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愁
“踏、踏、踏！” 卿成三个箭步飞奔出去，眼见他再飞一个箭步就要和那个二阶锦卒交手！ “住手！” 就在卿成快要冲到那个二阶锦卒面前的时候，右边突然传来一声苍劲的喝止声！ 卿成闻声却是心头一惊，然后立马侧头望去，且见右边的人墙里跑来一个浑身夯武之气的五旬老者！ “禾安爷爷？”，一脸意外的卿成，看着那正朝自己走来的禾安颜色愠怒，于是忙停下脚步。 那禾安扫了一眼四周，且见那些围观的少年们还不散去，于是忙生气的大声呵斥，“你们这帮小畜生还不快回公立武堂去！” 那上百之数的少年被禾安一声呵斥后，就都像一群受惊的鸟儿一般，只是‘轰’的一下子就都散了个没影。原本热闹的草地，此时则只剩下卿成和小八字几人。 “禾伯！” 小八字胡三人见禾安来到身边，忙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声，随后就做出一副准备挨训的样子，而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早已无迹可寻，看来禾安在这小八字胡的心里是有相当大的威望。 那禾安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后，就对小八字胡三人道，“你们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着解决，非要动刀动枪？虽然你们几年前就从公立武堂毕业，但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说起来，卿成还是你们的小师弟，他纵然有错，你们也不应该如此为难他呀。” 原来这小八字胡三人曾经也是禾安的徒弟。 “禾叔教训的是。以后定不会再如此鲁莽了。”，那小八字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脸赔笑的回答。 禾安一脸沉色的扫了几人一眼，然后就对那小八字胡道，“卿成昨日砍伤你弟弟二隆sao的事，我知道是他做的不对。原本我也还想着今日就领他去你家赔礼道歉，不料你们却早早的跑到这儿又闹了这么一出！这叫我如何是好？”，禾安说完后见小八字胡不作声，便又对另外两个青年说道，“你们二人现在快将童大送去药馆看看伤势。二隆sao被伤的事情，我稍后就亲自登门来解决。” 原来这小八字胡的名字叫童大。 “嗯。”，那两个青年点头应了一声后，就一左一右的架着小八字胡朝九龙镇方向走去。 禾安待小八字胡三人走远后，也没有对卿成有任何的颜色，只是说了一句叫卿成随他一起回公立武堂的话后，也就没再多说一句话。 卿成也不知道禾安为何不训斥自己，所以一路上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禾安和卿成回到公立武堂后，只听见到处都是卿成如何打败二隆sao哥哥童大的议论声。 对此，毫不理会的禾安，便一路把卿成送到公立武堂的药房，然后让那药房里的药匠给卿成敷药包扎伤口，自己则唤人去后山的钟楼上敲响集合的钟声。 坐在药房里的卿成，只听见禾安在广场里把弟子们私下结党斗殴的事痛斥了一番，并立下了相关处罚规矩，然后就解散了。 禾安忙完公立武堂的事宜后，就吩咐卿成在公立武堂呆着，自己则离开公立武堂去二隆sao家了。 禾安回到公立武堂的时候，正是武堂弟子们正午散学的时候。一直在公立武堂等禾安回来的卿成，见禾安终于回来，于是忙问他赔了二隆sao家多少钱？ 对于一个家庭贫困的卿成来说，钱这个东西无疑是他最在乎的东西了。 “呵呵，事情解决了就行了，你只管好好儿修习。以后遇事不要再如此冲动就是了。”，禾安微微的笑着答完后就拍了一下卿成的小肩膀，然后叫他赶快回去。，并嘱咐卿成这几日不用来公立武堂，说是好好儿的在家把伤养好了再来。 卿成见禾安不但至始至终没对自己没说过一句责怪的话，反倒出言宽慰自，所以原本还愤懑不平的心情也变成了无比的愧疚和难过。 卿成怏怏的离开公立武堂后，却在武堂大门口的一颗大树下，被一个少年拦住了。 “卿成哥。” 第一次被人称‘哥’的卿成，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大块头少年，却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错！此刻站在卿成面前的这个浓眉大眼少年，就是昨日早晨在公立武堂的广场高台上，测出八阶锦甲气元的少年！ “你是？”，卿成虽然对这个少年印象深刻，但是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便疑惑的问。 “嘿嘿，我叫牯子。”，那个少年一脸憨厚的笑答。 “你找我有什么事？”，心情沉闷的卿成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昨日我师姐说没等到你，今日又没见着你，现在托我给你转交一封信。”，那牯子说完就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封信笺，然后交到卿成的手里。 “卿成哥，你看完信后若有回信，就把回信交给我，我会转交给她的。”