编练官，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训练任务全部由我接手。今天第一次集合，所有人都来了，我很满意。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中，每个人参军的目的都不一样。现在我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拿起武器？” “杀倭寇！保明种！” 台下的众人群情激奋起来，高举着拳头大声呼喊道。 “你们嘴上说的可不算，杀倭寇要身体力行，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陆渊坚定的道。 他知道方才大家之所以能够不约而同的喊出口号，肯定又是蔡一铭这个情报兼宣传部长的功劳。 但是干这种杀头的事情，光靠喊口号可是没用的。 陆渊此言一出，台下的声音果然就小了许多，很多人又开始情不自禁的议论起来。 “现在开始分组！” 陆渊不管他们，在生死前面这是正常的现象。 “所有人安静！”蔡一铭大声的喊道。 他先点名了二十人，让他们到高台前集合。 接下来，十五名教官走下高台，依次将自己看中的青壮拉到一边。 很快，剩余的六百人就被分成了十五个小队，每队四十人。 很多同一个家族的兄弟们被分开，一时怨言四起。 “打仗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武装群殴，大仗讲究的是阵法，是团队！在战场上，没有兄弟，只有战友！从现在开始，你们将以目前的小队为单位在各自教官的领导下进行训练！如果谁还有怨言，可以主动申请退出！” 此时在空地之外已经聚集了上百的村民，他们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幕的西洋景。 空地内的青壮们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没有人再敢抱怨，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请问，为什么他们不用分队？”曾逢突然指着前方二十个人问道。 他不明白自己那里比这些人差了。 陆渊豪迈一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他们二十个是刚刚在我的命令之下执行最快最积极的几个，之所以将他们挑出来，是要接受我的亲自训练。在军营内，他们将不用干任何除了训练以外的杂活，在各方面的待遇上也从优分配。”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而那二十个人眼中却满是骄傲的神色。 “那我们也有这样的机会吗？” 曾遇有些嫉妒的问道。 “当然，这二十个人我是要经常轮换的，如果谁表现不好，我就会把他踢出去，那后从各小队中抽取优秀者补入其中。” 陆渊肯定地回答道。 台下又开始吵闹起来。 此时，蔡一铭手中的扩音器又响了。 “所有人安静，现在有各小队队长带走进行基本的队列训练！” 话音刚落，大多数人都安静下来，少数几个依旧发出噪音的青壮被自己的教官狠狠一棒子砸在头上，顿时也没了脾气。 看着十五个小队向四面八方散开，陆渊也挥挥手让林觉将台下的二十人带走训练。 自己和蔡一铭缓步的向着空地的小门走去。 在这异常寒冷的冬天里吹了几个时辰的寒风，无论哪个人也受不了，特别是以陆渊这现代人的体质，更是冻得发抖，现在他想在这里走几圈，以便暖暖身子。 可此时，空地外的人群中一阵喧闹，陆渊想那里望去，之间十几个少年正奋力的拨开人群向着自己的这边跑来。周围的村民纷纷出言指责这些人，似乎有很大的不满。 蔡一铭下意识的将陆渊护在身后，此时，那十几个少年却已经到了他面前。 “将军，我们要当兵，请帮帮我们吧！” 十几个少年满满的跪了一地，惊得蔡一铭和陆渊一脸的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