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北大食之战（十六）
“当善良和理想放在天平的两端时，欧格白，你会做何选择？” 被称颂为无所不知的先知穆罕默德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似乎问错了对象，欧格白显然没有如此深邃的思想，他不解的眨了眨眼，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算哪门子问题！老穆，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这么抽象的东西我可想象不出来。” 停顿一阵，先知缓缓地说道：“比如说有人劫持了一百人和一万人，如果要你去做决定，你会拯救哪一方？” “这个问题更傻，我看不出来有任何意义。” 欧格白轻蔑地看着先知，全然没有一丝尊敬，整个独尊之剑中也只有他敢用这种态度对穆罕默德了。 “劫持人质一般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吧，为什么非要将他们分成一百人和一万人啊？再说这种必须两者选其一的前提条件是怎么回事啊，也太过极端了吧，如果我想救人的话我会竭尽所能挽救更多的人，才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方被抛弃。到了最后如果依然有人没有得救，我也只能无愧地跟他们说声抱歉了。当然，前提是我想救他们，如果我不愿意的话鬼才懒得理会。” 欧格白毫不在意地发表着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论，这使得先知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无药可救，还是在思考对方必须正面回答的问题。 “欧格白，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我可没有那种奢侈的东西！” 像是听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欧格白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我可没有你们那些远大的理想。击败神选福音、推翻现有的秩序、建立一个强大的大食，想想我竟然和你们这群疯子混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进行得还算顺利，我也不介意继续下去。毕竟如果侥幸成功了，那可是来不得的大事，我虽然从不在意什么名垂青史，但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不过，老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情况急转直下，我可不会跟着你们玉石俱焚，到时候我跑路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嗯，对了，还得把塔米兰打晕了带走，省得她犯傻。” 这已经不是欧格白第一次当着先知的面说类似的话了。这个投机分子对自己的贪生怕死、见风使陀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这也使得他在独尊之剑中的人缘是最差的。 没有人能够否定暗灰的天赋、智慧和强大，但是不少人对他的品性抱有怀疑。不过在石破来到大食以后，欧格白的风评似乎有所回升，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主要的不满都集中在了那位肆意妄为的恐怖之王的身上。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马贼出身欧格白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早年的经历让他有着独特的价值取舍。 “那么我可是理解为，你的理想和目标，就是塔米兰吗？” 先知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摇着头。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很清楚对方的本性，最初还指望他加入独尊之剑后有所改变，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那是当然！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未来妻子，要不然我才不会参加这种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危险游戏！” 穆罕默德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盗贼。 那时，刚刚继任先知之位的穆罕默德，带着战争孤儿、自己新收的弟子塔米兰周游大食，一方面为了躲避美利坚的追杀，一方面是为遭到重创的独尊之剑保存实力、招贤纳士。师徒两人在横穿一片沙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独行的马匪。 场面看上去很是滑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然胆敢拿刀指着整个大食的精神领袖和已经小有名气的大弟子，不过当时仗着高超身手在当地称王称霸的欧格白明显不知道面前两人有着怎样的分量，他才不管对方是先知还是后知，只是例行公事说着跟死在自己刀下的前辈们学来的黑话，向面前貌不惊人的老头索要钱财。 在先知的一番劝诫下，欧格白很快就改口了，当然不是痛改前非，而是他看到了沙漠中最美丽的风景。 即使用黑袍遮盖着全身，即使用面纱隐藏着面容，但是塔米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仍令欧格白神魂颠倒，当时爱财如命的他觉得世上的财宝堆积在一起也没有那双眼睛炫目，没有面前之人贵重。 “老头，你可以滚蛋了。不过这个小美人从今开始就是我的妻子了！” 十二三岁、毛还没有长齐的欧格白发出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然后，他就被恼羞成怒的塔米兰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那时的小女孩还不是如今富有涵养的“至高的漆黑”，她对在自己和尊敬的师父面前大放厥词的小贼早就看不顺眼了，那番要强抢自己做压寨夫人的话更让她羞愤难堪。 于是，欧格白很不幸地成为了塔米兰出口恶气的对象。虽然经过了残酷童年的历练，欧格白有着一身不错的马术和刀法，不过这在能够使用神力的塔米兰面前，比泡沫还要脆弱。 当死狗一样被塔米兰拖到先知脚下时，欧格白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击败自己的女孩的感官。 美丽、激烈、强大、又不失优雅，世上还有更好的女人吗？ 幸运的是，先知看出了欧格白的潜质，将他纳入独尊之剑中。而欧格白也没有令先知失望，知耻而后勇的他在修炼期间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独尊之剑的勇士、冲锋在前的战将、被独尊赐予神力的琉璃剑、天下无双的“淡漠的暗灰”、先知座下的最强战士，他用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可是恐怕没有人能想到，这位内界的巅峰强者之一，对唯独尊教从来没有坚定的信仰，对大食的复兴事业兴趣缺缺，更没有所谓的理想或者野心，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超越那个挚爱的女人，然后让她乖乖地嫁给自己。 “我只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和塔米兰成婚，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过平静安逸的生活。要是这种日子能成真，给我美利坚总统的位子我也不稀罕！” 不仅是对先知，对任何见到的人欧格白都可以这样口无遮拦地宣称。这个狡猾的家伙想造成一个塔米兰已经属于自己的既定事实，从某种意义上他成功了，现在整个内界都知道暗灰和漆黑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结为连理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欧格白所谓的“未来妻子”却对此不置可否，这些年来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深入的接触，不是欧格白不热情，而是塔米兰过于冷淡，对其它琉璃剑和对欧格白的态度没有明显的区别，婚事更是遥遥无期，这让苦等了多年的欧格白很是苦恼。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会干预。能不能得到我宝贝徒儿的青睐，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先知保持着不作为的中立立场，不过欧格白分明看到了他嘴角戏谑的微笑。 这个老家伙在看我的笑话，对，一定是的！ 欧格白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但是他也不敢将先知得罪狠了。塔米兰对恩师的尊重有目共睹，先知没有令她拒绝欧格白的追求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欧格白可从来没有奢求过穆罕默德能站在自己的一方。 “不过有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凭你和塔米兰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不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独尊之剑若是灭亡，神选福音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先知友善的笑容，在欧格白的眼中比石破更加邪恶。 这个老东西果然早就算计好了，把我拉上了贼船，又用塔米兰拴住我，真是老jian巨猾！ “所以我才在这里，要不然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面颊抽动的欧格白皮笑rou不笑地看着先知：“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总之，对于自己为先知和他的计划出生入死的状况，欧格白早就已经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