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先不提往事
阿霞、阿娟、阿梅三人见到大骇，花容失色。急忙站于船侧，不约而同地吹起口哨，……嘟……嘟……嘟……的哨声袭去，成群结队的妈祖红河豚顿时悉得主人的警示音声。成群而来，又成群游去，阵阵起水扬波过后倏忽而没。 周同不顾不睬，笑道：“啊哈，我懂啦，这是老道士治蟑螂的妙法。” 花月儿见红河豚游远了，心中方安，笑道：“大哥，甚么老道士治蟑螂？” 周同道：“以前有个老道士，在临安街上叫卖杀蟑螂的灵药，他道这药灵验无比，蟑螂吃了必死，若不把蟑螂杀得干干净净，就赔还买主十倍的钱。这样一叫，可就生意兴隆啦。买了灵药的主儿回去往床上一撒，嘿嘿，半夜里蟑螂还是成群结队的出来，咬了他个半死。那人可就急了，第二天一早找到了老道士，要他赔钱。那老道士道：‘我的药非灵不可，若是不灵，准是你的用法不对。’那人问道：‘该怎么用？’” 他说到这里，笑吟吟的只是摇头晃脑，却不再说下去。 花月儿问道：“该怎么用才好？” 周同一本正经的道：“那老道士道：‘你把蟑螂捉来，撬开嘴巴，把这药喂它这么几分几钱，若是不死，你再来问老道士。’那人恼了，说道：‘要是我把蟑螂捉到，这一捏不就死了，又何必再喂你的甚么灵药？’老和尚道：‘本来嘛，我又没说不许捏？’” 花月儿、紫圣王和高虎师徒听了都哈哈大笑。 高虎笑道：“我的蟑螂药跟那老道士的可略略有些儿不同。” 周同道：“我看也差不多。” 高虎向湖中一指，道：“你瞧着罢。” 那条给喂过蝎毒的黄桑鱼一跌入湖，肚腹向天，早已毙命，七八条黄桑鱼围上来一阵咬啮，片刻之间，黄桑鱼变成一堆白骨，沉入湖底。 说也奇怪，吃了那黄桑鱼之rou的七八条黄桑鱼，不到半盏茶时分，也都肚皮翻转，从湖心浮了上来。 成群黄桑鱼一阵抢食，又是尽皆中毒而死。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只小半个时辰功夫，湖面上尽是黄桑鱼的浮尸，余下的活黄桑鱼为数已经不多，仍在争食鱼尸，转瞬之间，眼见要尽数中毒。 紫圣王、周同、花月儿三人见了这等异景，尽皆变色。 紫圣王叹道：“地诛煞，地诛煞，你这毒计固然毒极，这两条三色蝎的毒液，可也忒厉害了些。” 高虎望着周同嘻嘻而笑，得意已极。 周同搓手顿足，乱拉胡子。 众人放眼望去，满湖翻转了肚皮的死黄桑鱼，随着湖波起伏上下。 周同道：“这许多大白肚子，瞧着叫人作呕。想到这许多黄桑鱼都中了地诛煞的毒，更加叫人作呕。地诛煞，你小心着，湖中母夜叉跟你算帐来啦。”高虎只是微笑不语。 紫圣王道：“虎兄，小弟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高虎道：“不敢当。” 紫圣王道：“你这小小一杯毒液，凭它毒性厉害无比，又怎能毒得死这成千成万条巨黄桑鱼？” 高虎笑道：“这蝎毒甚是奇特，鲜血一遇上就化成毒药。毒液虽只小小一杯，但一条黄桑鱼的伤口碰到之后，鱼身上成百斤的鲜血就都化成了毒液，第二条黄桑鱼碰上了，又多了百来斤毒液，如此愈传愈广，永无止歇。” 紫圣王道：“这就叫做流毒无穷了。” 高虎道：“正是。兄弟既有了地诛煞这个雅号，自有杀生的本事。” 说话之间，大队黄桑鱼已尽数死灭，其余的小鱼在黄桑鱼群到来时不是葬身黄桑鱼腹，便早逃得干干净净，湖上一时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紫圣王道：“快走，快走，这里煞气太重。” 高虎传下令去，船上前帆、主帆、三角帆一齐升起，侧帆转舵，沿长江东行。 周同道：“地诛煞果然卖的好蟑螂药。你要我做甚么，说出来罢。” 高虎道：“三位先请到舱中换了干衣，用食休息。赌赛之事，慢慢再说不迟。” 周同甚是心急，叫道：“不成，不成，你得马上说出来。慢吞吞的又卖甚么关子？你若把红拳王闷死了，那是你自己吃亏，可不关我事。” 高虎笑道：“既是如此，周同兄请随我来。” 紫圣王与花月儿、阿娟、阿霞、阿梅，见高虎师徒领周同走入后舱，径行到前舱换衣。 四名白衣少女过来服侍。 阿娟等三人自行到另一舱室换衣。 紫圣王笑道：“紫圣王在这洞庭湖上也享个清福。”