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为后之道(上)
犒赏三军宇文赟并没有占到风头,反而见证了杨坚如何备受将士们的爱戴,更觉得他是心腹大患,回宫之后,一通发火咒骂杨坚。沙华劝他学先皇宇文毓励精图治,培养自己的亲信势力。宇文赟哪里有那个耐心和智慧,恨不得立即下旨命尉迟迥连夜带兵去杨府,把杨坚和杨广父子抓来让他们当面认罪。幸得尉迟迥好言宽慰,才将宇文赟心头的这口恶气给压制了下去。 长安城百里之外驻扎的二十万雄师让尉迟迥坐卧不安,得有个安插的法子,尉迟迥想出来一个主意:“既然已经收复了齐地,臣毛遂自荐南征灭了陈国,便可以天下一统了。” 沙华也迎合:“如此一来,大司马的功绩不亚于杨坚,既夺了他的兵权,又盖过了他的威望,是一举两得。” 自从尉迟迥上次兵败丢了脸,宇文赟便不敢再相信他的实力:“陈国虽然比齐国兵弱,可终究也是一国之土,又有长江天堑,你真的可以?” “南征陈国是其次,夺了杨坚的兵权才是目的。得了兵权之后,何时南征还不是陛下说了算?”尉迟迥说道。 沙华继续帮衬:“可以让渊儿辅助大司马成就不世之功。” 尉迟迥又道:“臣还可以举荐韦孝宽父子、宇文述等大将一同前往,定能一局定乾坤。这些将领并非是杨坚的党羽,都是先皇留给陛下的忠臣。” 宇文赟打定了主意,次日早朝把让尉迟迥南征陈国的打算说了出来,却不想把关尽皆反对,韦孝宽远在乡下养老,宇文述沉默不语。(好看的小说文官们以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为由,还需要分散精力稳定新收复的齐地,既然陈国已经是砧板上的rou,吃掉它是早晚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巩固统治,抚恤齐地的贵族和百姓。 百官越是反对,宇文赟越是火大,最终还是大发雷霆了:“你,你们这些人,这也反对,那也反对,都跟朕对着干,莫非是要反了不成?”再瞟一眼杨坚,指着一个御史言官骂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那个御史哆嗦得尿了裤子,宇文赟的暴戾脾气不是一朝一夕,有多少御史言官因为直言进谏被他切了脑袋,甚而是株连了九族的。 杨坚替御史说话:“百官的觐见皆是为陛下着想,乃是君子所见,怎么会有人指使,还请陛下圣断。” “圣断?你们已经替朕断了,朕还要怎么断?你们都是君子,朕便是小人了?”宇文赟生气道。 “陛下,臣并非此意……”杨坚忙解释道。 “够了够了,不要再解释了!”宇文赟生气地拂袖而去:“你们自己决断吧,退朝!” 宇文赟回宫的路上又是对杨坚百般咒骂,忽而御医慌张地来到他的面前,宇文赟没有留意,险些和他撞上。又见御医满面喜庆之色,狠狠地冲他的腹部踹了一脚。御医年迈被他踹翻在地,还要听他责骂:“走这么快作甚?没长眼睛吗?” 御医跪下对宇文赟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朱贵妃怀有身孕了!” 刹那间仿佛是拨云见日,这天大的好消息让宇文赟的愁苦抛到了九霄云外,迫不及待地奔向长信宫:“御医,你可诊得确切了?” 御医说道:“此等大事,臣岂敢冒失?朱贵妃的脉象和诸多症状都说明有孕在身,只是朱贵妃身体有些虚弱,还请陛下命人好生调理。” 宇文赟道:“太好了太好了,朕要做父亲了,这是连日来朕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在长信宫门口,宇文赟与闻讯赶来的杨丽华撞上了,想到朝堂之上的不爽,宇文赟问杨丽华:“朕恩准你回家团圆,为何还在这里?” 杨丽华道:“臣妾听闻朱贵妃身子不好,命人请了御医,不曾回家省亲。又听说朱贵妃身怀六甲,故而前来探视。” 宇文赟迟疑了一下,怀疑的目光看着杨丽华,忽而又道:“从今日起,直至朱贵妃生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长信宫。” “为什么?”杨丽华没有明白:“臣妾乃是后宫之主,嫔妃的饮食起居、怀孕生产理应都是臣妾所该料理的。”
“朕想让你落得清净还不好吗?”宇文赟道。 太监对杨丽华道:“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还请皇后娘娘回去吧。” 杨丽华恍然大悟:“莫非陛下怀疑臣妾要加害朱贵妃?” 宇文赟不理会她,命太监紧闭宫门,太监再劝杨丽华:“不管圣上是够怀疑皇后,避嫌终究还是对皇后有好处的,皇后请回吧。” 杨丽华失落地离开,命人安排了回家省亲去了。 宇文赟一路小跑来到朱满月的面前,激动地紧紧握住她的手:“爱妃,你真的有孕了?想吃什么告诉朕,就算是龙肝凤髓,朕也要命人弄来给你吃。” 朱满月微微一笑:“看陛下说的,臣妾出身卑微,哪里有如此娇惯,一般膳食就行了,无需太过劳神。” 御医道:“贵妃娘娘不可大意,娘娘本来身子就很虚弱,最好还是进补一些膳食,才能让胎儿好好地成长,为圣上延续龙脉。” 朱满月苦笑了两声:“便是生了又能怎样?臣妾乃是宫女出身,庶出的皇子还是别人的臣子。” 宇文赟道:“爱妃的心意朕明白,朕即刻拟旨,册封你为皇后,你的皇子将来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陛下又说笑了,”朱满月道:“立皇后岂能是说立就立的,不合祖宗法度,百官一定会反对的。” “谁,谁敢反对?”宇文赟激动得青筋暴突:“国事不让朕做主,朕的家事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臣妾的意思是,册封容易,可废弃难。皇后并无过错,其父杨坚刚刚立下大功,众望所归,陛下怎能废了她呢?”朱满月莞尔一笑:“陛下有这番心意,臣妾便已经知足了,做了贵妃臣妾也不敢再有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