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墨清玄你是个疯子!
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绸缎点缀缠绕在房檐,来的官员跟爹过寿辰那日比,有过之而不无极,贺礼多的已经放在了将军府门口的林荫小路上,管家带着几个随从拿着账本详细记下,将军府的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 夜未央站在一棵柳树后,探出半个身体,眼见墨清玄胸前佩戴红色绣球,一声朱红色的礼服,但脸上见不出半分的喜悦,哼?装出来的深沉吧,夜未央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示好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反感。 该怎么混进府中伺机行刺,她眼中泛起了泪光,狠狠一拳捶在柳树树干上,突然水眸一转看到端着食物碗碟的婢女不时从后门厨房走出来,她灵巧的走过去,躲过将军府一众人等的视线,一个小丫头,入不了大人的眼,况且今天头等大事就是墨清玄的婚事,谁都不敢怠慢。 换上一套婢女的衣服,大小正合身,从厨房偷偷拿了一把剪刀藏于袖口,随便端了一个盘子就往府中走去,只不过没有把盘子端到宴席上,而是转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她只是看有人过来,又见身后厢房的门上贴着两个大喜字,周围又没有一个看门的人,情况紧急想也没想就进去了,索性厢房里也没有人,她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古色古香的装饰,书架上放着很多书,她手指略过几本书面抬起手在看,并没有灰尘,看来主人经常看书,而且很干净。 书架前面有一个红木案子,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中央是凌乱的放着几张画纸,像是着急出去将下面的画掩盖,夜未央挪开上面的书和空白的画纸,错愕的睁大眼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粉红色锦缎裹胸,蝴蝶发髻,头上插着一朵怒放的粉色牡丹,那不是自己又是谁? 是他,竟然误打误撞直接到了他的书房,忽听门外传来对话声,听声音是墨清玄,他来自己的书房做什么,正好,得来全不费工夫,脚步移动躲在屏风后面。 墨清玄一个人走进屋子,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走到案子边坐下,眼眸中瞬间惊讶的滑过亮光,有人进来过,全神贯注下来,扫视了厢房一圈,这人没走,在屏风后躲着。 他不动声色的卷起画卷,放在书架上,身手敏捷速度极快的推翻屏风,扼住夜未央的咽喉向上提起,下一秒,墨清玄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央儿! 手一松,夜未央背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四目相对,看着她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墨清玄低声问:“你怎么会来,快走!”说着就拉着她的手臂想让她赶紧离开将军府,他答应了成婚,也知道夜未央今天会重见天日,没想到她竟然胆大的闯将军府,担心她的安危,一刻也不能让她多待下去。 夜未央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紧握住自己的手臂:“我来,就是要你们父子的命!” 又是一阵入死寂般的安静,墨清玄复杂的看着夜未央,咧嘴笑了笑,只是笑容是短暂的,却充满了宠溺,单手捧着央儿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哽咽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想杀我,便杀吧,我不会做任何反抗,但那之后一定要幸福的活着,活下去。” 听他说完,夜未央心里一颤,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墨清玄不语,见夜未央抽出袖中的剪刀对准自己胸口,她来之前看来真的动了杀意,夜未央犹豫的看着刀锋又看着墨清玄疲倦的脸颊,终究心里还是不忍心大一些。 突然间,夜未央睁大了眼睛,看着半没入墨清玄肩膀的剪刀,刚才她完全没防备,他竟然反握住自己拿着剪刀的手径直的向肩膀的位置穿入。 “你这个疯子!墨清玄你是个疯子!为什么!”夜未央声泪俱下,摇了摇头不能接受,不知道现在心里脑里到底怎么想。 墨清玄眼睛一紧,幽深的盯着夜未央,他知道他永远都换还不清:“央儿,这一刀,是欠你丞相府上下所有人的,下一刀,是我欠你的。”说完就要往自己心脏的位置捅下,被夜未央用力拦住。 看着他肩膀的位置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落下,滴滴殷红。 “啪”的一声,进书房送茶水点心的婢女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吓的朝外面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厢房外很快就被仆从团团围住,凭她夜未央小丫头一个根本插翅难逃! 墨渊如猛虎般走过来,让人畏惧。 墨清玄黑眸锐利的与其对视,抓住夜未央握着尖刀的手反手转身对准自己的脖子。 “清玄,你这是做什么?” “放她走,不然,我不确定等下拜堂我会不会反悔。”雪白的刀锋就横固在他的动脉上,一旁的夜未央看到都倒吸了口凉气。
墨渊没有回应深思熟虑看着夜未央又看了宴席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官员等人,扶着剑鞘食指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似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他终于松口,淡淡的说:“不许阻拦她,让她走,都给我回到原有的位置上,大婚照常举行。” 墨清玄没有放下手中的尖刀,转身对着夜未央说:“走啊,快走啊。” 夜未央眉头紧紧凝在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对他的恨被他的所作所为而撼动,垂下眸,最终还是转身跑了出去。 墨清玄看着夜未央的背影,眼中充满愧疚和担忧,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很难受,但也没有资格去抱怨,毕竟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相信爹,相信他不在反对我和你,如果我没有给你送去锦盒当做生辰贺礼,是不是今日大婚的便是你与我。 只能像这样呆呆地站着,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抓不着握不住的无力感让人懊恼的发疯,此生,他们还会见到吗? 喉头泛起腥甜,一口血吐出来,他扶着柱子,才避免自己不倒下。 画好月下,将军府的书房里,墨清玄摊开案子上的画卷,手指腹轻轻的摩挲在她的脸颊,拿起毛笔,写下两行字:“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央儿,你现在在哪里? 城隍的破庙中,夜未央拿草席盖住自己躲在山神像后面,几个乞丐鱼贯进来,每个人的残缺不全的碗中都各自有些食物,勉强可以果腹。 “王老大,你听说了吗,丞相的车裂提前到明天了,你说当朝天子就这么等不及了吗?车裂啊,五马分尸,多残忍啊,你明天去不去看?” “我才不去呢?那么恶心的场面见着了,不用吃饭了,行了,谁愿意去谁就去,快吃,悬赏告示上贴着丞相府千金的画像,我们如果找到了,不愁吃穿了,等下去闹市区碰碰运气。” 山神像后面的夜未央泪流满面,紧紧的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哭泣的声音。 无论如何,不管之前爹对自己多么的不好,说了多重的话伤害自己,她都要去见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