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二阵
锋利长刃之上光华大作,其掠空的速度越发缓慢,莫名的体现出几分玄奥来。一丝丝黑色的玄光浮现与道道耀眼的银辉凭空浮现,在长刃的切割之下黑白分明。遥遥望去仿佛李静轩的周身出现一片黑白分明的小世界,泾渭分明的不断流转,最终形成一方玄妙幽深的太极图,看似玄黑与辉白老死不相往来,可实际上却早已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两相交汇的太极弦处更是隐隐有一丝非黑非白的颜色透出,让周围的人都不禁感到一丝心悸。他们都是有几分眼力的,自然真切的看出这一方太极图全数都由剑气构成。此时,这方太极图缓缓转动着,每一次转动,都划破虚空,湮灭四方之气,它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法阵一般在不断磨灭沈师兄攻来之剑气的同时,也不断吸纳存在于虚空之中的元气。 此太极图一成,沈师兄又没有能够及时的破坏它,使得它最终成为一种无解的存在。随着太极图不断轮转,不管沈师兄的剑招法决如何凌厉狠辣,剑气如何的坚不可摧,只要将攻击递到到了李静轩的身边,就全数都被这一层层的星河剑气轮转而成的太极漩涡给消磨一空,没有一丝能够对李静轩造成威胁。 “怎么会这样?”如此结局出现在沈师兄的眼前,令他大惊失色:“挡下了,居然真的挡下了?” 对于这一剑的效果,沈师兄想了许多,但他绝对没有想过如此凌厉的意见竟然会被对方结结实实的挡住:“这……还是引气期的实力么?” 沈师兄确信以自己方才那一剑的威力,即使是炼神初期的修士也难以抵挡的,可对方却是真真切切的挡下了,这岂不是说对方这一方“太极图”的防御力比炼神初期的修士还强么?沈师兄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眼前所展现的真实却不由得他不相信。 “怎么办?”沈师兄也有些坐蜡了。方才的一剑已经是他最强的一剑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要让他再一次使出接近他方才那一剑的威力的攻击却已是力有未逮了。这一刻,他需要的是休息,缓过一阵来。如此,方可继续进攻。毕竟,人不是机器,输出却是不可能总那么稳定的。 “看来只能先稳一稳暂时放缓攻击了。要不然就这么一直如狂风骤雨似的猛攻下去,我自己也要受不了的。”沈师兄如此着想,心念一动,剑势稍稍放缓,虽然诸般妙招杀手依旧不断使出攻向李静轩所在之处,但也紧紧只是维持了一个表面的模样,在内里,他的劲道已然收回大半,剑势之间纵横的剑气也紧跟着收敛许多。 “他在蓄势!”沈师兄的攻势稍微放缓,李静轩便明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既然他退了,那我就前进……攻防转换的瞬间,是我的出剑的机会!”李静轩想着,手中的长剑一巅,却是乘隙而上。霎那间,原本只是缓缓轮转的太极图猛地急旋起来,黑色的玄关和银色的寒芒往回轮转,直如一圈锋利的飞轮切割太虚,朝沈师兄所在之处呼啸着压来。这一压,沈师兄便感受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办?”沈师兄大惊失色。这一刻,他可是真切的感受到来自李静轩挥击而出的那方太极图力所蕴含的浩大力量。他完全能够感受得出来,这种力量不是自己所能扛住的。扛不住,那就只能退避了——沈师兄当下就想纵身闪避。 但李静轩哪里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得逞?就在他挥击而出这方巨大太极图的同时,他周身的气机也勃然喷发而去,遥遥的锁定了沈师兄的所在。紧接着,李静轩手中的剑不住的划动,却不是cao控那方浩大太极图,而是轮转为白云剑势,重新将丝丝柔若棉絮的剑云给打了出来。一朵朵剑云在李静轩的挥击下朝沈师兄那儿荡去,却是在太极图下压的同时以剑云封锁住了沈师兄的四周,似乎摆明了车马要将沈师兄围杀在这儿。 这一下,沈师兄可是有些绝望了。如果是平时,不管李静轩朝自己这边荡来多少剑云,他都是不怕的。毕竟这玩意只有多起来,布置得绵密了,才有效果。以李静轩荡来剑云的速度,在自己的反击下却是没有可能形成那种规模的。在沈师兄看来,自己这个对手荡出的剑云最多只能在他的身边进行防守,为他的某种大招进行蓄势,却是不可能难住自己的。 但,凡是总有意外,而眼下的这种情况,对沈师兄来说便是最大的意外——上有太极图压下,下有剑云环绕。尽管以沈师兄的能力他依旧能够破开剑云的堵截,但每一分剑云被破开都需要相应的时间。当然,这时间快得还不到一息,可就是这样的瞬间堆积起来,却也是令人绝望的。这一刻,沈师兄最缺的就是这个时间了。 “怎么办?我就要挂在这儿了吗?”沈师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着实没有任何办法了。 然而,最后的时刻并没有到来。头顶上那压下的恐怖气息在最后的时刻被另一股浩大的力量击溃了。那股力量是来自于自己后方的。大难不死的沈师兄紧张兮兮的张眼朝自己的后方张望,正好看见自己太师叔往回缩笼的左手。 “是太师叔救了我?”沈师兄回忆道这一点,在逃出生天的欢快之后他又兴起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飞熊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几乎就在沈师兄揣摩自己那份小心思的同时,从对面那边想起了一声如雷的怒吼,那是明轩真人的怒吼。 本来两相约战,生死不论,凭借的便是各自弟子的真本事。这本来就没有什么说道的地方,可飞熊真人竟然以一个化灵老祖的身份直接出手,在自家弟子最危险的时刻击溃了即将落下的攻击,为自己的弟子解危,救了他一命。这已经是严重违背约定的事情了,对于如此的违规,明轩真人心里一个咯噔,顿时觉得不妙。他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却是已经在盘算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打算乱来了。 “什么意思?”面对明轩真人的质问,飞熊真人却是恍若无事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这一阵……我认输。不过,我铠兽宗的弟子可不能轻易折损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所以我出手了,但也就是救个人而已,你却是不需要那么在意的。好了,废话不要多说,直接进行下一场吧!这一局可要你们先派人了。”飞熊真人说着轻轻的摆了摆手,直接将眼前的事情揭开。 “哼……早就知道你们铠兽宗的骄横跋扈,却不想你们竟然蛮横到了这个地步。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话好说了。”明轩真人将脸色一板,偏头看向自己的左边:“这一战,就由你上吧。冯涛!”心中恼火之下,明轩真人直接点名指派道。 他这一指派,看着些冲动,而命令出阵的人手更是出乎飞熊真人的预料。飞熊真人本以为明轩真人这边会派出他们那边炼神境的最强者夏棣的。毕竟,夏棣已是炼神巅峰半步抱元的水平,其实力之强,就算自己这边的抱元初阶高手也得小心应对,却不想明轩真人根本就没有想让夏棣出手,而是点了另一个名字——冯涛。 听闻明轩真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冯涛自然摇弋着自己的那矮胖的身躯走了出来。身着大红色法袍,遥遥望去就像是一个rou球的他,当然不会有什么高手风范。而他一出阵,飞熊真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以飞熊真人的眼光,自是不难看出,冯涛的水平只有区区的炼神后期。 “你确定只让他这么一个炼神后期的家伙来应付挑战吗?”飞熊真人很有些不解问道。虽然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可是潜台词的意思,这里的大家都十分明白:“你又不是没有更强的好手,怎么把这一阵交给他呢?” “呵呵,我就让他上场了。”明轩真人先是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有一句跟上:“我就不知道你们铠兽宗是不是在和前面一般派出一个炼神巅峰的人来对付我们——唔,似乎你们铠兽宗派人都喜欢派巅峰境界的高手哦?”明轩真人意有所指,他在“巅峰”一词之上加重的语气。
他这么说却是讽刺,飞熊真人只会派“巅峰”境界弟子上战场的行为。说实话,这一声讽刺,意味确实有些明显了。要是飞熊真人的脸皮真的很薄,那此刻他绝对会一咬牙,派出一个与冯涛水平相当的家伙出阵。但,很可惜,飞熊真人的脸皮却是很厚的。曾经当过一任掌门的他却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说什么面子,风度,名声之类的都是虚妄,只有利益和自身的实力才是最终的真实。对于明轩真人的嘲讽,飞熊真人早已看开又怎么会将其放在心上呢。 当下,飞熊真人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派出了已方的人选:“尤鸥,这一阵便由你上吧。上一阵的那个小家伙是一个天才,不过我相信天才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飞熊真人如是吩咐。 随着他的吩咐,一个消瘦异常的身影站着出来。他看上去高瘦万分,身高足足有七尺,可身宽却只有一尺不到,遥遥望去就好像一根高高竖起的麻杆一般。尽管身上也穿着银色的灵兽铠却不曾给人以拥有力量的感觉,修长秀气的铠甲套在他的身上,却是越发分明的突现了他的瘦与高。 在飞熊真人的吩咐之下,尤鸥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冯涛的面前,与冯涛两俩相对。因为灵兽铠包裹全身,就连面目也被面甲遮蔽的缘故,冯涛看不清尤鸥的面容,只从他面甲的形状上隐约明白这个人的脸很瘦很长,下巴极尖,隐约有些尖酸刻薄的模样。至于更多的,却暂时没有什么资料了。 “一个不知深浅的对手。不过从他身上铠甲的形制来看,他的铠甲似乎也是某种鸟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许也是走速度流。”冯涛暗暗想着,胖乎乎的右手却在不经意间按住了自己左腰际的那个巨大的葫芦。这颗葫芦既是冯涛的法器,也是他的挚爱。冯涛好酒,而他最喜欢的好酒则都被他装在这口巨大的葫芦里。 两者事先并不认识,眼下还是第一次碰面,就被指定为各自的对手,却是有些无奈了。不过,因为各自目利益的不同,这样的无奈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了。 因为不熟悉,所以两者也没有做什么言辞上的交锋,却是直接动起手来。 首先出手的不是那个像麻杆一样的尤鸥,而是胖乎乎的冯涛。在互相凝视了两三个呼吸之后,矮胖的他却是与其身形并不相符的敏捷迅速的攀到了数十丈高的海面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尤鸥——在征战中占据相应的高度,这确实冯涛一贯的战术。 看着冯涛的举动,尤鸥却是以不变而应万变,他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任由冯涛占据了制高点。 “之后,你会真么做呢?”尤鸥提心戒备,暗暗准备好了自己的法器。 而此时,身在高处的冯涛已然毫不留情的发动了攻势。只听他怒吼一声,伸手往腰间的葫芦一拍,葫芦的瓶口就此被打开,一道带着浓重酒香的液体从葫芦之中飙射而出,在虚空之中化作一道水箭。这水箭凝练无比,并在冯涛掷出了自己左手间的一张符纸之后,猛地爆燃起来,化为一团灼热的火焰。这火焰呈暗红之色,无比欢快的跃动着,足以可以熔金化铁的恐怖高温在其间汇聚,却是连虚空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 冯涛是个符篆师,也是一个玩火的大家,此时他一出手便令尤鸥隐隐感受到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