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话
等我和赤炎重新打开无线电时,立即就听到屠夫嘿嘿的贱笑声,我都能通过声音联想到屠夫那恶心人的模样,若是他说点什么我心里还觉得好过一点,然而他只是发出一道道难以琢磨的闷笑,让我觉得渗的慌。 意料之外,他们并没有问我和赤炎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他们也许都猜想到了,我微微觉得有些窘迫,然后调整好侦查仪,继续望着远处深幽的地界。 偶尔会偷偷瞄向赤炎,若不是我知道他是个经过伪装的人否则我一定会以为旁边的是个杂草堆。像这样一动不动的埋伏,少则一两个小时,多则两三天甚至更长,那种孤独和恐惧感时刻都存在,让人倍受煎熬。 眼看着接近凌晨,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我们所等待的毒贩始终没有露面,我不禁开始有些焦急,若是等到天亮后,身后的营地开始换岗交接时,昨夜偷袭之事肯定掩盖不住。 赤炎看了看时间,然后说:“伙计们,你们先撤。” “好的,这个营地我和潜行者都清理干净了,我会故意留下撤离的痕迹让人来追踪,搅乱对方的视线,你和Heart自己保重,别玩的忘了怎么回家。” 我端着望远镜稍稍观望一眼斜后方,哨塔上的人都已经撤走了,也就是说我和赤炎现在完全没有保障,可以说是**裸的暴露在敌人的营地里。 “怕的话,你和屠夫他们一起撤。”此时正轮到赤炎休息,他闭着眼睛对我说。 “我很怕,但我还是要留下,因为我是你的观察手。”我怕的要死,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适合这个职业。 赤炎掀起唇角,他不再赶我走,我知道他其实希望我留在他身边,我一笑,静静的伏在杂草堆中,等待时机。 这一待就直等到天大亮,被我们‘清场’的营地也被发现,很快,主营那边就调动了大批士兵往我和赤炎身后约1000码外的营地而去,大致出动了近两百人,我吓的手心都在出汗,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估计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那些人一到我们身后的营地就开始四下搜寻,不过大多数人最后都向我和赤炎的反方向而去,这些人都上了屠夫的当,剩下的少数人则是从外往里搜索,这时我留意到,先前我打算藏身的地方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有几处特隐蔽且凶险的地带,来人根本就不靠近搜索,直接一梭子或者一颗燃烧弹,不难想象我若是埋伏在那些地方会有怎样的下场,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有些后怕。 而我和赤炎所埋伏的地点因为平坦且空旷,一眼就能看见草地上的一切,哪些人反倒只是瞄一眼就过了,有人不放心想将这一带的杂草都烧掉,却立马被同伙给揍了一拳,理由是因为杂草地旁就是罂粟花田,若是不小心将那些也烧着的话,上面的人会要了他们的命。 听到那些人的对话,我不禁更佩服赤炎,他果然是会找地方。 等搜索的人离去后,我发现远处的车道上扬起尘烟,看来应该是买家,等了那么久机会终于来了,我和赤炎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搞定收工回家睡觉,然而就在这时却出了意外,并不是我们,而是对方。 望远镜中,从戒备森严的豪宅内突然冲出不少持枪的人,大吼大叫着什么,然后有人上了一旁的直升机,开始在四周的上空徘徊侦查。 “怎么回事?”我忙问。 “不知道。”赤炎回答一声后又切换到了猎人那边的频道,一询问,队长他们也茫然,他们埋伏在我和赤炎正对面的山上,由于地形很好掩护的关系,他们没有人撤走。 执行任务时并不怕敌人人多势众,而是怕一些突发状况,所以对士兵的应变能力要求很高,这方面,我的经验还不够。 正在我慌乱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不远处的罂粟花田一番耸动,花茎并不是风吹时整齐的晃动,而是有些杂乱,赤炎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缓缓的摸出早已经上了消音器的手枪,轻轻打开保险,枪口慢慢朝向可疑处。 