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安其命
“夏南天,你到底在跟谁说话?从早上到现在我就觉得奇怪,你一直一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玩意?” 什么?!!当墨巫这句话一出,夏南天顿时感到身体里升起一股恶寒,瞬间觉得身后变得冷飕飕的。他慢慢回过头去看见林红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歇脚,她撑了撑腰然后一下一下的垂着酸软的大腿。 反而相对于林红的正常,墨巫这个人才让人觉得不仅言行举止十分怪异,而且昨天诡异的梦境和他突然回来的这个时间点,都存在很多除了用巧合便解释不通的疑点。 夏南天选择慢慢靠近林红这边。林红抬头看见夏南天一脸紧张的表情坐到自己身边,又望了望不远处对他们怒目相对的墨巫。她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只见夏南天皱着眉头看了看她,然后谨慎的反问到:“林红你觉不觉得这个墨巫看起来有点奇怪?” 林红转动眼睛悄悄打量了墨巫几眼一脸高深的回答道:“是挺奇怪,一个老头体力竟比我们还好。看来呀,小伙子你还不如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强壮哟,嘻嘻。”说到最后林红竟然开起玩笑来调皮的笑着拍了拍夏南天的肩膀。 什么老头?可这墨巫分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 这下夏南天的脑子彻底混乱了,他想难道是这两人在跟自己玩整蛊游戏吗?还是自己还在梦里压根就没醒来过! 这时夏南天眼见着面前的林红一双大眼睛突然睁得溜圆,嘴巴大张呼吸急促,一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手颤抖的指着他的身后,她明显一副像看见了恐怖画面而受到巨大惊吓的样子。 夏南天也感到不妙,缓缓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的哪还是那个稀奇古怪的年轻人墨巫,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随时都会扑过来咬人的怪物。只见身后的墨巫双眼猩红眼睑外翻,一张血盆大口里长满了倒刺般尖楞的牙齿。 于是夏南天趁怪物墨巫还没扑过来咬噬他们之际,不动声色的慢慢拉起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呆愣在原地手脚颤动的林红,只听他喊了一声跑!两人才反身向另一边的小路狂奔而去。 “夏南天,回来!”然而身后的墨巫却一直对他们紧追不舍。“你他妈到底看见谁了?”然后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的说了句:“难道林红已经到了?” 林红看起来是个娇弱女子,但若论起逃命来恐怕不论男女都会变得十分彪悍。一路下来她竟然也能跟上夏南天奔跑的脚步,而且许多次反而都是她在带着夏南天跑。他想,一定是因为林红比自己更了解这里的缘故。 天色不知在几时竟慢慢暗淡下来许多,整个寨子都显得昏黄阴沉。夏南天和林红已经跑到了一条大道上,尽管是大道却是在这深山荒岭里,四周都是一片荒地别说人影连半个虫鸣都听不到。 这条路似乎是一圈一圈的环道,路面宽整开阔用石头和沙土垒砌而成,每圈相差两人多的高度,使得上一层的道路总变成下一层的石墙。 夏南天在往前行进了一段重复的路面后,他停下脚步问到“林红,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去?” 听夏南天像察觉到什么的语气,既然已经到了,林红也就不再隐瞒只听她再出声时,声音听起来很是清冷无比:“夏南天,你发现啦。” “我们俩一跑出林子外面就突然暗了下来,可尽管如此我也有影子,你的呢?”夏南天目光灼灼戒备的望着面前的林红。 “你以为自己比我们好得了多少?”林红看似在问他,但却更像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什么意思?‘林红’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面前的‘林红’肤色已经渐渐蜕变得越来越苍白近乎透明,配着她白色的衣服显得更不正常。 “我们不是人,我们连鬼都做不了!直到等着你来,我们的魂灵便会彻底消失了!”这鬼声鬼气的话语来自夏南天身后。 他往旁边一站看见身后五步开外,站着的正是昨夜出现在自己梦魇里的林殷。她以一种人类无法办到的扭曲姿势站着,看着就觉得脊椎和脖子痛,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呵呵呵!不知从她身体的什么地方突然传出一声声阴冷刺耳的笑声,让人听得连骨头里都窜起一股寒意来。 杀了他!杀了他食了他的魂灵!我们就不会灭亡了!嘻嘻嘻!林殷一边喊叫着僵硬着身体向他步步逼近。 前面是女鬼林殷,后面还站在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林红,夏南天又是靠石墙这边站立的,最后他决定赌上一把,反正这石墙最多也就两人来高,只要能找到一点着力点攀上去是绝对没问题的。 “杀了他啊!我要食他的魂灵!表姐你不要忘了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给我!啊啊啊!”林红站在原地还没有动,而林殷的叫声几乎以尖利到让人头昏脑涨的地步。 