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计算结果
既然已经打算这么做了，那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迫使暗中存在的敌人出现，令他们提前发动是第一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几天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些海妖究竟给明轩真人安排了几个对手，但无疑让他们越早出手，却是比继续拖下去要好上许多。 巨大的海图在指挥室的中央被摊平了摆放在那儿。专业的计量员用尺子将偌大的海图切割得一块一块的，密密麻麻的格子在墨线之下被标注出来。随即便有测量员和领航根据最新的航海记录推断出海船在海图之上的大体位置。虽然在这个没有卫星定位的世界想给海船定位到数十米乃至数米的精确不太可能，可通过航海记录，简单的六分仪，牵星板等航海仪器，却是能够将海船的位置精确到数里的程度。这已经是一个挺精确的数据了。数里的距离，在天气晴好的情况下，却是目光所及的近。在辽阔的大海上，这样的误差却是可以接受的。 当位置被标注出来之后，各种数据被汇报进来：风向，风速，航行角度，航行速度……林林总总的数据汇集在一起，然后由几个帐房和星算官一起根据这些数据进行测算，以一刻钟为单位在海图上标识出舰队航行的轨迹与相关的数据。 “这样……我们便能知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在保持航行角度不便的情况下，我们下一刻钟究竟能到哪里了。”随着行动的开始，很多人都散去了，偌大的舱室里，只有夏棣、明轩真人、李静轩、贺朝之和唐河几个。其中夏棣和明轩真人是大佬，而李静轩他们则是夏棣的随从。当他们在这儿跟着夏棣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一名帐房便小声的在众人的身边说明了大家所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听那人如此说，夏棣几人都恍然起来，他们却是明白那些人此刻忙忙碌碌的在做什么。 计算是很快的，尤其在他们这些帐房和星算官都有一定修为的基础上，这计算就更快了。不过半个时辰功夫，他们便算出了在保持相等航速和航行角度不便的情况下，从这里抵达青冥大陆罗港的理想线路和航行时间。 随着这计算的完成，一条朱红色的墨线在海图上被标识出来——这算是完成了整个计算的第一步。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因为我们接下来的运算皆是以这一条线为基准进行展开的。”那名帐房如是说道，接着他高声的问了一句：“舰长，我们变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定在明天晚上吧！从现在开始你们还有十几个时辰的时间。”中元号的舰长谢流云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 “晚上？六个时辰？那就是戌时了？”居于主导地位的星算官复述了一遍，随即下达命令：“以戌时初刻为基准，正负两刻为目的时间进行计算，偏转角度设定……”说道这里星算官又瞄了一眼谢流云——舰队的偏转角度这也是只有谢流云能做出的决定。 “戌时初刻，转向东北，四十五角度，航行四个时辰……看看效果再说。”谢流云思索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戌时初刻，航向东北，偏转四十五度，直线航行四个时辰……是这样吗？”星算官复述了一遍谢流云的命令。 “恩！就是这样！”谢流云重重的点头，却是肯定了他的说法。 “那好……”星算官明了了，随即转头将相关的数据交给负责计算的其他人。 计算又一次的开始了。已经明了相关公式的众人，将一整套计算流程分解为无数简单的小算式。他们将算盘飞快的拨打起来，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这一刻，他们那修长的手指带起了重重残影，在算珠之间舞动着，很快就得出一道又一道算题的答案。而这些答案被专人汇总起来，随即传递给下一轮的计算人员。如此一番轮流返转，不过区区二十个呼吸之后，航海图上的墨线便新增了一个黄色的点，这是代表他们今夜转向的位置。 之后，计算继续，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之下，黄色的点不断向北蔓延，在偌大的海图之上留下一道黄色的虚线。 一刻钟一点，一个时辰八刻八个点，四个时辰那就是三十二个点。 随着这一条虚线的标识，众人却是看到，当舰队向北航行多少时间之后，它所处的大略位置究竟是在哪里。 “恩？这个地方离主航线似乎还不是太远啊。如果对方认真派人去看的话，应该还能看到我们的身影。这些日子天气都是晴好，在海上所能看到的范围却是很大的，这对我们很不利。”海图上的标识是如此的鲜明，众人自然看得清楚，他们也都发现了这里面所蕴含的麻烦。 “能够再往北一点么？我们需要离预定航线更远一些才行。”唐河揪着眉头建议道。 “那就再偏转四十五度，航向正北，以此为直线航行两个时辰看看。”唐河的建议，也是谢流云的想法，他听唐河如此说了，自然也是从善如流。于是，他下达了新的命令。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这一次命令倒是将里面的数据咬得十分清楚。 于是，计算又一次开始了。黄色的虚线再一次转变的方向向北延伸，一点一点的，又描绘十六个点方才停住。 这个地方离正规的航线已经很远了，众人就海图上看了一下，都觉得在这个地方或许是比较安全的。终于，众人皆尽认可的点了点头。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如此一来，他们就肯定看不到我们了。”夏棣满意的点头，不是那么专业的他转身询问一直接待自己的星算官：“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不，不只是这样的。如果要规划，我就必须将整个航线都规划好才行。”对于夏棣的话语，星算官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把条黄线和罗港联系在一起啊。要知道，那里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嗯，这么说也没错！”谢流云明了的点了点头。