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盗符
扑在慕倾怀中啼哭不止的色小布,一直到东方出现了启明星方才哭睡了过去。 慕倾抱着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的色小布缓缓起身,带着她回了宿舍。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坐再床边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慕倾又出神的看了片刻方才回了卷轴之中。 时间如温柔的溪水一般缓缓前行,并未因为任何人的喜怒而乐而有丝毫的变化,太阳每天都在照常的升起,色小布也每天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白天按部就班的上课生活,偶尔看到力所能及的事情助‘人’为乐一下积极功德。 比如帮校园里的猫猫狗狗们搭个过冬的结界小窝——严冬眼看就要来临了,这些当年被男同学买来讨好女朋友的小生命们,也随着男女主人得分分合合经历着它们的生生死死,曾经被珍宝般呵护的小毛球们,无辜的给感情失败的主人承担了不该承担的痛苦。 以往的色小布顶多像其他有恻隐之心的同学一样给它们点儿吃的喝的。但是到了冬天会挨冻这件事,却是他们这些学生无法解决的——毕竟他们没办法在学校不允许的情况下给它们在学校里随便搭窝建舍。所以很多秋天还在食堂前面拦路摇尾求食的猫猫狗狗,到了第二年春天就不知所踪了。 如今学会术法的色小布,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阵法结界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在一些人迹不至的边边角角设置了好多能够隔绝寒冷小阵法。 动物的眼睛往往都能看到人目所不能及的事情,所以就算没有色小布刻意的引导,很多小生命也能发现这些可以祛风避寒的小角落,过上了一个温暖安全的冬天。 除此之外,色小布偶尔也会驱驱校园里游荡的小恶鬼,改改力所能及的凶地,甚至半开玩笑的假借自己最近对占星算命比较感兴趣,给身边的人卜卜卦破破灾,以此来练习练习自己并不擅长的岐黄之术。 说到这种卜算之术,色小布就感觉很头疼。明明在阴阳师的修炼一途中这是最基础的术法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总觉得力不从心。 就算排盘排的再好,一到解盘的阶段就卡壳,仿佛突然脑子短路了一样,只能凭感觉胡诌。 好笑的是就算是凭感觉的胡诌竟然也能推演对不少东西,惹得一众女同学都开玩笑的叫她“色半仙儿”。 对于这些,色小布也很是无奈,师父明明说过,自己是很逆天的体质,悟性也高。按理说学这些东西应该是手到擒来。 至少目前为止不管什么术法,色小布都是一学就会的,怎么偏偏就学不好这岐黄之术呢? 色小布本身是个粗神经的女孩,秉着想不通的事儿就不想的原则。 愁了一段儿时间也就顺其自然随它去了。阿Q精神的想着,反正自己对当神婆也没啥兴趣,算不准就算不准吧。 半个学年就这样在色小布勤奋的累积功德的日子里过去了,丹田中的炼神丹颜色微不可查的变化的同时,嗷嗷的个头也肥了一圈。加上冬季换上的蓬松毛发,小嗷嗷越发的像一个球了。 而每天到了晚上,不需要睡眠的色小布就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精进自己的修为和巩固实力上。 因为那次深夜痛哭事件,变得亲近很多的师父慕倾,偶尔也会在出来给色小布的修炼做一些指导。当然指导之余例行的小调戏依旧是少不了的,久而久之色小布同志也就见怪不怪了,不时还会反调戏一把,揩揩美男师父的油。 不知不觉就迎来了拜慕倾为师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学校已经放假了,舍友早上都收拾东西回了老家。色小布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正在想着带点儿什么回家。 自己的家就在本市,所以肯定不能像其他外地舍友一样可以带些土特产回家孝敬爸妈。色小布至今还记得去年她看学着别人带一堆吃吃喝喝的东西回家时的囧样。老妈老妈看到自己带的那一堆大鱼大rou土特产,取笑自己还没嫁人呢就会当客了…… 想想也是醉了。 