之后,从罂粟花田里爬出一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异常的妖艳,那女人在一处草堆里摸索一番找出一包衣物,然后摘掉假发快速的换了一身Lee的手下常穿的制服,这下给我看傻了眼,要不是这人的胸部完全是平的,我还真不相信他是男人,妈的,居然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女人,太打击我的自尊心了。 那人妖将换下的衣物重新掩藏在杂草下准备离开,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开枪时,赤炎却给我比了一个手势,告诉我‘要活的’。 我只得临时调整,然后一枪打在那人的腿上,那人应声扑到,不过下一秒就回身就将枪口甩向我这边,速度极快,然而赤炎的动作更快,那人还来不及扣下扳机,赤炎一把刀已经扔出去,准确的削断那人扣扳机的手指,那人哀呼一声,枪也掉落一旁,我赶过去把那人制住,然后和赤炎将人拖到刚刚被搜索过的一处隐蔽的大树后。 我负责警戒,而赤炎便对人妖发起审问,对方在留意到我们不是Lee的人时反而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瞬人妖就被赤炎的话吓的脸色刷白,其实赤炎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借用了屠夫的名号,报了个家门而已,对方一听屠夫这个词时,我看他眼睛里都没了光彩。 屠夫有这么可怕吗?事实证明屠夫真有那么可怕,对方要求也不高,只要一个速死。 赤炎从那人的胸前搜出一个牛皮包装袋,从中翻出一叠照片和一部手机,我正把头探过去也想看看照片上的内容,赤炎便快速的将照片又塞回牛皮纸袋中,然后收到自己的怀里,那动作有些诡异,好像很怕我看见似的。 “你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赤炎问。 “我是来除掉Lee并帮雇主取回你刚刚看见的东西。” “Lee死了!”我惊讶道,这不就意味着我们昨晚白忙活了,怪不得主营里乱糟糟的一片,原来是头子挂了。 赤炎观望了一番营地里的状况,然后向猎人那边报了个信,两边一商量,决定先撤。 接着赤炎又问那人:“你的雇主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唔……” 那人很激动,生怕我们不相信他所以叫的有些大声,而我看见直升机正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搜来,只好一把捂住那人的嘴,给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我们三人都伏低了身子。 直升机就停在头顶上,因为是低空飞行,螺旋桨带起的巨大风力打在脸上呼呼作响,掀起的沙子使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就在这时,被我压在身下的男人猛然把我推了出去,然后拔腿就跑。 赤炎来不及管那人,反应迅速地抓住我的脚踝,把暴露在敌人视线下的我给拖回了树荫下,我只听到一排子弹从头顶扫过的声响,整个人瞬间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抱着赤炎的胳膊看着刚刚仰躺的地方一排排整齐的弹坑,腿都软了。 然而抱着我的赤炎比我还后怕,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大喘气的时候,趁直升机去追逃走的人妖时,赤炎给我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叫道:“向那边跑。”然后他将我扔下,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跑。 我眼看着跑出去没多远的人妖被赶上的直升机上的重机枪打成筛子,心里越发消沉,直升机是专打步兵的,我们怎么可能逃的掉,而且很快直升机便调了个头,朝赤炎的方向追去,即使是白天,也能看见凶猛的火舌吐露而出,当一排机枪弹从赤炎身边擦过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那个傻子,谁让他去做诱饵的?