他听了星算官的话，心中却是有了些许触动，随即他又报出了一组数据：“偏向正东，角度为零度，以此为直线向东航行六天——这还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向，却是不会将舰队开到海图之外去。” “好的！”听谢流云如此说，诸位计算人员又开始新的计算。三个时辰后，新的黄线到了它暂时能够抵达的终点。那个地方，离海图的边沿很近，看样子却是快到青冥大陆的海岸线了。 “唔，我估算着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了。现在以这个点和罗港所在的位置进行连线，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贴着海岸线走，虽然有些绕，但我看我们还是能够安全抵达罗港的。” “明白了！”谢流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恍然起来，他们都明白了谢流云如此作为的目的——只要能看到青冥大陆的海岸线，我们再沿着海岸线朝着正确的方向走，那便必然会抵达大伙想要抵达的目标。至于，因此而产生的时间上的浪费，只要还在舰队补给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话，那一切也都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是老船长了。这么一来连偏离航线的问题都解决。”唐河崇拜的看着谢流云，眼眸里隐约闪烁着点点星芒。 “只是这样的话，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我们的补给究竟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了。”李静轩还是比较冷静的，他一下子就指出了，谢流云这个计划所蕴含的最大问题——时间和补给上的冲突：“我们的补给够吗？如果绕那么远的路的话。” “这个嘛？！”谢流云对此也不敢保证。“一切只能看计算的结果了。不过，在我想来应该还是补给足够的。我们这三艘封舟可是能装很多东西呢。”他如是说道。 但是，他的肖想只是他主观上念头。至于真的行不行，那靠的却不是他的肖想，而是客观计算的结果。 计算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这后面的计算，在考虑到又南往北的大方向和其间贴着海岸线航行所需变幻角度而引起的种种速度上的变化，这里头的计算量却是比原来的还要多上许多。不过，这里的众人都明白这个计算的重要性，当下他们却是不顾一切的算了下去，却是连所谓的来自肚皮的抗议都顾不得许多了。 计算的进度悠悠的前进着，在众人望穿秋水的等待之下，结果终于在四个时辰之后出来了。此时，负责演算的星算官和帐房们模样都很不好。长时间的计算，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和精神，让他们这些修为并不是特别高深的显出了令人心疼的疲惫模样。 “这些人真是太辛苦了。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能够成功的话，他们可谓是居功至伟了。”看着他们辛苦的模样，李静轩如此想着：“如果夏师忘记的话，那我确实有必要提醒夏师给他们一些奖励了。” 这确实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于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听听他们计算的结果究竟如何。如果，计算结果完好的话，那事情到此或许就能暂告一个段落，可要是计算结果有些不对劲的话，那说不得还得对已有的线路进行修改，进而重新计算一条线路出来。 “怎么样？”众人紧紧的盯着他们，很是关切的问道。很显然，他们都明白这答案的关键。 “不行啊……”在众人的期待之中，星算官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舰队所带的补给最多足够我们航行三十八天。而按照谢舰长制定的线路图，我们要抵达罗港，只要需要在海上航行四十四天，这之间已经有六天的不足了。而且，现在所计算出来的航行天数都是在理想状态下得出结果。至于实际航行的天数，那却需要实际的支持，我们有可能连三十天都不要就到达罗港，也有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总之，按照现在个线路方案，是不怎么靠谱的。” “那将向东的时间缩短一天，然后在计算线路又将如何。”谢流云紧紧的盯着海图看了好一会，这才提出一个新的方案。 “这个……”已经很是疲惫的星算官脸上显出几分为难的模样。他看了看一脸急切的谢流云，又看看同样已经没有多少精力的同事们，却是将牙关一咬，狠狠的别过脑袋：“谢大人，大家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能不能先缓缓？” “这……”谢流云是有些不太愿意的，因为这件事，已经紧致的攉住了他的心。他晓得这件事的成败关系到所有的人性命。出于对整个船队所有人的负责，他又怎么愿意见这件事延后呢？要知道，今天所计算出来的结果线路，只是一个假想罢了。 事实上随着航行的继续，整个线路的计算却是需要适时调整的。虚线只是想象中存在的东西，只有实线才是真正众人走过的线路。简单的说，实线代表了无法改变的过去，而虚线这是不可莫测的未来。如何让未来的变数更少一些，让自己这些清楚的更多一点，那需要的便是众人不断的计算。 在这种情况下，今天的计算是最好就在今天完成，若是拖沓了，无疑会影响今后一连串的计算序列。这是谢流云所不愿意见到的，只是他也看到了这些星算官的模样，他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若让他们继续坚持下去，他却是不好出口的。 这一刻，谢流云犹豫着。 “其实，按照你们计算出来的结果，想安全抵达罗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谢流云在不甘和良心之间犹豫的时候，李静轩突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一句，听在众人耳中可谓是石破天惊。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是很有些骇然和怪异的盯着李静轩。 “这又是怎么一个说法？”一个疑惑在大家的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