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带那些不靠谱的东西回家了。 可是毕竟是春节,不带吃吃喝喝的话,带点儿什么好呢? “嗷嗷,你说过年回家给老太爷和爸爸mama带什么礼物才会让他们开心呢?”色小布话虽然问出来了,其实并未指望嗷嗷能给出个什么靠谱的主意,无非是病急乱投医,想找个人发发牢sao罢了。 谁知嗷嗷还没说话,卷轴里那个为老不尊的妖孽师父却突然飘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色小布,“乖徒儿,又到有礼物收的节日了么?那礼物有没有为师的啊?”慕倾轻轻的摸了下色小布的脑袋,眯着眼儿。 色小布只觉背脊一阵冷汗冒出,瞬间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圣诞节礼物风波。 她敢肯定现在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可怜的头发一定会分分钟少好几根:“当然有啦~不过师父,给你的礼物是徒儿最头疼的啊~徒儿那么穷,好的肯定买不起的,一般的礼物又配不上您。 对了,上次圣诞节您惩罚徒儿没送您礼物,拔了徒儿几根头发,不知道合不合用啊?要不这次徒儿再送您几根?” 说到这里色小布看着慕倾的脸色要变,赶紧补了一句:“您要是觉得老要头发很没有新鲜感的话,这次拿我几滴血怎么样?” 色小布才不相信慕倾拔自己头发纯粹是为了惩罚自己呢,肯定有什么用处。所以色小布自以为是的,很慷慨的,充满信任的表达了自己可以任凭师父宰割的决心。 谁知慕倾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脑瓜崩弹在色小布的脑门上:“我要你血干嘛?你以为你师父我是巫师啊!”说完一阵青烟不见了。 完了,师父生气了。 色小布拍了拍脑门,愁眉苦脸的坐在了收拾好的箱子上。 嗷嗷从色小布的头上蹦下来,蹲到色小布的膝盖上鼻孔冲着天,拽拽的说:“丑女人,想不想知道木木哥哥喜欢什么啊?” 对于嗷嗷一直管自己的师父叫哥哥,色小布是抗议了多次的,每次都被一句“先来后到,我以前就一直叫哥哥的啊。”给轻飘飘的挡了回来。 所以色小布就很悲催的变成了一个比自己宠物辈分还低的倒霉蛋了。如今也只能庆幸这里不是修真界,一般人又看不到嗷嗷,可以不用被人嘲笑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修为那么高,又是一个神识,喜欢的东西别说在这里找不到,就算找得到,他能用么?” “……也是哦。”嗷嗷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先把你家里人的礼物准备好再说吧,我想着他们勉强也算个修士,再不济也算个体修,俗世的东西肯定是不稀罕的。不如你画几个符给她们啊。你不是会画吉符么?画几张送给他们不是很合适么?” 色小布闻言茅塞顿开:“对哦!嗷嗷你真是个天才!”说罢激动地双手捧起小粉团大大的在它脑袋上么了一口。 嗷嗷脸周的粉毛迅速变成了大红色,气急败坏的挣扎开来。跳到一遍的桌子上,炸毛嚷道:“丑女人,本尊是你随便能亲的么?!本尊只有本尊未来的老婆才能亲!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本尊是神兽!是威严的神兽!不是兔子!”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么~不过你不是还未成年么,咱们都不是一个种族行吗?亲一下有什么关系,神兽不是很开放的么,你那么激动干嘛。”再说了你真的很像一个可爱的宠物兔啊。最后一句话色小布同学很识相的没说出来。 “神兽再开放也是有节cao的好不好?总之以后不许随便亲我!”得,这货最近不看电视剧改上网了,网络热词都学会了。 边和嗷嗷拌着嘴,色小布边提着行李箱出了宿舍门——虽然卷轴的竹屋里能放东西,但是色小布还是喜欢像普通同学一样提着行李箱回家,总觉得这样更有回家的气氛。 既然决定要送家里人吉符,回家之前自然要绕道去道观里一趟了,好买些符纸符水。 平时自己练习用的都是普通的纸,送家里人的当然要用“专业”的了。 色小布能想到的买靠谱的符纸符水的地儿也就是城市周边的道观了——但愿能从这些道观里找到靠谱的东西。 从师父给自己的功法来看,这个世界流传的奇门遁甲和修真界的虽不尽相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多少应该是有些渊源的。那么画符的东西也应该能通用的吧?