，那名叫牯子的少年，说完就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眼里尽是羡慕之色。 卿成看着手里的书信，眉头却皱的更深了，“难道我就这么招人讨厌？这才刚来公立武堂两天，连女生也要找我的麻烦！” 头一次收到少女书信的卿成，并不知道这些书信中的内容，于是忙拆开来看，且见信笺上的内容并无挑衅之意，反而尽是一些暧昧之词。看的脸红心跳的卿成，只感觉胸口突然燃起了一团酥热的小火，有些口干的他，看了一下署名人‘玉兰‘两个字，随后就忙收起了书信。 “……谢谢你。”，臊红脸的卿成收好书信后，才想起来给牯子道谢。 “不客气。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交给她？”，那牯子见卿成脸红，却是笑嘻嘻的问。 “……没有。”，神情别扭的卿成答完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于是就问那牯子，“你和二隆sao熟悉么？” “认识。但不熟。”，那牯子自然知道卿成砍伤了二隆sao一事，只是不明白他问自己这个要干什么。 卿成原本是想弄明白禾安给二隆sao家赔了多少钱，但话到嘴边又想起禾安的嘱咐，于是就放弃了自己去问明白的念头，只见他顿了一下后又问道，“你对九龙镇熟悉么？” “这是当然。我家就住在北郊。你有什么事？”，牯子见卿成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也有些意外。 “你能不能带我去最大的药铺看看？” “当然可以！我们走吧！”，那牯子见自己能帮上卿成的忙，心里很是开心，似乎他很想结交卿成这个‘三大棒敲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 卿成见这个初识的牯子对自己很热情，心里也感到非常的高兴，于是就跟着牯子去了九龙镇城内。 日悬西山，倦鸟归林。 卿成从九龙镇回到家的时候，紫荷寨里已经是一片炊烟袅袅。 卿成到泰华夫妇的卧房里查看了一下芹玉，然后就去灶房里熬那刚从九龙镇买来的补药。 这些补药是牯子拿出他平日积攒的零用钱，买来后硬塞给卿成的。 当时卿成在九龙镇的药铺里时，只问店老板哪些药值钱，却又不买，以致遭来店老板的嫌弃。 牯子见卿成不停的问药，想必是家里有人生了病，于是就问卿成要什么药。卿成苦于囊中羞涩，也不开口，只说自己随便问问。 虽然卿成当时对自己需要药的事三缄其口，但无奈牯子再三追问，卿成最后也只得将自己奶奶芹玉的病情告诉了牯子。 牯子听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回去拿钱给卿成，叫他买药。但是卿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接受这样的帮助？所以连忙拒绝。 牯子见卿成不要自己的钱，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将芹玉病情告诉了药铺里的药匠。那药匠因为没有亲自看过病人，也不敢胡乱下药，所以最后就给他开了个补方。 牯子将自己积攒的零花钱买了药后，就硬塞到卿成的怀里，随后就跑了个没影。 夜晚，月儿明亮，屋前荷塘里蛙声一片。毫无睡意的卿成，坐在油灯昏黄的窗前，手里拿着一张画满草、虫、花、叶的白纸。 白纸上的草虫花叶，都是卿成白天在九龙镇的药铺里询问得知的高价药材。 卿成将白纸上的虫草花叶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闭眼就能想起它们的颜色，形状才作罢。 回到床上的卿成仍然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他想到了童大，想到了为人和蔼的禾安，想到了豪爽义气的牯子，想到了公立武堂少女玉兰给他的暧昧书信，想到了暴驹刀法，想到了芹玉的病，想到了关于古尔狱森林的传闻……。 辗转难眠的卿成最后还是起了床，然后拿起短刀来到屋前那月光皓白的院子里尽情挥舞。 卿成的身影在院子里肆无忌惮的跳跃飞舞，心中的憋屈，压力，不快，窝囊气……等等，这些种种不快都随着他的挥刀而化成汗水，然后像夜露一样，悄悄的洒在了不为人知的静夜里。 ……良久，汗如雨淋的卿成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他，看着月色愣了好半响后才又走出前院，然后来到荷塘边的一口古井旁。 “哗啦！” 卿成举起受伤的左臂，用右手将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上淋了下来，泼洒而下的水声，吓的井边的夜虫都不敢再作声。 “呼~~！” 卿成面对南方，看着那些如地精一样的山影，却是长长的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出神了好一会儿后，随后才又慢步回家。 此时，温柔的月光下，虫鸣再起，只是卿成那小小的背影里，却透着厚厚的沉重和深深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