我低骂一声,端起身边的M82A1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抬枪就向直升飞机上的机枪手瞄准,对方的注意力都在赤炎那边,来不及做更多的调整,我慌忙中就放了一枪,只觉得右肩膀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子弹没有击中那人的头部,而只是打在了那人的右肩,尽管如此,那人的整个右上半身都缺了一块,不可能活着。 我第一次用反器材武器打人,它的震慑力让我骇然。
“跑啊!”听见赤炎的大喊,望向朝着我调头的直升机,我爬起来就跑,人本就没飞机跑得快,而且还要跑S型,我只是从一棵树转移到另一颗树,期间不过二十米就已经给我累的狂喘,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吓的。 跑不掉的,一定跑不掉,我认定了自己无路可逃,抱着头缩在粗壮的树干后,机枪的扫射将我躲藏的这棵树都打秃了。 然而,忽然机枪声顿停,然后不远处有重物坠地的声响,我侧眼一看,是具没头的尸体,再看远处赤炎端着狙击枪,我才知道是副机枪手也被赤炎干掉了。 赤炎的枪法明显对飞机的驾驶员更具威胁,于是对方扔下我又朝赤炎而去。 赤炎又放了一枪,这一枪打在驾驶舱的防弹玻璃上,赤炎低咒一声,换了一枪打在直升机的主旋轴上,激起一串火星。 “Damn!”我都替赤炎叫骂了一句,要是赤炎手里不是普通的狙击枪而是我手里的反器材武器的话,这飞机就废了。 虽然干掉两个机枪手,但直升机的两侧本来还各架着一挺重机枪,由驾驶员控制,赤炎躲在一处掩体后完全被强火力压的抬不起头。 “宝贝,把它打下来!”赤炎通过无线电对我说。 让我打飞机吗? “不,不行,我做不到。”我没有赤炎那种枪法,虽然我这么回答,但仍旧把手中的狙击枪架了起来,瞄准了直升机。 回想赤炎教过我的,一般打直升机主要就三点,一是驾驶员,不过现在的直升机全都是防弹玻璃,而且直升机又背对着我,第一点Pass;然后就是赤炎刚刚射击主螺旋桨的主旋轴,可是那么细小的地方我真的打不中,试了三枪都偏了,使得我越来越慌;最后一点就是打油箱,可是现代的军用直升机油箱一般有装甲保护,而且油箱都有自封夹层,就是一种一碰到煤油就膨胀的材料,所以打油箱想击落直升机的可能性也不大。 “打油箱,你这只傻鸟!”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得做,换上有爆炸弹头和穿甲燃烧弹头的弹药,然后给我射击,那是民用直升机,没有装甲保护,你一定可以,亲爱的!打中了我回去爱你爱到三天都不下床。” 赤炎的话让正在抓耳挠腮的我顿时看到了希望,立即照赤炎的吩咐换了特殊的弹药,然后瞄准了直升机的大屁股就是一枪,第一发是穿甲弹,然后再来第二枪,当爆炸弹击中油箱时,伴着巨大的爆破声,熊熊的火光在半空中爆开,巨大的气浪将我掀翻在地,一团火焰坠落在罂粟花田里,落地后的直升机又传来数声爆炸声,我感觉地面都在颤动。 nongnong的黑烟直窜上天际,我背上枪就朝赤炎所在的小山包后移动,飞速的踩过罂粟花田,跑到赤炎身边时,他正在自己包扎右臂上的擦伤,记得当时子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打在他身上,想到这里心就莫名的抽痛,我好怕失去他,我已经没了mama,我不想再失去克列斯。 “我来帮你。”我蹲下身正要去料理赤炎的伤势,哪知赤炎却突然将我压倒,抱着我一同滚到罂粟花从中。 我还以为赤炎又想乱来,却见他迅速从怀里摸出牛皮纸袋,然后将其扔在不远处的花丛中。 “怎么了?”我不安的问他。 “没什么,来,让我亲一下。”赤炎笑道,说完就俯身吻住我的唇,这一吻缠绵了一会儿赤炎便打住,意犹未尽的说:“我真心的向主祈祷,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赤炎缓缓抬起身子,然后举起了双手,躺在他身下的我被密密麻麻的罂粟花挡住了视线而看不见周围的状况,只听见植物的茎叶被踩踏的声响,离我们越来越近。 当十数把M16黑洞洞的枪管对着我和赤炎的时候,我也像赤炎一般老实的举起双手投降,心想这把真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