不论如何,去看看再说。 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口之后,色小布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让嗷嗷开了隐匿阵法,便直接向这座城市最著名的道观飞去。 A市多平原,只在东南角上有一座石山,海拔并不算高。腿脚一般的从山脚到山顶也就爬个半小时。 因为这里山地稀有,政府便格外的重视。所以这座山被保护的很好。 除了市政划定的从山脚到山顶的主干道之外,山脉的其余林区是不许游客踏足的,也没有修路,全部划拨成了自然保护区。 别看这山不高,却因为地形复杂,面积较广,且丛林错杂没有路,经常使前来猎奇的登山发烧友迷路。 不管登山经验多丰富的人,到了这里都十有八九会被绕在这些颇有年份的树林里出不来。所以山下便常年驻扎着消防局的搜救队。 色小布飞过来之后就悄悄的落在了搜救队的后院里,准备从唯一的主干道上步行上去。 与密林相反,这主干道可是一年到头的人声鼎沸非常热闹的,尤其是节假日,完全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 此刻虽然是冬季的三九天气,但是因为临近春节,很多人都放假了,今天天气又晴朗无风,所以人依旧不少。 由于这座山的山顶拄着一所全市闻名的道观,所以上山的多是一些所谓的善男信女,大多数手里都提着贡物和香火花篮。 就算一些没有带供果花篮的游客,看到别人那么多都带着,也大多会随大流的在沿途的摊点上买上一些,因此山道两边卖佛道用品的店格外的多。 色小布之所以打算步行上去,就是本着淘宝的心态,想从这些路边的佛道用品店里一路逛上去。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半山腰,色小布终于看到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佛道用品店,连忙上前翻看了起来。可惜连着逛了好几家,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大多数店里虽然有符咒,但是都是一些印刷品而已——手工画的符咒尚且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些印刷品更加只是一些废纸摆设罢了。 又翻看几家发现皆是如此之后,色小布也就歇了撞大运的心思,准备直接去山顶的道观寻找了。 色小布心道,这道观已是有些年头了,口碑一直是非常好的,应该不会跟下面的店铺似的只会搞一些坑人的买卖吧?估计能有些靠谱的东西。 想是这样想,但是在人群中又不好突然消失,色小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步步爬上去了。 以色小布的体质自然不用半个小时那么久,很快就到了山顶的道观。 此时道观里面的热闹程度完全不亚于山道之上,到处都是排队拜真君求解签的人群。 色小布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卖符咒的桌案旁边,却发现也都是一些成品符咒,只不过这道观前面卖的符倒真的是货真价实手工画的。比山下那些坑钱的印刷品是强多了。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色小布要的可是空白的符纸,打算自己画的,并不想买这些成品的符咒。 也许空白符纸是不会拿出来售卖?色小布思来想去,决定隐身去后院看看。便找了个厕所钻了进去。 色小布隐身之后,在拥挤的行人中,实在是躲的辛苦,便干脆飞到了房顶上。 可惜房顶上视野不好,古老的道观有着夸张的飞檐,把下面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 再加上这道观占地面积又不小,找个存放符纸符水的地儿就更麻烦了。 可怜的色小布只能不停的上上下下,不一会儿便转的眼晕了。 几经周折,终于到了游客免进的道观后院,一番巡视之后,色小布惊喜的在一间厢房里看到了一堆空白的符纸符水。 此时屋内正好有两名道士打扮的青年人在专心画符,色小布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站在房梁上观察了半天,确定下面的人确实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人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