遂把上下衣服脱个精光，一名少女替他用干布揩拭。 花月儿涨红了脸，不敢脱衣。 紫圣王笑道：“怕甚么？还能吃了你么？” 两名少女上来要替他脱靴解带，花月儿忙除下靴袜外衫，钻入被窝，换了小衣。 紫圣王哈哈大笑，那四名少女也是格格直笑。 紫圣王挥手道：“你们先出去，用到你们再传。” 众少女笑着走出，带上舱门。 阿霞、阿娟、阿梅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进了来。 紫圣王拿起酒菜在鼻边嗅了几嗅，轻声道：“阿霞你们，今天来得及时，我欠你们三人每一个人一个情，以后若是你们有事情求得伯父，伯父尽当尽心为你们三人办妥为是。” 阿娟道：“伯父，难得伯父从大理出来消遣一回，又遇上这不顺心事情。告诉伯父，父王已安然在回去大理的途中，天方夜谭四位叔叔正好遇见我们三姐妹，说伯父您在洞庭山上，我们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阿霞道：“天方夜谭四位叔叔说到，诸葛怡妃失散多年的皇子便是花月儿哥哥，可喜可贺段伯父和花月儿相认。要是这么说的话，花月儿也是我们的亲哥哥了。” 阿梅笑道：“花月儿是我们的亲哥哥，那诸葛怡妃心中一直挂念了十六年的儿子便正是花月儿，那花晴儿可是花月儿的同胞jiejie了。这么说，也是我们的亲jiejie了。” 原来阿梅、阿霞、阿娟三人是玉龙雪王和萧蔷王妃所生的三个女儿，三人亦是一母三胎。 花月儿才知花晴儿是自己的jiejie，便问起事中详由。 紫圣王简述十六年前何云母独身一人闯大理，遇到诸葛怡美的种种往事告诉花月儿（详见《云母屏》）。花月儿和姐妹三人相互之间又亲昵尤甚。 过了一个时辰，两名少女走进舱来，手托盘子，盛着酒菜白饭，说道：“请两位爷和三位jiejie胡乱用些。” 阿娟道：“我看阿，先别吃的好，地诛煞鬼计多端，把我们大理子民养的蝎子全买走了，原来用这三色蝎子喂了毒，跑到这大宋来祸害子民，可真是个大大地坏人，想不到现在居然又跑到洞庭山比武招亲来了，在大理闹一出，又跑到这里闹一回，把我们阿艳jiejie折腾得神魂颠倒，看来高峰也和他师父一样已经学坏了！” 紫圣王道：“阿娟说得对！只吃白饭无碍。高峰既然在洞庭山招亲不成，对你们三姐妹可不会胡来。不过也得提防着他。这次来到中原，高虎师徒肯定又为武学秘籍而求，两次书山论剑，三本奇书《奇门遁甲》《道德经》和《玄女心经》，看来这次得不到……不过，还好，有我在，倒是月儿又让伯父担心了。先不提往事了，我们先吃饭。” 阿霞姐妹三人、紫圣王和花月儿各自盛了碗饭，阿霞、阿梅、阿娟把几碗菜都倒在船板之下。 花月儿低声道：“不知他要周大哥做甚么事。” 紫圣王道：“决不能是好事。这一下红拳王一定大大不妙。” 舱门缓缓推开，一名少女走到门口，说道：“周老爷子请花爷到后舱说话。” 花月儿向伯父望了一眼，随着那少女走出舱门，从左舷走到后梢。 那少女在后舱门上轻击三下，待了片刻，推开舱门，轻声道：“花爷到。” 花月儿走进船舱，舱门就在他身后关了，舱内并无一人。 他正觉奇怪，左边一扇小门忽地推开，高虎师徒走了进来。 花月儿道：“周大哥呢？” 高虎反手关上小门，踏上两步，一伸手，已抓住了花月儿左腕脉门。 这一抓快捷无比，花月儿又万料不到他竟会突然动武，腕上就如上了一道铁箍，动弹不得。 高峰袖中双手伸出，抵在花月儿后心要xue。 花月儿登时胡涂了，呆在当地，不知他师徒是何用意。 高虎冷笑道：“红拳王跟我打赌输了，我叫他做事，他却不肯。” 花月儿道：“嗯？” 高虎道：“我叫他把三部真经默写出来给我瞧瞧，那红拳王竟然说话不算数。” 花月儿心想：“周大哥怎肯把真经传给你？”问道：“周大哥呢？” 高虎冷笑一声，道：“他曾言道，若是不愿依我的话办事，就跳在大湖里喂黄桑鱼。哼，总算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这句话倒是没赖。” 花月儿大吃一惊，叫道：“他……他……” 拔足要待奔向舱门。 高虎手上一紧，花月儿便即停步。 高峰微微使劲，手指触得花月儿背上“膏肓xue”一阵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