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我愿意陪你去死！
夜未央身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她的身子摇晃，伤口热血有如泉涌。 顾长歌浑身升腾起一股凶狠的煞气，结印巳-未-午-卯-未-午-卯，一阵白光在四周旋转蔓延开，将所有的穿山甲精全部化为灰烬，这才腾出手，看着夜未央的伤口，想要见她抱在怀里，然而每动她一下，夜未央都感觉翻搅着皮rou被撕裂的剧痛。 她痛苦的低声叫着，身子向后扭动。 “央儿！”顾长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仿佛慢镜头一般，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铁箭却分明已经透过前胸，生生扎穿出来。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那伤口中涌出，渐渐的将那一袭白色纱衣染湿了，她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血里。 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惶恐，顾长歌终于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探了过去，脑子一瞬间是空白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长歌的眼睛看着那带血的箭头，那样狠绝的手法——如果箭刺在他身上，该有多么的痛。不管他如何想，那铁箭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在这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不远处的司徒嫣懊恼地皱起眉头，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她刚才杀了一个穿山甲精，夺了他的弓箭，躲在暗处观察着师徒二人的状况，又看见不远处顾长歌正在出神的看着玉自寒，心念一动，铁箭就射了出去，可是居然没能成功！若非夜未央这个妖女多事！若非她多事！哼！不过死一个也是好的，那长箭从后胸穿透，必定是没办法活下来。 看着顾长歌不知道使出什么法术击散那些修炼数十年的穿山甲精，再也没办法下手，司徒嫣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岩石之后。 夜未央睁着眼睛，却瞧见顾长歌一脸的懊悔沮丧，她的眼中露出疑惑，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可是却发现自己一伸出手去，他的脸上便满是红艳艳的鲜血，她意识到，这些血都是自己的，不由蓦地惨然一笑。 虽然身体里的内脏像是全都移了位的难受，但她却只是紧咬着牙，总觉得，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以前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摸索着将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夜未央喃喃地说着话，“师父，央儿没事，央儿不痛，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顾长歌一瞬间眼里笼罩了一层水雾，两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事实上从他来蜀山之后，根本就没有泪水了，可是现在，央儿为了保护自己却身受重伤，却还是宽慰着自己，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只是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夜未央的面容，更加看不清周围乱成一团的环境，甚至没办法去思考，留在这里是否等于留在危险之中—— 一切都乱了，乱的毫无章法，又都在情理之中。 离落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见到顾长歌修行百年的一道泪痕，还真是浮生如梦。 “对不起，对不起，央儿，为师对不起你，我说过要保你一生平安无忧，我却没有做到，师父该死，师父有罪。”刚才在他的内心当中涌动出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或许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他害怕失去她，像是心里的专属她的位置坍塌了。 “师父，你知道吗？我才应该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给了我很多次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我都没有珍惜，刚才我自暴自弃的想要寻死，还连累师父一同掉下洞里。”夜未央愧疚的说着。 “不是，不是这样。”就是这一瞬间，顾长歌的心仿佛从天堂坠入到地狱一般，而夜未央静静的看着距离自己一掌不到的男人，他的眉宇之间尽是疲惫！ “长歌，你是吓到了吗？”突然有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长歌回过头来，却看见眼前的人一身红衣锦缎长袍，腰束八宝琉璃玉带，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皎若玉树的相貌，一双桃花眼看着夜未央似笑非笑，似乎非常满意司徒嫣无意中的杰作！！ 这个人，不是顾离落又是谁！ 顾长歌目光冷冷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都说了，来都来了，难打不会会的你的老情人吗？喏，未央啊，你看那边的玉自寒睡在那里很久了，都没有人敢去叫醒她。” “哦，瞧我的记性，我忘了她和你中了一样的毒，穿过你体内的那只箭涂抹上了苗疆的巫蛊之毒，可是很遗憾，我只有一粒解药，顾长歌，看你的了，又或者，未央，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跟我入魔界效力，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怎样？有兴趣吗？” “呵，呵呵。”夜未央恍若未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很好笑吗？”离落那双深邃的眼眸只是紧紧的盯着夜未央的脸庞。 “我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一路走来，所学的道理，所懂的本领，都是师父和同伴教的，我妖女之命，凶煞之人，可是他们还愿意跟我站在一起，支持我，保护我，和我同进退，共生死，此生年华，我不可以失去他们，我夜未央活着一日，定将竭尽不让你伤害他们分毫！”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烛台下玉自寒幽幽的开口叫了声：“长歌，你来救我了吗？” 顾长歌侧头看了玉自寒一样，又看着夜未央，他的眼神当中没有多少的波澜，却也没有多少的情绪！或者说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玉自寒跟他说的话他全部都听不见，他只关心，央儿的血流不止的倒在地上能否平安无事！ “师父，你来选吧，无论你怎么选，选择谁，我都不会怪你。”夜未央静静地看着他，眸光闪烁。 顾离落将解药扔了过去，顾长歌接过来径直的走到玉自寒的位置，将解药放在她口中，转身回到夜未央身边。 “央儿，你会不会后悔师父做出的选择。” “师父，你知道的，我夜未央说出去的话——有哪一句不是真得？”夜未央分明感觉胸口的疼痛正在一点点的复苏，她曾经以为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不会在心痛了，可是—— 为什么心口还是这样的钝痛？ “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但如果你有危险，我愿意陪你去死！” 顾长歌的手转而轻抚着她滑入凝脂一般的皮肤，他的手很凉，掌心却很暖——包裹着她小小的脸，竟然契合的如此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