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鬼面与yin仙(八)
“原来当初慷概赴死、为神原争取一丝生机的伊邪纳岐、伊邪那美竟是月读jiejie的父母,方才真是太失礼了。月读jiejie,还请宽宥寒蝉的浅薄无知。”柳寒婵脸上充满了惋惜和歉意,可自打耳光的手却没有一分诚意,只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看得真田眼中大恨。 却是月读大度,毫无烟火气地答道:“不知者无罪,meimei一直身在西方,近几年才来到华夏,也难怪不知道此中曲折。”她轻轻转身,面朝鬼面,带起层层交叠的衣裳裙摆,看起来极是高贵优雅,“內界形势,姑娘已经大致有所了解了,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火光照耀之下,鬼面秀丽而古怪的脸上忽明忽暗,良久才说道:“既然龙魂如此强大,为何还让这世道如此浑浊不公,对权贵横行、荼毒黎民视而不见。他们不是自誉行正道于天下,布公理于万民,秉持良知大义吗?” “meimei言重了吧,如今华夏的情况没有你说得这样糟。”柳寒婵笑道:“帝国中却是还存在世家豪门,但是相较以前,鱼rou百姓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而且其中不少的门第有着很好的风评,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并不能一口否定吧。帝国的臣民们也并不是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但仍然默许他们的举动,这不是一种变相的承认吗?” 真田却想到,百姓们怕是并非容忍权贵的存在,而是自身势单力薄、无法反抗,而如今的帝国内也没有闹到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的地步,便选择了忍气吞声。而鬼面的出现,不就正好成为了他们倾泻对贪官污吏、世家豪门不满的最佳缺口了吗?果然,只听鬼面反驳道: “世家豪门欺行霸市、垄断经济,视国计民生为赚取私利的手段,不把平头小民的生死放在心上,更有帝国政府中无数官员与他们结党营私。百姓对此又能怎样?没有力量的他们只能将一切委屈和侮辱憋在心里,苟且地活着。而有力量的人,不去除恶扬善、保护弱者,却怎么能反而去维护那些世家子弟!” “好,我便不与你争辩世家的对错,且说说龙魂的处事方式。”见鬼面义愤填膺,大发嗔怒,柳寒婵知道劝也无用,便转移了话题:“龙魂一向不过问外界和普通人的事情,他们认为內界之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不可妄加使用、插手外界,否则只会招致不幸与失序。即使是国家大事,他们也不轻易置喙,只有在大政方略上提一些建议性质的议论。在我看来,龙魂更加愿意扮演內界的秩序维护者,将所有的內界之人牢牢地约束在他们划定的范围之内,以促成内外两界的泾渭分明、各自发展。” “柳姑娘好见识。”月读也出言赞同,“龙魂素来不插手政务,也绝不许帝国政府干预內界事务,正是因为想将內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使两者呈现出一种平衡态势,认定如此一来这天下就得太平。当年在他们主导之下发布的內界信条,其真意就在于此。” “一,为吾等具有超人之能力,但我等之身心仍为人类,不高于常人,亦不低于常人,此念应长记于心,不可或忘。二,为天下安宁计,內界之事,应在內界解决,不可肆意妄为,牵连外界之人。违此信条者,天下共讨之。三,若有內界之人欲借外界之手兴风作浪,决不轻饶;反之,有外界之人利用內界成事,亦不姑息。内外分明,乃天下安定之正道。这三个信条,真是煞费苦心啊。”柳寒婵接下了话茬,“可惜从制定信条之初,这便是一纸空文。神选福音本就是直接听命于美利坚政府的,无数次外界的战争,都有福音活跃的身影。到头来,龙魂又能怎样?高句丽一役,出征的福音固然损兵折将,为维持信条而迎击的龙魂也是元气大伤,最终还不是让统一的高句丽变成了如今的高丽和新罗。不断注入新生力量的福音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各地的战场之上,內界信条成了弱者的锁链,强者的皮鞭。龙魂所能做的,仅仅是维持现状罢了,即使这个现状也是在不断被强者左右着。”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这么愚蠢……”鬼面懊丧地说着,似在为本国內界的迂腐感到羞愧,“龙魂难道不明白,內界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他们这样强行将两者分割,根本是不可行的……这个国家,有那么多的人需要救助,而他们却把自己的力量放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真是岂有此理!” “传说这是创立龙魂的四大高人立下的规矩,后人们也是迫于无奈吧。” 对于柳寒婵的解释,真田心中讥笑,如今全世界日新月异,龙魂若是如此守旧,早已被时代淘汰了。而且当今的龙魂主持者诸葛遥也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相反,他制定了许多新的制度与规定,是龙魂的运作前所未有地通畅,其人更是精于谋算权变。试问这样的人,怎会为老祖宗的过时规矩所束缚,他仍然没有改弦更张,必定另有原因。但真田也不说破,柳寒婵和魔法协会对于高天神原来说,并非敌人,却也决谈不上朋友。其对龙魂有一个错误的认识,反而是神原乐见其成的,內界中任何强大的组织,都不是相对弱小的神原希望看到的。 柳寒婵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月读的问题,问鬼面准备如何,就听她答道:“龙魂怎样我不去管,但鬼面的行事,只会一如从前。”
“既然姑娘如此决定,若是需要高天神原的援手,尽管开口。” 华夏与和国积仇百年,几乎被一网打尽的高天神原更是应该与龙魂不共戴天,所以即使赠与自己秘籍,鬼面也不相信月读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便一口回绝了。惹得旁边的真田雪村极为不快。 “小丫头,别以为有了一个破烂面具就自己觉得了不起,不要说公主殿下,就算是我,你也挡不住五招。你说话最好客气点!” “雪村,你忘记作为一名忍者最基本的条件了吗?”平淡的一问,却使真田身躯一颤,急忙半跪在月读脚边连声告罪,一瞬前还高昂的头颅更是抬都不敢抬一下。月读这才对鬼面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本宫也不勉强。但你我有缘,若是姑娘哪日有难,本宫不会吝惜相助。是吧,真田雪村。” “谨遵殿下之意。我雪村及所属神影,绝不会对这位姑娘见死不救!” “这位meimei,我们都把自己与內界的情报介绍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将自己的姓名与经历对jiejie说说呢” 面对巧笑嫣然的柳寒婵,鬼面只觉得她亲切和蔼,如同最亲近的人一般,只想把满腔的委屈和幽怨倾诉给她,于是眼中一阵迷离,到了嘴边的“我的来历与你无关”也变成了:“我叫荆长乐……不,我现在叫做荆长恨。” 真田见状,心知有异,便以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殿下,从未听说柳寒婵会用幻术。看来这几日殿下的一番布置,果然有了出乎意料的收获。” “此等幻术,本宫也是闻所未闻,且静心看下去。” 月读的话让真田心中一凛。要知道,公主殿下可是幻术的大行家,她若是没有看出头绪,那织幻魔女的幻术造诣不是远高于殿下,便是独辟蹊径,否则就根本不是幻术。看如今鬼面乖巧的样子,分明便是中了幻术的症状无误,那么柳寒婵便极有可能身怀未曾见诸于记载的惑心奇技,要说她的幻术远高于殿下,雪村是绝不相信的。而柳寒婵为何将如此秘密展露在自己面前,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静下心,聆听鬼面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