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疑似了凡
“高爷，馨儿奶奶她怎么了”，大惊之下，我脱口而出。 然后就见高爷忽然转过头来，凶狠的瞪着我，半晌沉声说道，“她没事，你不要问太多。” 然后他继续对我说，“我可能会在今天离开这里，所以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什么？我险些以为我听错了，难道高爷是想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荒山野岭里，任我跟安然自生自灭吗？ “为什么，高爷？而且，如果您不在的话，我根本不可能保护安然顺利度过危险期啊”，我语气焦急的恳求着，希望高爷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高爷沉默了半天，我看到他的眼神一直在那片衣角处飘忽不定，“天生，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亲眼看到你二姥爷的尸体”？ 正在心神不定的我根本没有想到高爷突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我刚想说有，但是仔细想想，说实话我在楚氏山庄真的没有见到了凡的尸体，但是在那种环境下，高爷又身处炸药堆里，后来除了孔老贼出来了，我始终没有见到了凡，听高爷的意思，难道了凡还有生还的希望？ 高爷下一句话却彻底惊呆了我，“我昨晚见到他了，你的二姥爷，了凡”。 什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带头袭击高爷的光头，难道高爷所说的就是那个光头？ 现在想想，了凡的身形的确跟那个光头非常像，但是高爷怎么会带头攻击对楚氏家族有恩的师弟，这个从道理上讲不通啊，“高爷，您是不是看错了”？ 我壮起胆子小心问道，如果真是了凡的话，那么既然高爷被了凡带人袭击，作为他的外孙的我，是不是也失去了高爷的信任？难道刚才高爷眼里闪烁的凶光并不是没有清醒过来，而是正在犹豫是否要把我毙于掌下不成？ 想到这里，我不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睛不由得瞟了瞟门口，如果高爷骤起发难的话，我要怎么做？ 我的心里正在飞速旋转的时候，高爷冷不丁的站了起来，他就那样穿着鞋站在土炕上，以前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引来馨儿奶奶的责备，现在看来，显然馨儿奶奶已经遭遇不测，所以高爷已经接近歇斯底里了。 摸不准高爷心思的我忍不住向后倒退一步，脚跟砰的一声磕在砖墙上。 高爷却没有再有下一步动作，他目光闪烁的看着我，“如果，我让你立刻把安然从那个陵墓内室搬出来，你会怎么做”？ 什么？高爷这时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把安然也逼入不人不鬼的境地？ 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高爷上海安然，尽管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脚步一挪，牢牢守住坟墓小屋的门口，意图阻止高爷从这里出去。 我的嘴巴紧闭，虽然不知道高爷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我的心情已经平稳下来，我眼神坚定地跟高爷对视着，如果你一定要去伤害安然，那就必须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高爷的杀意渐盛，他的双手已经捏的越来越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因为他的衣摆不知何时正被后面一个染血的纤纤素手无力的拉了拉。 我看到那只手一点血色都没有，高爷再也顾不上我，他转过身去，柔声说道，“我听你的，不会伤害天生，我也会尽力把你跟那个丫头都救活的，你放心吧”。 这只手正是从土炕上掩埋的土堆里伸出来的，现在看来，在土堆里九成九掩埋的就是馨儿奶奶，但是为什么高爷会把她埋在泥土里，不让她见光，甚至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吸引地气。 当我真正清楚看到她那手臂的样子的时候，不禁暗暗吃惊，因为馨儿奶奶此刻的皮肤就像完全透明了一样，远远看去，竟然能看到在手臂里面有暗红的血液在顺着苍白的肌rou在慢慢流动，这个时候的馨儿奶奶应该是遭受到了重大的创伤。 这个创伤甚至严重到濒临魂飞魄散的地步，怪不得高爷恨不得把安然栖身的地方抢夺过来，因为相对来看，馨儿奶奶可能更需要纯阴之气的滋养，但是安然现在又动弹不得，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左右为难。 好在高爷安抚完馨儿奶奶之后，起身想我一摆手，示意我出去说。 我们来到一个院里坟墓小屋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离那里有大约五十米远，高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关注着小屋的动静，嘴里说道，“我刚才真想杀了你，因为，就是那个我曾经叫他师兄的混蛋亲手重创了我的爱人，而那个混蛋却又正好是你的亲人，现在又因为你的小情人，馨儿她心软不希望安然丫头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宁愿伤重不治，也不愿抢夺安然丫头的位置”。 