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盐铁税

    如意车，珍宝箱。弹花品柳，劝酒称觞。听歌来绿野，弄笛起沧浪。唤雨斑鸠喉舌冷，宿花蛱蝶梦魂香。如意车初传美名手持马鞭，精兵未出将军绣花压宝箱。

    余宏大醉，亲随搀扶着余宏少爷进了朱楼一间新客房，内里收拾得极是幽雅干净，余宏倒头大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午饭后，到了下午，刘白兄弟领了余宏兄去了各处园林。苏州，自古以为，山川园林之胜，名闻江南。以山水园林有数以十计，其中著名的有辟疆园、任晦园、褚家林亭、陵池馆、南园等。

    辟疆园始建于西晋，刘余二人一边赏玩一边闲谈，今仍保留了陆羽的“辟疆旧林园，怪石纷相向”遗址。

    刘余二人在南园和东墅等处也留了足迹，流水奇石，参错其间。两人接连游玩了一个多月，真是：一林千顷稻里香，一池萍水偶相逢。露冻玉蜡能迷魄，风撞花铃动仙纯。山根随波影转荡，肌骨深迷不机停。痴迷洞里花眉绿，月映水城垂眼青。

    一处大厅，相互坐下二十来人，唯左首叶青先立起身，微揖拱首说道，:“我们听说治理人民，就应该防止放纵享乐思想的根源，发扬道德，抑制工商之利而宣扬仁义，不要引导他们追财求利。这样，上古的教化才能复兴，当今的风俗才能改变。

    在汉代时，全国各地推行盐铁官营、酒类专卖与民争利。这就破坏了忠厚的本质，形成了贪婪卑劣之风。所以老百姓务农的少了，热衷于工商业的多了。外表华丽会使本质衰败；工商业兴起会使农业衰落。工商兴老百姓奢侈，农业发展老百姓诚朴。百姓诚朴，财用富足，百姓奢侈饥寒产生。

    国家废除盐铁官营、酒类专卖促进农抑工商，有利发展农业，这才妥当。”

    一位交领灰衣须发老者姓桑名巴乐，缓缓说道：“金兵背叛不服，屡次侵扰边境防备金人，大宋士兵很是劳苦；不防备，他们又进犯不止。大宋怜悯边境人民长期遭受祸害，苦于被金兵掳掠，所以在边境建造城堡要塞，修整烽火台，屯田驻军防御敌人。

    因为边防军费不足，所以实行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和均输法，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以补充边防经费。现在你们想要废除它，对内则使国库空虚，对外则使边防乏费，让守卫边僵战士挨冻受饿，国家拿什么供应他们？废除这些极不妥当。”

    旁边一个圆领灰衣长者姓弘名基训，说道:“诸侯宰相不必担心财富少，而该担心分配不公，不必担心人口不多，不应该担心不安分守已。所以天下不谈财富多少，诸侯不谈邦国利害，大人不谈个人得失。

    皇帝积蓄仁义以教化民众，推广仁德以安抚百姓。这样一来，近处的人都亲近归顺他们，远处的人们对他们心悦诚服。所以，善于克敌制胜的人不必去打仗，善于打仗的人不必出动军队，善于统率军队的人不必排列阵式。只要朝廷修明政治，就可以使敌人不战而退。圣君施行了仁政。就可以无敌于天下，要什么边防军费呢？

    对首一位交领蓝衣长者羊城甬说道：“金人匈悍狡猾，侵入长城内地，侵犯中土，无所不为叛逆作乱图谋不轨，皇帝却大施恩惠，既怜惜百姓生活不富足，又不忍心将士们征战于荒野之中。你们这些人既然很难有身披铠甲、手执武器去北方抗击金人之弱挫，却又想废除盐铁官营和均输法，破坏边防军资供应，损害国家战备利图，毫无忧虑边境安危之心，这在道理上是说不通的。”

    右首一位交领白衣中年人姓王名充任，说道:“古时崇尚以德服人而鄙视武力征服。远方的人若不肯归服，就修治礼乐德政招揽他们来。已经来了，就使他们安心住下。现在废弃道德而任用武力，出兵去攻打他们，屯田驻军来防备他们，长期陈兵于外，无休无上地转辗运输军粮，使边境将士在外挨饿受冻，百姓在国内劳苦备战。

    实行盐铁官营，设置掌管财利的官吏来供给边防军资，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还是废除得好。”

    灰衣老者桑巴乐说道:“古人建设国家，要大力图兴农业工商之根图，通过市场解决各农业工商业的需求，招来四方百姓，聚集各种货物，使农民、商人、工匠都能在此得到所需的东西，互相交换后便各自回去。

