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流落江湖
郝大侠在外面没了动静之后好一会儿，才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又等了好一阵，才慢慢地从干草堆里爬出来，他小心地在四周围打量着，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郝大侠这才提着包袱迅速逃命去也。 郝大侠不敢走大路，顺着草村往镇上的方向逃去，一路上尽是石头山与荒林，等过了五日郝大侠从林子里窜出来之后，他已然从一个谦谦君子变成了一个小叫花子了，要不是头顶上的白玉银线小冠和腰带上的玉坠子一看就是值钱货，郝大侠这一身打头，放进丐帮中也没有人敢说不妥。 低调奢华的月牙色暗纹锦袍早就被林子里的树杈子挂得破破烂烂，脚下的高筒靴子也全是泥，头发稀稀拉拉地耷拉在额角，脸上黑漆漆的左一块右一块，现在就算是把他放在那群黑衣人的面前，估计人家也认不出他来。 郝大侠从溪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也被自己的狼狈样给吓得不堪，但是他转念一想便放弃了打理自己的念头，更是把自己头上的小冠和腰上的玉坠给拿了下来放进怀里。自己这个样子连自己看了都快要认不出了，那岂不是正好可以躲过追兵的眼睛。就这样，郝大侠摇摇摆摆地就进了镇子。 在镇上，郝大侠不顾别人嫌弃的眼神，用银钱买了些许干粮和rou干放进包袱，然后没有多做停留便朝着巴州的方向走去。郝大侠害怕被别人给认出，不敢买马前行，只能徒步向着巴州的方向走去，天黑了就就近找个离大道近的草笼子将就一晚，天刚蒙蒙亮，就赶紧起身又朝着巴州方向走。 郝大侠此时的生活若是放在半个月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下，他就这样一日一日地活过来了，而且以他自己的概念来讲，还活得不错。 可安逸的赶路小日子总不是长久之计，这不，这厢当他刚刚抵达巴州的时候，就蹲在一家酒楼前面听到了酒肆里的人谈论起了乌云山庄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了吗？利州地界上的乌云山庄，被人给一夜之间灭门啦！”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酒楼里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神秘感，仿似他知晓所言之详情似的。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其他的响应，显然地，乌云山庄发生是事情已经传遍了。 “是吗？但我听闻乌云山庄是因秋日里天干物燥，掌灯的下人不小心窜了火苗子，所以才一下子烧了起来没控制住，虽说是惨案，但也是意外。我表舅家的隔壁邻居就是官衙里的记事，这件事他从利州发往巴州的公文中亲眼所见，不似你所讲那般。” “切！官府的公文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那道尖细是声音好像对回应他的人很不屑，继续讲述着自己知晓的关键。“乌云山庄是什么，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排名第九的大帮大派，能够被一个下人的一盏灯就给全部烧没了？你们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乌云山庄的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表弟乃利州城内铁器铺伙计，乌云山庄内平日里所用的铁器均是在他们店里购买的，所用我表弟对乌云山庄也很熟悉。据他说，乌云山庄是在一天之内被人给屠庄啦！那尸体堆得老高，血流成河啊！据说乌云山庄内传出的血腥味，连几十里外的镇上都闻得到呢！” “啊？不会吧！乌云山庄可是个大帮派，山庄的老庄主可是从前江湖上的第一高手啊！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乌云山庄都给灭掉？而且还是在一日的时间内？”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显然是被那个尖细嗓音所描述的事实给惊吓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尖细的声音假装清了清喉咙，然后故意压低声音继续说着。 “咳咳……，据我那在利州的表弟说啊，那些人全是黑衣人，武功奇高，乌云山庄上下几百号人没一会儿工夫就全部被他们给杀光了。据说这群人好像是为了找什么武林至宝，只是后来找没找着就不得而知。只是最后当他们离开前，一把火烧了已经被杀光的乌云山庄。” “天啊！那这些究竟是何人所为啊？” “后来听江湖上的朋友讲，这件事情好像还和咱们巴州有点关系。” “和咱们巴州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没错了！这位仁兄，在下见你颇有几分江湖胆色，莫不是你也说混迹江湖中人？”尖细声音讲到关键之处便开始和别人拉起家常来，惹得蹲在门口外的郝大侠格外心慌，手中的馒头都已被他捏成了渣。 