夏南天反身迅速成功的翻到上一圈路面,又堵住耳朵跌撞着跑向了这段路的尽头,竟头晕眼花得有点支撑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身体真的是越来越差,难道真如墨巫在医院大门前说的一样自己的大限已经快到了? 夏南天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他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逃过这一劫再说。等他缓过神来抬头往前一看,坝子正中有个祭台四方插着画了符文的旗子,地下洒满了黄符纸,最关键是坝子四周分别立着七根黝黑的大柱子,每个柱子顶端镇着一个模样慎人的怪兽头颅,每根柱子上都用一些缠着红线的铁链凌空绑着一个女人,女人们的穿着怪异不像现代人。 夏南天纳闷难道这是穿越到了拍电影的地方吗? 而再仔细一看,七根柱子上只有五根柱子上有人还空了两根出来。正在夏南天一头雾水时,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阵阴风卷起坝子上的黄符纸钱漫天乱飞,夏南天抬起手臂挡了下,等再放下手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坝子正中的祭祀台上。 他下意识的想逃,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分毫。这时一个让他追寻了几次都无法抓住的身影来到祭祀台前,这个身影正是那个诡异的‘黑袍鬼影’,只是这次他没有用黑纱面罩遮脸,借着周围泯灭的火光夏南天看见他似乎是一个老人,但具体面貌却看不清晰。 同时黑袍老人手里用同样的两根缠红线的铁链,锁着两个女鬼分别是林殷跟林红。不知这黑袍老人使得什么法术,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双手对着林殷和林红的魂灵头顶一敲,她们便被牢牢打入空出来的黝黑大柱子上,至此七根柱子上的邪物终于绑齐了。 此时夏南天突然感到脑子一阵眩晕胀痛,仿佛马上就要炸裂一般的痛苦感受。他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地上,随后响起一阵低沉阴冷的声音包围着他,同时响起的还有女鬼们那声声掏心挖肺的尖利鬼叫。
夏南天感到此时有人正从他身体内部在撕裂他,他的五脏六腑一个个的在爆裂,骨骼像被人捏在手里一样的恐怖感觉。他觉得此时的感受已经不能用痛或恐怖来形容了,简直是煎熬和折磨,他只想现在自己手里有把刀能立马破开自己的肚子抓出隐藏里面的恶鬼。 “啊!”突然夏南天一声大吼,他开始抱着身躯痉挛似的在地上扯动着身体,脸上的表情扭曲瞳仁上翻剩下满目的眼白。他感到有什么正在抽离自己的身体,而有一股更强大悠远的力量在一点点挤入自己的灵魂里。 这时竟然从坝子的另一边又走出一个‘黑袍鬼影’来,与黑袍老人不同,他脸上带着黑纱面罩,接着两个鬼魅的黑影很快打斗了起来。这是夏南天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画面。 ··············· “夏南天你该醒了!”这一声坚定的呼唤听来不再飘忽遥远,夏南天再次喘着气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家里了。 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才发觉全身都酸软无力,像是刚出身的婴儿一般,一种既陌生又奇特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蔓延。 “夏南天,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他床的斜后方突然响起一声陌生又熟识的声音。 夏南天紧张的一回头,看见‘墨巫’竟然站在自己的卧室里。他依旧是那个另类的打扮。 半仙大师见夏南天紧张和高度戒备的神情,他才开口到:“你从小镇回到家里后,已经昏睡五天了。”他边说边走到门边打开了夏南天卧室的门,只见夏南天的父母带着一脸惊恐和欣喜的表情走进屋来。 他的母亲更是走上前来摸着儿子的脸哭了起来,父亲也在一旁安慰她道:“别哭了,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好了,你们一家人皆大欢喜在下就告辞了。嗯对了,夏南天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半仙大师说着倒像个跑业务似的随身摸出一张名片来放到夏南天床边。 然后夏南天的父母又是对他大师大师的感谢了一番才送他出了门。 之后夏南天从父母的口里得到了证实,自己这一觉确实足足睡了五天,期间还送他去医院检查过但都没有结果,于是说来巧他的父母这才辗转找到了这个神叨叨的半仙。 夏南天坐在椅子上拿出半仙留给自己的名片一看,他的名字真的就跟梦里告诉自己的一样叫墨巫,只是他这名片上的店名就有点扯蛋了叫什么‘吉平人生’。 他现在没心思吐槽,只觉脑子还有点乱,一时根本无法相信一个人的梦境竟然会做的这样的严谨连贯。难道过去这几天发生的那些非议所思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像电影情节里才有的梦境? 夏南天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名片,他想墨巫这个人不简单,看来他故意留这张名片给自己就猜到自己一定会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