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一个酒鬼
所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将非人的尽数斩杀的人,而是只要不遇到那种杀人放火为祸世间的鬼,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渡化,因为她曾经告诉过他,杀,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渡化才是最终的目的。 站起身来,端着酒和菜的张临凡坐到了那个酒鬼的临桌,心里想着:若是不斩杀,又该如何渡化呢? 其实听,说来简单,却也很麻烦,毕竟,斩杀容易,不过是用点儿法子让他灰飞烟灭好;渡化很难,是要“他”的心愿了了,再引阴司鬼差来带“他”下阴间,过了三途河,再奈何桥,最后饮下那孟婆的一碗汤,下入轮回井重新投胎做人。 眼前这个鬼,这个酒鬼很特别,“他”看去平平无,也不像能做恶的样子,如果将“他”斩了,必然是不对的,那,如何渡“他”成了一件伤脑筋的事了。 世有世的规矩,阴间也有阴间的法律,万一有什么处理不好的,惹了阎王爷不高兴,那也是挺麻烦的。 更何况,大抵鬼都是没什么怨念的,渡化的时候有一个不当,或许会让好鬼变恶鬼,那样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可是万万大意不得的。 在张临凡在这边儿做着复杂的心理活动时,那个酒鬼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竟偷偷望了他这边一眼,跟着缓缓站起身来,悄悄走到了柜台处结账。 “35块!”老板奶奶笑眯眯地说出价钱。 张临凡再次疑惑了,他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原处,亲眼看着那个酒鬼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递给了老板奶奶,道了一句“别找了”之后,转身离开了小酒馆。 望着老板奶奶将那张在自己眼分明是冥币的纸钞放进抽屉里,张临凡的心里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拆穿“他”的障眼法呢? 又将目光放在了已经渐渐往远处走的那个酒鬼,张临凡发现“他”晃晃荡荡,几步一个趔趄的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扶住墙大喘几口气,歇会儿又继续走。 将自己的酒钱和那个酒鬼的酒钱一并扔在了柜台,对老板奶奶同样说了一句“别找”之后,他追了出去。 约莫数十米开外,张临凡便追了那个酒鬼,才要前拦住他,脚下却被什么硌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个黑色的对折皮夹被自己踩到了。 眼见着这个皮夹十分眼熟,他赶紧蹲下身去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夹着一小叠冥币,钱包的夹层还有一张第二代身份证。 张临凡仔仔细细地盯着身份证的照片看了半晌,眉宇间便不自觉地凝了起来,心下里想着:这不是刚才那个酒鬼吗?只是现在已经三代身份证了,看这照片那个酒鬼现在略显年轻一些! 想想之前的酒鬼,了些年纪却不是显得很苍老,只是眉眼之间隐着无尽的悲伤。 将钱包揣进怀里,张临凡准备继续去追那个酒鬼,肩膀却被人突如其来地拍了一下。 回过头去一看,来人竟是之前那间小酒馆的老板奶奶。 “我差了您的酒钱吗?”张临凡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所以,他一边掏着自己的钱包,一边问道。 摇了摇头,老板娘娘将他多给的钱塞回了他手之后,轻轻叹了一声道:“孩子,有些事儿跟你无关,不要插手,免得受到牵连!” 她的声音很苍老,眼珠有一些混浊,只是那混浊还夹杂着一丝丝异的锐利。 “我”张临凡想要说些什么,并把钱还给她,却发现她人竟已经走到了街角,并迅速隐进了穿梭的车流之。 望着她的背景,张临凡的心里隐隐有些怪,但是,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去追那个酒鬼,所以,他也懒得管老板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只是往那个酒鬼消失的方向继续追。 然而,现在雨越下越大,走通了这条路之后是一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人来人往,此时街到处都是撑着伞的路人,每一个都面色匆匆的往家赶,而那个酒鬼又在哪儿呢? 拍了拍怀里之前捡到的那个钱包,他并不着急,虽然不知道那个酒鬼去向何处,但是,钱包里有一张身份证,面有个家庭住址,如果他不是口袋户口的话,按照那个地址自然能够找到酒鬼的家,“他”即使不在,也还是会有家人的,那有关他的一切,自然也都能知晓了。 看了看已经逐一亮起的桔色街灯,张临凡慢慢往自己在云南的家走去。沿着一条湿湿淅淅的小路,低着头慢慢往家里走。 这条路虽然很小,却满满两侧都是街灯,一根根立着路边,放着柔和的桔色光芒,照得回家的人心头都是温暖的。 “哎!”听到这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道,“人,总是有家可以回的,即使那家里没有人等着你,却也有那么一个盼头,但是鬼呢?它们又该不该回家呢?” 摇了摇头,苌菁仙君拿起的筷子又再次放了下来,叹道:“其实凡人很幸福啊!有家可以回,人人都羡慕神仙,却不知道,那天仙宫并不是神仙的家,因为那里冰冷冷的什么都没有!” “我强多了!”