郝大侠一路向着巴州逃命而来，沿途不知受尽了多少凄楚，身上的白玉银丝小冠早就被他典当了银钱，置换了些厚实的衣物，身上的锦袍也换成了粗布夹袄，只是郝大侠一路上小心翼翼，从不敢露出真容，把一张俊俏的白皙脸颊涂得黑扑扑的，手中的利剑也被他用布条裹了又裹，就为了能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根棍子。就这样，郝大侠到达巴州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一路上虽也有听闻沿途的人提起关于乌云山庄的事，但从没有一次是如今日这样，有人好像知晓覆灭乌云山庄的人究竟是谁。郝大侠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可里面说话的人还在和其他人打哈哈。好不容易听到里面的人好像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郝大侠这才安心地又蹲了下来蜷缩在酒肆的门口边儿上，就为了听得这一句话。 “要说咱巴州的江湖势力，那提起上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就是江湖上排名第二的飞燕门，力压少林、武当，那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比起来，飞燕门也是不遑多让。更何况现在飞燕门的现任门主，那可是如今新出炉的天下第一高手，新鲜热乎儿着呢！” “可是老兄，这飞燕门和那乌云山庄的事究竟有何关系啊？” “嗨！还不是因为那武林至宝呗！据说那武林至宝乃是许多年前江湖人士都纷纷争夺的武功秘籍，现在飞燕门的门主新夺了个天下第一的称号，自然是希望将这武林至宝收入囊中咯。再加上，那乌云山庄的前任庄主是之前的天下第一，据说也就是练就了这武林至宝，你想啊，两个门派相隔这么近，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阁下的意思是，乌云山庄其实乃是飞燕门所灭？那可是这乌云山庄的人好歹也是拥有至宝之人，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啊？这么容易就被灭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至宝相当难练就，这乌云山庄也只得之前的那位老庄主一人练就成功，自打这老庄主不在了之后，乌云山庄就神龙失埶，不再复昨日之光辉咯！” “啊！原来如此，这江湖上的事啊，没个准儿！今儿这个是天下第一，明儿那个就成了……” 郝大侠杵着自己的剑费力地从角落里站起来，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上，酒肆里面的人声离他越来越遥远，直至消失。 郝大侠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天在乌云山庄内发生的情形，一个个家丁下人就这么倒在了黑衣人的剑下，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奶奶，也凄然地死在了黑衣人的利剑之下，还有威武叔，为了让自己脱困独自一人抵抗着那群黑衣人；脑海中就一直回响着一个尖细的声音不断地说着：乌云山庄乃是飞燕门所灭，乌云山庄乃是飞燕门所灭…… 郝大侠的心中不断自问：为何？为何威武叔还要叫自己来巴州，为何威武叔还要让自己去找飞燕门，难道威武叔已然知晓飞燕门即是我乌云山庄的灭门之手，所以让自己来飞燕门报仇吗？可是自己可以吗？现在能做到吗？ “啊！！！！”郝大侠站在街上大吼了起来，吓坏了过路的众人，纷纷指责于他，骂他是个小叫花子，可是此时郝大侠却是连半句也听不进去。他抬脚狂奔，势要将心中的愤怒与不甘都借此发泄过来一般。 然而深受打击的郝大侠提起体内真气一路狂奔，没有留意到当他发狂跑掉后，一袭火红的身影走进了刚才的那家酒肆，酒肆中的人仍旧谈论的是乌云山庄和飞燕门的话题，不过当那袭火红身影进入酒肆之后，那些人口中的消息却是与郝大侠听到的，大不相同。 郝大侠失魂落魄地走了之后，酒肆中的人还在谈论着飞燕门是如何在一日之间灭掉乌云山庄的，当他们突兀地停下来时是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众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出现的，如何出现的，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但是当众人发现了他之后，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立马脱口而出喊了声：“火，火狐狸！” 只见来人嘴角微微一抿，开口道：“一个巴州境内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竟然识得我火狐狸，而且还有一身的内力，你说我对你的身份应该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在下与阁下素无恩怨，不曾记得有何地方得罪过阁下。在下不过是奉了命在此，似乎与阁下并无干系吧？”那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像是转了风向似的，竟一时间变得浑厚起来，而且那人也是在见到了那个红色身影后迅速站起身，一脸紧张防备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