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真相
下班以后，我收拾好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单据、信封、传真和邮件，才放心的准备离开，还没出门，老板又来了。 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的，只是这次又带着一大卷红布，还有一大包七七八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彩色图案，径直往我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走去。他吩咐Cherry搬来一个平稳的座椅，Cherry很快找来一个放到文件柜下方。我身后位置实在太窄，反正准备要走，就打了个招呼算是下班了，然后到门口站着，看看热闹。 只见老板站上板凳，小心的把红布展开，平铺在四面佛的底座下方，让流苏散落下来，再在其上摆上一件一件的彩陶模样的人偶，花花绿绿的。 Jos应该是闻讯老板已经回来，所以立马赶回办公室表现。她气喘吁吁挤进门，硬是把我挤得侧过身来。老板一看Jos进来，就喊道：“Jos，water!”知是老板要供神，Jos满脸堆笑：“Dun。be。in。a。hurry。I’ve。alreay。prepared。（别着急，我都准备好了）”说完转身又朝门口走来，我一看她又要挤我，于是提前往角落里退让，收腹提臀，让她肥胖的身体不要再把我挤歪。 老板从座椅上下来，双手叉腰，笑眼盈盈的看着他刚摆好的成果，对Cherry说：“庙会评比得了三等奖，大伯宫给颁发的。” Cherry也喜上眉梢：“真的啊！好棒哦！我就说会得奖嘛！” 等老板和Cherry都从红布旁让开，我才看清上面用彩色的线绣着四个大字：八仙过海 我有一种被雷焦的感觉，我看了看八个造型各异的仙人，再看了看Jos桌后的印度蛇神像，又看了看文件柜上方的泰国四面佛。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从大门离开了。 回到佛堂，我特意找了Stella，这些天被壁虎的事情弄得已经不能正常生活了，我虽不想再管是不是对Jos有什么不利，但至少，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Stella煮好了面，正在东厅一边吃一遍看电视，看见我过去，忙问我要不要吃，我说不饿，晚餐就不吃了。 “Stella，你现在饭量少了很多啊！就一碗面够吃吗？”我看她没再用盆。 Stella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看电视的娇姐，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不方便说，于是到后院给小林子回了电话，告诉他一切都好，一会要和朋友聊天，我们下次再聊。在挂电话前，小林子抢着说了一句：“我其实没别的事，就是看要下雨，你如果出门，记得带伞。”我说好的就挂了电话，对于这样的关心，我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什么。 在后院逗了一会恶狗，惹得它们不停狂吠，发泄完了，心里舒坦许多。于是走到空调窗机后看看大绿回来没有。结果，空空如也。 回到屋，Stella已经吃完晚餐，约我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我看天又要黑了，想起上次的经历不禁有些害怕。 “放心啦，我不会再扔下你不管啦，对不起嘛，上次都是我不好。”Stella仿佛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点点头，坚定的。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再扔下我。 “等我一下。”我回屋拿一个背包，带上了手机和钱包。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谈到老板摆的“八仙过海”又谈到retail。shop里一些有趣的事情，直到走到大道上，Stella才和我说：“我现在饭量小了，因为现在只用喂饱小五。我不是说了他们都回沙巴了吗？” 我点点头，其实也想到了。 “我午餐还是用盆吃饭，只是盛的少一些，免得他们问东问西的。”Stella继续说道。 “大绿，哦，就是那只大壁虎怎么回事。”我终于也忍不住要问了。 “它很有灵性的，小五和它已经是朋友了。” “啊，这样啊，那他们之间可以交流？”我非常好奇。 “嗯，小五，是不是呀？”说完Stella从胸前的衣领里拉出脖子上的红绳，那截蛇骨又发出闪闪绿光。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Stella的吊坠也越来越亮，跟随着我们的脚步的频率，那幽幽的绿色，也一明一暗的“呼吸”着。 “那小五，那个，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我大着胆子靠近了Stella一些，Stella是整个农场里我最信任的人，我也同样信任她的“守护神”。 说毕，那绿色的光亮更加明亮了一些，好像是在回应我“可以”的意思。 “你问好了，Sue，他什么都会回答你的。”Stella哈哈的笑起来。 “小五，你有没有问过大绿，就是那只壁虎，是不是它在Jos杯子里撒的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虽说是个“守护神”，毕竟他还是个小鬼嘛，难免有些紧张。 “你就问这一个问题吗？”吊坠里隐隐的发出一个声音。 “啊？也不是……” “我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诉你吧。”小五突然打断我，而且声音一下大了许多，吓得我从Stella身边弹开来一步，又被Stella一把抓回来，把我胳膊挽住，紧紧靠着。 “你之前说和大绿做朋友，它是答应了的。”小五平静的叙述着，声音平和，不大不小。我忽然想起来是这么和大绿说过。 “嗯嗯，你继续。”我的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本来那天我想挤进你的身体，结果被它打断，我就对它很生气了，想把它从这间屋子赶走，谁知道它死活不走，我就从你们隔壁农场Uncle。Chan的家里给搬来一只……” “啊~” “你先别’啊’，平时也常常有其他壁虎来你们屋子的，只是它们个头小，害怕大绿也就不敢靠近了，再说，那空调可是被大绿霸占了好几年的。” 我听罢就笑了，没想到大绿还挺厉害的。 “搬来的这只就叫它白肚皮吧，就是后来锅里那一只。”小五说完，我立马想到那被肢解的惨状，一阵恶心。 “大绿把它追到你们办公室，白肚皮躲在Jos的杯子里，大绿一泡尿撒了进去，白肚皮趁机逃走了。”原来，这是个意外，Jos只是不小心喝了大绿的尿，想到这里我又不禁笑了起来。 “白肚皮哪里甘心，爬到你们空调上，拉了好几泡屎，就回Uncle。Chan家了。” 大路就要走完，旁边就是工厂，Stella挽住我准备过马路。 “大绿一气之下就追了过去，这就是为什么那几天大绿都没回来的原因。”小五继续说着。 我那时以为Stella给Jos用了蛊术，杀死了大绿，所以对Stella耿耿于怀，现在后悔不已。人和人之间所有的误会都只是因为“我以为”三个字，可是，所有的伤害，却不会因为“如果不”而消失。 “大绿和白肚皮它们大战了几天，我决定帮白肚皮打败大绿。然而，大绿非常顽强，白肚皮竟怎么也打不过它，让我十分佩服，直到我放弃参与它们的战斗。大绿甚通灵性，它告诉我，它想回来帮助你不再受那个肥婆欺负。”我听的一阵感动，小家伙，你在哪啊，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你能听懂它的语言啊？”我讷讷的问。 “那当然了，所有有灵性的生物都可以用灵语交流。大绿在佛堂刚建成时是受过佛礼感化的。”小五说的很有道理，我点点头示意小五继续说。 “白肚皮昨晚又被追过来，大绿穷追不舍，正好那时你也看见它们打架了。大绿那时是想帮你的，所以它把白肚皮的尾巴咬成三段放进了Jos盛面条的盘子里，就想吓吓她。” “那白肚皮是它杀死的吗？” “不是，是我杀的。”小五平静的说。 “为什么！？”我和Stella都很震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小五给我们的感觉是很萌很弱小的感觉，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会杀生，即便对象不是人！ “哼，jiejie，我早就看那肥婆不爽了，要不是Stella叮嘱我不准再上其他人的身，我早就上她身了！我也是给你出出气嘛，jiejie。”小五不满的说。 “那白肚皮怎么惹到你了，你居然把它分尸？”我对小五的做法十分生气。 “它不肯再回Uncle。Chan那里，居然想盗Stella的吊坠，毁我元神！”这时，我们已经走到超市门口，Stella听毕停下来怒道：“你居然没告诉我！” “那天它跑到厨房以后就从后门绕到东厢房，想爬窗户进来，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吸了它左半身精血，扔到锅里去。”小五似乎没听到Stella的质问，又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它没有了左半肢。这件事好像也不能全怪你。只是Jos如果要追究这件事，可能只能算在我头上了……”我也停下来，看着Stella面色凝重的死死盯着吊坠。 周围人多了起来，小五也不再说话。我推了一辆购物车，拖着Stella进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