我苦苦一笑,跟着指了指自己,道,“除了‘琴乐声嚣’,我连个仙宫都没有,感觉倒像个百年孤独的老人!”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好笑了,我们三个竟然彼此互视一笑,跟着低下头去。 凡人,真的很幸福! 有家可以回,家里还有人在等,父母妻儿的陪伴,一餐家常却美味的晚饭,还有那盏温暖的灯。 那,鬼呢?它们没有家,有的甚至连一座长满野草枯藤的孤坟都没有吧! 哎,想到这里,我的心满是不胜唏嘘,我发现自己身为神仙却在为鬼伤感。 望了望我,张临凡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当时的我,也像惟儿你一样唏嘘,内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寻找那个酒鬼” 将杯添满了酒,他重新讲起了那个酒鬼的故事 张临凡在想找到“他”又要干什么呢?渡“他”还是斩“他”? 他迷茫了,他踌躇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如果是人,为什么活了这么久还不老不死;如果是怪物,那自己是什么怪物? 别的他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生命体会有纠结,还非常纠结。 想到这里,他又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心想:若不是遇到了那个酒鬼,自己可能还是自由自在的,在那么一个小小的酒馆喝一顿美味的手酿小酒,再去洱海边溜一圈,再回去睡一个舒服的觉! 洱海,对了,张临凡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去过了,他想过些日子一定要去一趟,他怀念那里的水的味道。 第二天一睁眼,张临凡还是决定去寻找那个酒鬼的家,他要去渡了“他”,让“他”去阴间投胎。
打定主意之后,他洗了个澡之后走出了家门,在一间小小的早点铺里吃了一顿美美的早点。 按照那个酒鬼钱包的身份证的地址一路兜兜转转的来到了目的地,一个位于云南边的独门独院。 才要前拍门,张临凡扬起的手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那紧紧掩着的大铁门插着一把铜制的插锁,不仅如此,两侧高高的篱笆墙还布满了长春藤。 再次掏出了口袋里的那个酒鬼的皮夹,拿出里面的身份证,张临凡对了一下地址和门牌号,发现并没有错。 “看这样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吧?”他虽然嘴里这么念叨着,却还是将手伸向了门边的门铃按钮,轻轻一按便发出了“嘀嘀”的响声,“叫叫门,会有人也说不定!” 然而,他这样执着的一直按门铃,也没有换来一个有人出来开门的迹,反而是另一座院子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看去了年纪的男人。 停下了按门铃的动作,张临凡保持着警惕,转过身来盯着他。 那个男人的鼻梁架着一副老花镜,一边推了推镜子,一边打量着张临凡走了过来,好地问道:“小伙子,你来这里找人吗?” 脑子迅速地转了几圈之后,张临凡非常客气地回答道:“我爸让我来找他的朋友梁靖,说是他把钱包落在我们家了,让我给他送回来,老先生,梁叔家里怎么没有人啊?”梁靖这个名字,是他在身份证看到的。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将手的皮夹给老先生看了看,又从里面抽出了那张身份证。 本来好的眉眼瞬间古怪了起来,看了看那张身份证,又看了看张临凡,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爸跟梁靖是好朋友吗?真是朋友,怎么连他都死了好几年都不知道啊?” 哎呦,张临凡此时真想给自己一拳,心里暗骂道:“他”现在是个鬼,还真是连个谎话都不会说!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是,张临凡却没有自知乱阵脚,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我确实不是梁靖的朋友,是我爸以前跟他有点生意的事儿没结清,让我有时间一定过来看一眼,看看他们家还有什么人,把那些钱都结清楚,还请您见谅,对了,您贵姓啊?” 说了这么多怪的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毕竟,以前的张临凡遇到这种事肯定会一语不发,想来这样说话都是跟苌菁仙君学的。 见他态度很诚恳,老先生再次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看去干干净净的张临凡,道:“我姓周,是个退休老干部!” “哦,周先生!”张临凡想要耸耸肩膀却没有动,只是心暗想:我又没问,怎么还要回答得这么详细? 周先生轻轻摆了摆手,道:“小伙子,你回去告诉你父亲,那笔账还是不要了!” “啊?”张临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地问道,“为,为什么,这笔钱不少呢!”继续编着瞎话,他想套出更多的信息来。 哑然一笑,周先生轻轻叹道:“梁靖小时候父母死了,前几年突然得了绝症还进了医院,不知道怎么的和一个小护士勾搭了,还跟他老婆离了婚!” “那,那后来呢?”张临凡问道。 https:///html/book/38/38502/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