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乱的宣言（十）
此处正是巴依大宅的地下宫殿，不但可以容纳千人而不被外界发现，更藏有充足的食物与军火。巴依正站在一块广阔空地的高台上，对着底下的嫡系人员慷慨激昂地作着演讲，在纯白长袍和四周聚光灯的映衬之中，他显得如同独尊派遣到大地的神圣使节。 “华夏人已经侵占独尊神圣的领土近千年了，但这已经足够了！独尊不允许，我们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亵渎恣肆！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华夏人没有信仰，他们的法律上明确否认独尊的存在，他们告诉我们的孩子世上没有神明。他们，一群不知羞耻的无信者，不懂畏惧的渎神者！我们能够允许肮脏的华夏人继续亵渎这片土地吗？” “不能允许！绝不允许！” 巴依双手虚压，震耳欲聋的喊声随即停止。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收到消息，华夏帝国的支柱，九大世家之一的荆襄罗氏已然覆灭。世家九去其二，而我相信，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这场变乱中，帝国将自顾不暇，甚至陷入内乱。这不正是独尊的启示吗？我听见了，独尊就在天际低语着，我的子民啊，是时候收复我的领土了。兄弟们，独尊的旨意，你们可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收复西域，就在今朝！” “不错！收复西域，就在今朝！但我的兄弟们，不要焦急，虽然独尊的事业必定得以实现，但考验和牺牲是避免不了的。为了减少它们，我们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们不怕牺牲！”“为回归独尊的怀抱而倍感光荣！”“杀光可恶的华夏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血债血偿！”“哪怕一秒也好，将西域从帝国的手中解放！” 止住狂热的年轻人们，巴依继续说道：“我很理解各位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将那些作威作福的统治者杀干净，我的父亲就是为这一光荣的事业献身的……” 巴依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惨痛神情，眼中甚至泛起了晶莹，引得部下们有的咬牙切齿，有的急忙劝慰。巴依收拾心情，昂首挺胸地继续道： “但是，每一位兄弟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身为你们的首领，我不能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但一定要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死得其所。这，是我的责任！” “永远支持巴依首领！”“誓死效忠巴依头领！”“巴依才是独尊派来西域的先知！” 对部下们的反应满意至极，巴依宣布其自己筹划多年的计划。 “华夏的天子即将进行新年致辞，我会选出几位最出色的战士前去将其暗杀。世家大乱，天子被刺，华夏必定崩溃！到时候，就是我等崛起之时。兄弟们，琉璃剑之一，英勇的‘淡漠的暗灰’欧格白大人不日即将到达，他会将马氏一族一网打尽。到时候，西域便能顺利地回到我们至高的独尊手中！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在人们热烈得近乎疯狂的呼喊中，巴依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信徒们的恭维，仿佛自己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独尊。 此时，行色匆匆的哈桑来到巴依的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便见两人在部下的簇拥中离开了。 可容五人并肩而行的密道中，巴依问道：“哈桑，你对欧格白此人怎么看？”哈桑是巴依的独子，与自己一样，在英武忠厚的表面下隐藏着精明果断的雄心，是也是自己最为倚重的臂膀。巴依特地命他迎接欧格白，就是为了一探对方的虚实。 “实力深不可测，但性格粗狂、嚣张跋扈，我认为他对阿爹造不成任何威胁。” 巴依点点头，说道：“很好，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琉璃剑都是从最英勇的战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据说这位‘淡漠的暗灰’连美利坚的神选福音也非常忌惮。对他，你一定要看紧了！” “那咱们的计划？” “照常进行，这些天先把欧格白稳住，到了本月十****就去邀请马氏宗主来家赴宴。到时候，他便不得不听从我的安排。” “可那欧格白嚣张得很，怕是不会甘心协助阿爹。”想起欧格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哈桑便升起一股切齿之恨，双眼变得赤红。 “哈桑，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一定要有宽广的心胸，并随时保持冷静！”对儿子的心思一清二楚的巴依盯着年轻的继承人，教诲道：“现在要将他置于死地自然痛快，可对我们毫无益处。他毕竟是琉璃剑之一，先知身边的人，如果能够识时务，加入我等，将会大大有助于我们大业的施展。哈桑，你想要继承我的一切，就必须学会容人之量和知人善任！” 哈桑如受当头棒喝，眼神随之一清，低首说道：“阿爹的教训，孩儿记住了。” 两父子一边走着，一边商议着计划的细节。 “阿爹，刺杀华夏天子的计划是不是草率了一些？据说炎黄龙魂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多年来负责天子的守护工作，从未失手。就凭十几个人，粗制滥造的土炸药，恐怕难以成功。” “我要的不是成功，而是混乱。”巴依露出冰冷的笑意，对自己的儿子，他当然要将各种手段倾囊相授，“那些蠢货，既然想死，就送他们去死好了。只要对新春致辞的现场造成一丝破坏，天子必定在一段时间内难以露面。再加上到时候马氏群龙无首，就让那些反抗组织趁机发难，只是你要受些委屈了。” “孩儿明白！我那天会亲自去邀请马氏一家，然后与他们一同失踪，给爹爹制造机会。” “不错，只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又不出面，谁也怀疑不到我这个亲善门面的头上。我就能凭借与马氏宗主的交情，乘乱进入西北兵团的核心。到时候，无论是里应外合一举让西域独立，还是慢慢渗透都护府的各个机构，咱们都是进退自如！” “阿爹果然是面面俱到、神机妙算！”哈桑夸了几句，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马氏又该怎么处理？” “怎么，舍不得马俪那丫头了？” 见阿爹似在责怪，哈桑急忙摇头否认。马俪是马氏宗主的小女儿，年方十八，生得花容月貌、美艳动人。巴依与马氏宗主有通家之好，哈桑也与马俪经常见面，久而久之便被其风姿所迷醉。而马氏宗主也看好哈桑的英武朴实，曾动过结亲的念头，却被巴依以两人还年轻、还是在等些年为理由暂时打消了。这在哈桑看来有些难以理解，若是自家与马氏联姻，便是将马氏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一旦起事，就算马氏不帮助己方，也要有所顾虑、不会轻易交战吧？如此利大于弊之事，阿爹又为何拒绝呢。 巴依见儿子脸上的一丝疑惑，便明说道：“哈桑，你不了解华夏的世家，对于家人，他们远不如我们重视。只要能够保证延续血脉和家名，任何亲人都是可以舍弃的。即使你娶了马俪，马氏若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作对，也绝不会手软。” 见哈桑若有所悟，巴依继续道：“况且，我看马俪那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马氏上下，皆对我们父子信任非常，只有那个丫头不知从哪里看出了破绽，一直对你我怀有戒心。她的性子又那么烈，绝非你的良配。” “那如果马氏能够屈服，我和她的结合不是最好的保障吗？”哈桑不甘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