    交流货品，互通有无，这样就可以使百姓努力生产。手工业不发展，农具就缺乏；商业不发展，物资就不能流通。农具缺乏，粮食就不能增产；物资不流通，政府财政就困难。所以实行盐铁官营和均输法，正是为了流通积压的货物，供给急切的需要，废除它，是不行的。”

    叶青低头沉吟片刻，说道:“用仁德教导百姓，百姓就变得敦厚；用财利引诱百姓，风俗就变得鄙薄。风俗鄙薄，百姓就违背仁义而追求财利：追求财利；百姓就奔走往来于道路上、集市中。

    贫穷之国似乎有多余的财富。其实不是财富多，而是百姓欲望太多，急于求利之故。高明的执政者重视农业，抑制工商业，用礼义来防止百姓的贪欲，以充实粮食和货财。在集市上商人不贩卖无用的货物，工匠不生产无用的器械。所以，商业只是用来流通积压的货物，手工业只是生产各种用具，它们都不是治理国家的根本事业。”

    蓝衣长者姓羊名城甬，说道:国家有肥沃富饶的土地，而百姓还吃不饱，是由于手工业工具不完备；有山林大海山产的各种物资，而百姓仍然经济不富裕，是由于工商业不发达。

    陇蜀两郡的朱砂，大漆、牦牛尾和鸟羽，荆，扬两州的皮革，兽骨和象牙，江南的楠木、梓木和毛竹、箭竹，燕齐两地的鱼、盐、毡子和皮袄，兖州、豫州出产的漆、丝、葛布和麻布，都是人们养生送死的必需品。这些东西，都是要靠商业来流通，靠工匠来制作。所以，圣人制造船、桨，通行于江河峡谷；驾驭牛马，通行于山陵内陆；甚至到达边远地区，深入穷乡僻壤，为的是流通各种货物，便利百姓。所以汉武帝设置铁官，以供应农业需要的用具，实行均输，使百姓富裕；盐铁、均输政策是老百姓所拥戴并赖以取得生活必需品的，废除它，是不行的。”

    叶青说道:“国家有肥沃富饶的土地，而百姓还吃不饱，是由于工商业兴盛而农业荒废的缘故，有山林大海出产的各种财货，而百姓仍然不富裕，是由于不努力生产人民的必需品，却制作了过多奢侈品的缘故。所以，大河的水装不满漏的酒器，山林大海所产的丰富财货也填不满深沟峡谷。

    因此，盘庚住茅屋，舜藏起黄金，皇帝禁上商人做官，为的是遏止贪鄙的习俗，培养人们诚朴的风气。抑制商人，堵塞求利的门路，尚且还有人为非作歹，更何况朝廷带头牟利偷盗。这就是打开了求利的门路，给人们提供了犯罪的阶梯。”

    灰衣老者桑巴乐说道：“过去各地诸侯，把本地特产作为贡物运到京城，往来既麻烦又困难，货物大多数很粗劣，有些东西的价值还不够抵偿它的运费，因此在各郡国设置均输官，来帮助运输，便利于远方交纳贡物。在京城设立仓库，用来收购和贮存货物，物价贱时就买进，物价贵时就卖出。

    因此官府手里掌握着实物，商人不能牟取暴利，所以叫作平准。实行平准，百姓就能各安其业，实行均输，百姓的劳逸就均衡得当。所以，平准、均输是为了平抑物价而方便百姓，绝不是打开牟利的门路而成为人们犯罪的阶梯。”

    叶青踱着轻步，说道:“古时向百姓征税，是征收他们的特产，不强求其不能生产的东西，所以农民交纳农产品，妇女交纳纺织品。现在，放弃他们生产的东西，而索取他们不能生产的东西。百姓只好贱价卖出自己的产品，换回政府所要征收的东西，以满足其需求。近来有的地方命令百姓生产布絮，官吏任意刁难，强行收购。官吏所征收的，不仅是齐、阿的细绢，蜀、汉的麻布，而且也有民间所生产的其他物品。

    他们采用欺诈手段，低价收购，使农民加倍受苦，妇女再次纳税，看不到所谓均输均在哪里。官府乱发号令，关闭城门，垄断市场，什么东西都收购。什么东西都收购，物价就飞涨。物价飞涨，商人就能牟取暴利。

    官吏自己经商，就会和jian商勾结，豪吏、富商乘机囤积居奇，等到市场上缺货时就高价出售。这些jian商污吏，低价购进而高价出售，看不到所谓平准平在哪里。古代的均输是用来调节劳逸，便利贡物的运输，并不是为获取暴利而收购一切货物。”

    与诸位隐者谈论的是当今时下之风，现下黄河以南边界金虏金太宗阿骨打屡次侵扰，作为名副其实的富商户，在经商上和政治上也应权衡利弊，注重权力富贵豪强对自己的公然挑衅，免得落入进退维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