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苌菁的牺牲
若真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能承受那种结果？ 我无法想像，这片我向来珍视如宝的凡尘俗世变成一片炼狱火海，毕竟，我曾经经历过那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也曾亲眼看到过我的子民在我的大地上为了生的欲望而残食同伴。 我也曾被一片火红染红过双眼，那种来自心底里的痛，至今我仍旧能深刻地体会到。 更何况，现在的我，没有退缩和输的余地，这一场对决，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赢，因为我再也不能看着自己爱的人一一离开自己，如果一定要那样的话，我宁愿选择死在他们前，至少能落得个眼不见为净吧！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扯起了嘴角苦笑了一下，脸上有些微痒，却抬手一摸才发现两行咸涩的泪水，已经淌下多时竟不自觉地顺着衣领滑进了颈项。 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最怀念我的百花酿，现在要是能来上一杯冰冷清甜的酒，我的脑子说不定能清楚一些，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斗酒诗百篇的李白，想当初我曾一直叫他白疯子，不喝酒都不能写东西，熟不知，他不过是在清醒的时候太过于克制自己，从而要借着酒才来施放胸中才情与情绪。 后来的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渐渐迷上了酒，这一喝就是这么多年，直到现在真的没有了他们，我心里当真是没着没落的。 好不容易将苌菁仙君搂在身上的手推开，我轻轻地蜷缩着坐了起来，恢复了抱着双膝的姿势，靠在墙角这才有安全的感觉。 这会儿我虽然清醒得想了半晌，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想出一个正经的解决方案，只不过是把两种结果分析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夜又将无眠了。 其实，今天从苌菁仙君的话里，我似乎听到了一丝希望，只不过，他并没有说明白，毕竟，有些赌一但赌输了，那就是满盘皆输。 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我又再度陷入了思考当中，云螭既然在潜龙峰，那就是意味着张临凡和清尹宿阳也在潜龙峰，开启那个“七杀术”不需要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东西齐全就能正常开启，也就是说现在云螭似乎还在寻找什么东西，要不然，他不会一直拖着，只是，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对于“七杀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又醒了吗？”苌菁仙君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迷迷糊糊地说道，“你要是把自己就这么熬死了，谁去救他们，谁来拯救这个世办？” “对不起！”我轻声地说道，“我这就睡！”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重新缩回了苌菁仙君的被窝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抱里。 原来，有些事儿不过是被自己想复杂了，就像守阳常常说的那样，我太喜欢把自己绕进一个怪圈里，别人进不去，我也出不来。 就好比现在，我决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好好的睡一觉，最好是连梦都不做的那种。 天光大亮，我被一缕阳光照得心里直发慌，便抬起手来遮住了眼睛，才发现苌菁仙君早就醒了，站在阳光里，而刺痛我眼睛的却是他那满头的白发反的光。 “你，你的头发？”我倏地坐了起来，指着他问道，“昨，昨天晚上明明还——” “我知道你担心临凡！”转过头来，苌菁仙君带着满脸的微笑坐在了床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醒过来之后，我又启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你明明知道这样会加剧你身体的衰老，我不是说了，没有特殊必要不准再使用那种能力了吗？”用力地捶了他一拳，我捂住了自己仿佛被撞了一记闷锤的胸口，质问道，“临凡安全不安全，现在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去了再说！” “我看你这般忧思，天天连觉都睡不着！”苌菁仙君再次握紧了我的手，说道，“所以，我牺牲了这一点点黑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还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混蛋，混蛋，云螭你这个混蛋！”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一点一点变成我陌生的样子，心里仿佛一根一根扎入了千针，心里的痛实在无法排解，我拼命地锤着我自己的腿，一下接着一下，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为什么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呢？ “惟儿，惟儿！”为了防止我伤害自己，苌菁仙君用力地抱住了我的身体，道，“我什么也不求，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所以，我求求你，别伤害你自己，如果你一定要打，你打我，打我！” 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很久，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是在伤害我自己，我只是心里太难过而已。 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全身无力地靠在苌菁仙君的怀里，将眼泪和鼻涕全部都蹭在他的身上，反正我什么样子全都见过，现在或许还不是最狼狈的呢！ “肚子饿不饿？”将我从怀里推了出来，苌菁仙君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说道，“你去洗个热水澡，饭菜马上就好！” 顺从地点了点头，我起身跳下了美人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一个稍微有些烫的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爽确实给我带了些许轻松的感觉。 我走出房间回到前厅店中的时候，苌菁仙君已经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正在摆碗筷。 “我来吧！”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我一边摆着一边坐到了桌边，笑道，“这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苌菁兄有劳了！” “这些年总是你在照顾我们每一个人！”苌菁仙君也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蜂蜜酿花到我碗里，说道，“我已经有好久都没能给你做过饭了，往后要是还有机会，你和临凡就认我做个大哥，我照顾你们两个一辈子！” “嗯！”我点了点头，便老老实实的开始吃东西。 吃着饭，我不经意间看向了窗外，发现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还伴着微风，从窗户外卷进来的风带着微微的暖意，还夹杂着花草的香气。 突然，我店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几个打扮夸张的游客大妈，吵吵闹闹着说是要买纪念品。 “不对啊！”一个大妈高声地说道，“我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这个店里有一个小伙子，哦呦，跟这个白头发的长得很像的，他不在了吗？” “正是在下！”苌菁仙君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这几位阿姨，想要买点儿什么？” “就是来看看你啊，去年你推荐我买的那个笛子，很好的，我孙子好喜欢啊！”那个大妈笑眯眯地说着，招呼着自己的姐妹，道，“来来来，你们看看要买些什么！” “什么也买不了！”我重重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这店里我才是老板，如果你们是为了看小伙，麻烦你们去别的店里！” “哎哟，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啊！”大妈果然生气了，一个个跑到了面前来，趾高气昂地骂道，“至少要尊重老年人好吧，我们可是来照顾你店子的生意哦！” “全都给我出去！”我并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回骂他们，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全——都——给——我——出——去！” 我很清楚自己发起脾气来是个什么样子，这种来自神仙特有压迫感，又岂是几个普通大妈能承受的。 果不出所料，大妈们虽然嘴是还是有些不依不饶，却是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发脾气干什么？”苌菁仙君重新坐回了美人榻上，将筷子放在我手里，笑道，“以前，我记得你是最喜欢利用我和张临凡的‘美色’来替你吸引客人啊！”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吃了口菜，我收起了严肃的样子，说道，“而且现在，我也没那个心情，那几个大妈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她们实在是太吵了！” 一顿饭吃完之后，我让苌菁仙君好好歇着，自己将一切收拾妥当。 “你在想什么？”见我从厨房出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苌菁仙君问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在想解决云螭的事？” 微微地摇了摇头，我说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守阳突然离开了！” “也许他回家去是有自己的事吧！”苌菁仙君抓了抓头发，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咱们去看看他好吗？” 怔怔地看了他片刻，我才发现，原来之前我一直陷入混乱里，其实归根咎底还是我自己的理不足，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只有我自己，一定又会陷入盲目的恐惧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既然苌菁仙君的提议很好，我便点头同意了。 反正，现在有了云螭的动态和进展，我也一时想不出什么更进一步的计划，那不如先去看看守阳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