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元忍要走恨雪的手迹，几乎可以算做是明抢，恨雪得知后虽有气，可也无法对秀影摆脸色。两日后经书装裱好，恨雪看过觉得不错，就拿给文氏看，文氏将经书捧在手里，仔细翻阅了一遍，对恨雪笑道：“meimei字如其人，这娟秀的小楷真是令我望尘莫及，只怕王府里也无人比得过meimei一二。” 恨雪低头道：“王妃过誉了，呈献给娘娘的寿礼，民女不敢不用心。” “meimei用心之作，想必荣贵妃娘娘定会喜欢。不日就是荣贵妃娘娘的千秋之日了，当日还要委屈meimei扮作丫鬟，娘娘做寿，虽不会在步寿宫设宴，但是娘娘如今在后宫中品级最高，陛下免不得出席露个面儿，meimei不必紧张，只在王爷和我身边低头伺候就好。”文氏悉心嘱咐着恨雪，她担心恨雪在圣上面前有失仪态，反而引人注目。 “王妃嘱咐，民女谨记在心。” 文氏接过秋夕奉上来的凉茶，道：“meimei做事，我自然不用担心，像meimei这般稳重周全的性子，将来不管入宫还是留在王府，必定都能为荣贵妃娘娘和王爷分忧。” “民女一心只想在娘娘跟前尽孝，别无他想。”恨雪一时情急，为自己辩解，文氏笑道：“meimei面子薄，若meimei不爱听，以后我在meimei面前不再提王爷就是了。不过凭meimei聪慧，我就不信meimei不知王爷的心思。”说完，秋夕、华裳两个也跟在掩口偷笑，恨雪被臊得脸颊通红，深深的低着头更加坐立不安，文氏见状赶忙指着两个丫鬟，“还不去干活，几时添了偷听主子讲话的毛病。” 两个丫鬟笑着离开，房中无人，文氏拉着恨雪的手道：“meimei的模样不管搁到哪都是最出挑的，瞧不上我家王爷也是有情可原，况且还有灵山王珠玉在前，我真是替我家王爷可惜了。” 恨雪起身重重跪下去，道：“民女斗胆，请王妃收回好意，民女承蒙王妃照拂入住千山王府已是莫大的恩惠，岂会再奢求其他，王妃一再提及王爷，便是不想民女继续在王府住下去了。” 文氏长叹一声，抬手示意恨雪起身，道：“瞧我又说错话，好像你我之间除了王爷就再没别的可说似的，听说你在玲珑苑没日没夜的抄写经文，想来必定累坏了，回去歇着吧。” 恨雪行礼离开，方才跪得太用力，双膝疼痛不堪，勉强回了玲珑苑，见了秀影，才唤她过来扶着。秀影接过恨雪手里的经书，扶着看着恨雪的胳膊，又唤小燕儿过来帮把手，她把经书交给小燕儿，看着恨雪鼻头眉角冒出细汗，心疼的道：“表小姐这是这么了？” “方才给王妃请安一时没了深浅，磕疼了膝盖，不妨事，”恨雪忍着疼，转头又对小燕儿道，“把经书放到小书房，桌上还有几部抄好的，依旧去那家铺子装裱，还是要快，这件事办成了我必会重赏你。” 小燕儿领命，上楼拿了经文交给恨雪查看，准确无误后才出门走了。秀影去井里打了盆冰凉的清水给恨雪敷膝盖，挽起恨雪的裙子，她的伤势还好，虽有些红肿，但还没磕破，秀影道：“表小姐怎会在王妃跟前轻易走神，想必是王妃又对表小姐说王爷的事了吧？” “看你平时老实，不曾想竟也是个玲珑奇巧的人。”秀影把浸过井水的毛巾敷在恨雪的膝盖上，激得她立刻打了个哆嗦，恨雪问道，“若是你，你回执意入宫，还是承了王妃好意留在王府？” 秀影给恨雪揉腿，勉强笑了笑答道：“奴婢怎敢在表小姐面前胡说八道。” “我不过是想知道若换了个人会如何抉择，算不得胡说八道，你只管说就是了。”恨雪身边只有秀影，她年纪又比恨雪大，遇事少不得与她商量。 秀影思来想去，实话实说道：“换做是奴婢，自然希望表小姐能留下来，奴婢说这话必然是存了私心的，能在表小姐跟前伺候是奴婢三生有幸，表小姐若走了，奴婢定是要回孟氏身边伺候，不知到那时候还要吃多少苦头。不过表小姐心思重，凡事都只放在心里，即便要走，也定是有要走的道理，只盼表小姐念在主仆一场的情面上，多考虑考虑留下来的事。” 恨雪动了动腿，膝盖上的淤血被冷水化开了，疼得不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道：“难得你说了这么一大篓子的话，我执意入宫又不肯告知旁人为何，便说明我的理由见不得人，你不知是最好的。”秀影换了条手巾，激得恨雪又是一凉，“孟氏禁足已有两个月了，迟早要放她出来，那时她的性情定会收敛几分，不再像之前那么张狂。若再安排你回去伺候，可不能再由她欺负，你性子实在，我也保不了你什么，看在咱们相处的这段时日里，有朝我能回来，必会把你带在身边。” 这一番话说得秀影热泪盈眶，给恨雪重重磕了个响头，道：“表小姐与奴婢有大恩，不管表小姐身在何处，奴婢都会时时记挂着表小姐，日日为表小姐祈福，愿表小姐心想事成！” “瞧你，我最早也要中秋之后才走，叫你弄的好像明日就要分别似的。”恨雪也红了眼眶，忍着眼泪对秀影笑道。 “是奴婢不中用，帮不上表小姐的忙。” “你把我照料的这么好，就已是帮我的大忙了，何来无用之说？”这时小燕儿从外面回来，见秀影跪在恨雪面前垂泪，一时不知所措。秀影扭头吸着鼻子擦去眼泪，恨雪对小燕儿道：“我忽然有些嘴馋，知道你房里藏了桂花糖，快去拿来几块大家分了吃。” 小燕儿行礼回房，不情愿的去拿私藏的桂花糖，秀影收拾好情绪去倒水，恨雪看着门外各自忙碌的丫鬟，虽嘴上说着他日回王府，可当真不知那日何时会来，自己又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