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怪的女人
师傅走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三了。 整整两个月都在找他，寻找无果，最终只能放弃。 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可能和老头那天晚上说的组织和利用有关。 不敢想下去，我是一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越想越位师傅担心。 真的怪自己太没用，师傅肯定觉得我是个累赘... 也许某一天在在垃圾山里我还会看到那个皱纹苍老的老头子捡着烂苹果，或者因为吃雪糕过多在糖尿病救助站里会出现他的身影，当然我也想过有一天师傅会开着豪车带着师母，来找到我，告诉他身边的保镖我是他的合法继承人。 我想让自己的脑子过滤掉老头子的身影，但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个整整十年待我如亲子的老者。 师傅走后，没有这棵枯树的遮风挡雨，我也不由的为自己的生计打起算盘。 翻箱倒柜之后，终于在师傅给我买的袜子里找到了一张银行卡，我直到那是老头留给我的，当下热泪盈眶差点哭了出来，把卡拿出来一看，卡上粘着一张白纸，看到白纸上的字体，我就真的哭了出来。 “孩子，这是师傅多年的积蓄，全留给你，省着点花，注意道术可不能落下，师傅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要伤心，爱你...这张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真是又感动又难受，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啊... 作为一个道士，就业方向当然是封建迷信，但是师傅不在了，许多暗线人脉也不见了.... 虽然这十年里也学到了一些知识，比如看风水，选墓地，抓小鬼，但多是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加上年纪小，封建迷信这个行业越老越有市场，像师傅那样，白面须张，面容苍老，更是这个行业的必要条件... 我达不到这种条件，接不到抓鬼，看风水这种高级活，只能在天桥上戴个墨镜，算起命来，我口齿还算伶俐，对面相颇有独特见解，虽然说混不到小康生活，也勉强能达到温饱线... 我的工作地点是在天桥，小超市门口，火车站，公交车站台前，这些人流量多的地方... 经过两年多的摸爬滚打，和城管进行过成千上百次的智力角逐，我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江湖人士，诨号叫夜哥.. 2011年S市打黄扫非空前绝后，上层领导为了整洁城市，连带着城市里的封建迷信也加紧力度深度执法，弄的我们这种摆摊哥就业形势很紧张.. 今天中午接到的一单生意更是让我头皮发麻，心中激发了两年前鬼节不相上下的恐怖感... 今天的工作地点是在天桥，顾主是一位农村妇女，我的位置是在天桥中央，她登上天桥直接奔我而来，像是早就选好了目标一样 女人头上包着一个黄色的方巾，只露出来两只眼睛，没错，现在时令是农历七月份，正值盛夏，她头上包着围巾，身上穿着红色的花布衣服，后面背着一个包裹... 虽然天气闷热，但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阴冷，如坠冰窟... 我现在真的想收摊子回家，但碍于强烈的好奇心理，我还是稳稳的做在马扎上，摇着塑料扇子一副高人派头.. 女子来到我的摊子前，蹲在一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头说道“你..是..先..生？” 那女子说话声音没有起伏，发音很不标准，语速很慢，像是从嘴巴里一字一字的蹦出来.. “是的，我是先生，你是想看风水，还是分阴阳，是识命理，还是断千张..” 女子的眼睛盯着我，把我盯得有点发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发出蓝色的幽光... “你..能.杀鬼吗”这个鬼字，她发音很重，而且眼睛变得凶厉起来，这眼神瞪了我一下，把我看的全身发寒，我好像曾经在哪见过这种目光... 自从师傅离开我，我还从来没有结果这种活，不免有些技痒，说道捉鬼，咱先不谈价钱，是不是真的有鬼还不一定.... 现在这个社会..如果说有人说自己遇到了鬼，那十有八九是心理原因... 我正想问他事情的经过，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所谓的鬼.. 她突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先走了！！！”她神色焦急，扔下一张纸条给我，然后拿起地上的黑色包裹，飞的一样跑下天桥，动作轻盈，就像是一只猫.... 猫....对了，是猫，仔细想来，他的那只冒着幽光的眼睛可不就是猫眼吗.. 特么的，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这种人，真是神经病，我还没提钱呢，就吓跑了...” 我捡起摊子上的纸条，白水镇，绿水村...张小水...什么白啊绿的，给我纸条干嘛，没钱还想让我去给你抓鬼... 我刚想把纸条扔掉，脑子里就想起了两年前中元年，那个夫妻的惨案，又想到那妇女着急的表情，下意识的把纸条攥在手中.... “夜哥，夜哥，不好了，城管来了，赶紧跑吧”这是乞丐小张的声音.. “我擦，小张，你咋不早说，这城管特么的都上天桥了，你早干嘛去了，亏老子每天还给你五块钱..你就这样放的风...” “不好意思啊，夜哥，刚刚你不是有顾客吗，俺不是怕耽误你赚钱嘛..” “我看你特么的就是找抽..！！” 我的家伙刚装进包里一半，小张像风一样的从我面前跑过，丝毫没有帮我的意思，天桥上的摆摊从业者只剩下我一人了.. “夜哥，你小心一点，这是刚开的城管队长，王胖子，严格的很，我看你赶紧把家伙扔了吧...这家伙没收东西从来不归还的...”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扔你大爷，这是我师傅流给我的...” 眼前这一胖一瘦两位城管离我只有几米远，瘦子我认识，我每天还一包烟的供着他，看到他低眉顺眼的跟在胖子后面，我就知道这烟给瞎了.. 无论如何，师傅留下来的东西可不能被没收..这些东西沾满了师傅的痕迹.. “草，那个算命的，封建迷信的装备就别往书包里装了，全部没收！！“胖子带了个墨镜，腆着肚子走了过来，就像是一个官老爷... ”我像是没听到，仍然不遗余力的往书包里装..” 胖子快步上前，要和我抢包，嘴里骂骂咧咧“撒手，你模特的撒手，为了你们这群混蛋，我都被上面批评好几次了..” “每次我来的时候都有人通风报信，今天不管怎样，老子都要没收了你的东西！！” 这家伙力气还挺大，我随师父练了将近十年的硬气功，这胖子力气竟然和我扯了个平手.... “大哥，我看大哥你今天辛苦了，我这一百块钱你拿着，买点冰镇啤酒去去火” 我一边拉扯，一边和胖子周旋，脸上散播这友好的笑容，这一招拿手绝活总是屡试不爽 “去你妈的别跟我BB叨叨的” 这胖子骂骂咧咧，跟我较上了劲，脸色涨红，死命的抢我手里的包... 拼爆发我还能比，但是五分钟的持久战，我再也坚持不住，胖子把我往后一嗓，我跌倒在地上，十块钱买的墨镜，从鼻梁上挣脱了下来.... 胖子抢到了包，神色意满，嘴里仍然不断的吐着脏水“狗东西，以后老子管这一片，谁都可以摆摊就是你不可以，还和胖爷我叫劲，胖爷可是当过兵的，知道嘛，带个墨镜，装你M的瞎子，戴着墨镜的人都是丑...”BI字还没发声， 胖子就像嘴里塞了鸡蛋，死命的盯着我的眼睛，神色满是不可思议...“夜哥.你是夜哥.夜哥，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