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同归于尽
离落歪着头,眸子里带着邪魅的深意,伸出食指朝着顾长歌勾了勾。 另一边地宫因为塌陷连通了外界的一角,月亮划破寂静的夜空冉冉上升到最高空的位置,如水的月光透过些许的缝隙倾洒了进来,与柔和的烛光汇成了一片。 夜未央的精神恍惚着,周身的疼痛渐渐的好了一点,冰凉的身上也因为僻魔圈带来的热量而舒服了许多,只是她的心里有一处却是空落落的。 玉自寒苍白着脸,拿起匕首朝着夜未央走过去,她止步在僻魔圈外,抬起眼睛盯着夜未央,眸子里似乎有燃烧的火光,随后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夜未央,你是来害死长歌的吗?从你做他徒弟哪天起,他又一天睡过安稳觉吗?你是个灾星,你只会给他带来厄运,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自尽吧。” 夜未央看着玉自寒,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原来她在这里等着埋怨数落自己,而不去帮助师父,因为爱吗,由爱生恨,可是人前她是喃无师叔深恋的女人,温柔知书达理,身为枯木回春术的木元素师,不正代表着复苏的新生力量,当这些重重完全和眼前这个女人挂不上勾。 “玉长老有训斥我的时间,何不去助我师父一臂之力。” “呵,不急,长歌法术高强,还可以牵制住离落一些时间,当务之急,是对你先斩后奏才对。”玉自寒眼底露出狡猾与阴毒。 “我以为你一心一意对待师父,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卑鄙小人!” “那你以为呢?蜀山还有条不成文的教条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大地之神,万物之主,天临雷电,地起沉明。”她双手按在结印按在地上,从地底聚集蔓延过来无数的藤蔓根枝扭曲着压制过来。 却没想到在接触到僻魔圈的一瞬,就被燃烧成了灰烬,玉自寒的脸色变得铁青,这僻魔圈的威力如此之大,对面的夜未央看着这番景象却笑了,对于自己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就算是这么微小的光芒——也足已经照亮她贫瘠的心—— 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芒存在。 玉自寒收回手,站起身瞥了一眼夜未央,石壁的另一边声音不断,看来里面的战斗很激烈,她可以先回蜀山,就当是回去找援兵,离落是顾长歌的亲哥哥,想来他也不会真的把长歌怎么样,倒是这个夜未央,真的将她带入魔道才是好事一件。 “噗”的一声,顾长歌捂住胸口喷了一口血重重的倚在石壁上,看着眼前进入妖魔化的离落,银白色的狐狸毛大氅披在身上,一对狐狸眼睛看着顾长歌透着骇人迷惑的光彩,栩栩如生,可顾长歌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狐狸头颅只是一件狐狸皮的装饰。 感觉到了他刚才的招数给自己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正在一寸寸一寸的发酵扩大程度,他开始有些不理解,每次,每次都已经下了狠手要除掉他,可是每次他都像是从死亡中走出来一样,毫发无损,这样的人,让顾长歌觉得根本他是打不死的。 “长歌,我承认你已经很强了,你已经杀了我很多次,可是我依旧存在着,我说过,只要你我联手,这三界内,唯你我兄弟二人独尊!” “你说....咳咳....我杀了你很多次?”顾长歌用手拭掉自己嘴角的血迹。 顾长歌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惊讶,不置信,失神,闪亮…… 而离落的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象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情事,冷眼旁观沧海桑田。 “如果我说,我有九条命呢——”离落倏然冰冷一笑,随后开口说道。 “呵呵——” 顾长歌突然的笑出声来,声音当中感觉不到喜悦,反而倒像是深入骨髓的嘲讽!像是什么都想明白也都能解释清楚般,怪不得,自己使用了大量攻击力强势的法术都对他没有作用。 “那我就负责将你杀死一次又一次,就算你拉我为你陪葬,我也要终结你,离落,你是已经和九尾狐仙融为一体了吗?” 只有这一种可能可以解释的清楚他为什么有九条命。
只见离落妖冶的红瞳当中露出了一抹贪婪的神情,紧接着下意识的躲开了对方的视线,却并没有注意到顾长歌狭长凌厉的眼眸当中满布的阴霾。 他不回答,事情果真入自己的猜测般。 “看来,那次顾家村大屠杀之夜,我们真的也应该和他们一同死去,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事情,离落,如若父母族人在世,定会将你的名字剥夺回去,你不配姓顾。” 顾长歌粗粝的手指快速的滑过玄冰魄,他浑身颤动着,血液想要渴望杀戮从而沸腾着,挽着的发髻披散开,五指的指甲向外延展,双唇渐渐染上一层乌黑色。 他举手过顶,张开五指,鲜血顺着五指滑过掌心,经过手臂,掌心对天轻声念动咒文:“九天生灵,光之彼岸,亡者的力量,灵魂的意志,万古恒存之万物,依最初之约定,将喧哗化为寂静,将缤纷化为平淡,将生化为死,将万化为一,将有化为无,一切有形之物,皆归为本初,一切存在皆为虚无。---------虚无之蚀!以他为中心,刹那间扩散一种红白相间的光波,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切事物,不可逆转的迅速消逝,直达所有人失去为止,这个术就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而被作为禁术之一。 在一片光晕的笼罩着那个,离落笑了,顾长歌注视着他所有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极浅的蓝,浅到近似白色,就像那冬日里凝结在窗边的霜花,这是他极爱的颜色,他更喜欢称之为,霜色,属于沄逸的颜色。 长袍拢着那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有形无质。 象是被云层遮了的月光,朦胧着,明明在眼前,偏又如天边遥远。 青黛发丝闪着光,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一阵风从他身边吹入,扬起丝丝缕缕,仿佛掬起了他的发,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有一种境界,不属于人间,却属于他。 长歌,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