我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想来如果换了我是高爷，也许我会跟高爷做出同样的选择，甚至会更加激烈的选择把安然养魂之地抢夺过来。 万分愧疚之下，我低着头，“高爷，如果杀了我能平息你的怒火，你现在就可以取走我的性命，但是我请求你一定要帮我救活安然”！ 高爷深情的看着曾经居住多年的坟墓小屋，他没有回应我，而是絮絮叨叨的讲述起他跟馨儿奶奶的过去，“我跟她相遇的时候我还是个执着念经的小和尚，那时的我，修成金身佛陀才是我一生的追求。直到我遇见了馨儿这个香客里最难惹的鬼精灵。也不知道我怎么惹到她了，她总会隔三差五的找我麻烦，我去求助师父，师父却干脆不管，而且还干净利落的把我逐出师门，我心里难过极了”。 虽然不知道高爷为什么有心情回忆过去，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我只需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听众就好，只听高爷继续说道，“为了能重新回到寺院里，聆听师父的教导，我终日不吃不喝，日日夜夜跪在寺院门口，希望以此来感动师父，我只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要把我逐出师门，我并没有破戒”！ 但是师父始终没有回应，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个经常给我捣乱的女孩儿出现了，她不但不怕辛苦的陪着我跪在地上，而且还为我打伞遮挡太阳，带了很多吃的喝的劝我吃点东西，但是我哪有心情理会她的情义。 我不吃不喝坚持了一天一夜，我自己到没什么事，但是那个女孩儿却因为体力不支率先晕倒了，无奈之下，我最终放弃了，带着女孩儿离开了寺庙。 本来我以为我会就此叛出佛门，师父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一直认为师父是天下最有智慧的圣僧，所以既然师父都精神错乱了，那整个佛门都不会有我存在的价值了。 但是就在我违背佛门清规戒律抱着女孩儿下山的路上，我看到那个曾经狠心把我逐出师门的师父正背对着我拦在路上，他告诉我，我并没有错，只是我的禅不在这个狭窄的佛堂里，而是在整个天下，在红尘情海里。 在他离去的时候，曾无比郑重的交给了我一本书，让我到时传授给有缘之人。 听到高爷说道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那个，高爷，您说的那本书，该不会就是我身上的金刚经吧”？ 被打断的高爷不高兴的狠狠瞪了我一眼，“当然是那本破书，我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好不容易偷偷摸摸传授一本真经，竟然要求非童男子不能参悟，你说他一方面要我入世游戏红尘，一方面却给了我一本这样的书，我的师父也是个奇葩！” 我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的师父，但是我知道，高爷对他师父绝对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此刻的他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好不容易跟高爷接上话头，我必须要牢牢把握住机会，“那您师父所说的所谓有缘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加上我您一共传授几个人了”？ 只见高爷在我眼前高高的竖起他的食指，“只有一个，就是你”！ 啊，不会吧，我吃了一惊，这部经书市面上都有得卖，如果高爷只传授过我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高爷太过懒散了。 见我的眼光里透露出深深地鄙夷神色，他竟然把竖起的食指弯曲成环，紧扣大拇指，然后对着我的额头梆的一声狠狠弹了一下。 幸亏我的感觉神经已经接近坏死，所以根本没感觉到多么疼，但是我的脑袋还是被弹得微微的向后仰了仰，这个高爷下手还真够黑的。 “小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想悟通金刚经之内的真意，必须是凡间鬼，红尘僧，舍死忘生心有情”，高爷嘴里飘出一串文字晦涩的话来。 “高爷，我读书少，您能不能别跟我拽词”？我愤愤不平的抗议道。 高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读懂金刚经的前提，必须是丢了魂魄才知金刚真意，当了和尚才有金刚之基，舍去小我才能金刚有成，而忘我最速成的办法就是有情”。 “这样的人只有我一个吗”？我兴奋地问道，从来没有独一无二过，一生平庸无奇的我竟然莫名的激动起来。 高爷冷冷的鄙视了我一眼，“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童子鸡的确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