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灯会
三百多年后，第一次在凡间过了一个年。三十晚，我和卓然还有徐氏，聚在一个屋里，没回家过年的家丁丫鬟给做了点心送进来。 今晚是要守岁的，也就是说，今晚没觉睡了，于是三个人围坐在火炉前一起吃吃喝喝，到处闲扯。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几乎说的没什么话说了。静下来后，我又想起了在苍山的时候。 现在的我和千繁都不是凡人，也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再加上苍山四季一个样，什么节日都没气氛，所以，即使是民间的大日子，我们还是照平常一样过。 要说，这样的节日，我居然很喜欢这样不用特别在意的感觉。 坐了一晚后，正月初一早，四处鞭炮声不绝于耳。卓然点了鞭炮后，我打开院门，想看看街道上今天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结果被大门两侧贴的门神画像里的门神给困住了。 “哪来的妖精，竟敢私闯民宅”门神甲手执法器质问。 我在心底暗骂了声贴这门神画像的，也不知道是卓然还是徐氏，或是让家里下人贴的。 “什么私闯民宅，这是我家好吗！”我说。 “尔非人类，为何要在这凡尘安家，有何企图？”门神乙道。 “好日子过久了，来人间找虐的。怎么好像妖在凡间就一定就会做什么坏事吗！”我说。 两个门神互看了眼，乙道:“这里当真是你家，屋里其他人又是跟你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什么人重要吗，我又不是要害他们。”我说。 “算了，她自己就住在这里，出事了拿她是问就好了。”门神甲说。 “什么叫出事了拿我是问，要是别人干的也找我啊，那我不成冤大头了。”我话还没说完，两个门神已经回到了画像中。 “谁在门外啊！”卓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听错了，门外没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听错了，而不是看错了。”卓然道。 “你话太多了。”我往回走。 卓家没什么亲戚，所以正月里头也不用走亲戚拜年，这我倒乐得轻松。倒是有不少根本不熟悉的人提着礼物来，说是给卓解元拜年来的。 这种事我和卓然就不管了，见到了就打声招呼，其他什么事就全丢给徐氏，她也乐得开心。 初五的晚上，我突然想起下人们说过，今晚有灯会。我赶紧找到卓然，要他陪我去看。卓然很爽快的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我们出现在了城中最热闹的区域。 “这些灯都做的好好看欸！”我赞叹着，掏钱买下了一盏剪纸精美的花灯。 一队边走边耍杂耍的队伍迎面而来，我和卓然退到一边，头上戴着大头娃娃面具的一群人踩着高跷从眼前路过。周围的人直拍掌叫好。 踩高跷的过去后，后面还有翻跟头的，舞龙的…… 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段路后，又看到路边有表演喷火吞剑的，甚至有个壮汉惊险的耍着两团火球。 在我旁边，一个妙龄女子将一个秀好的荷包塞进身边少年手中，而少年拿出一支金钗替女子戴上。这是互定终身了吗？我想。 既然是灯会，当然少不了猜灯迷，不知道自己能猜出几个。 刚想招呼卓然一起去猜灯迷，发现他不在身边。 去哪了？我在这附近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他人。 他应该不会独自走开的啊！我又沿着来时的路寻去，路过身边的人，无不是兴高采烈的。 会不会回去了，但如果他回去的话，不会不叫我啊！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才想起自己会阴阳抡算的法术，于是当街掐算了起来。 很快，我找到了卓然所在的位置，按着掐算出来的路线，我几乎是跑着往那个方向追的。 那地方绝对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平日里需要走的。而卓然的身边，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东西我算不出来。 走了一段路后，地势越发偏僻，却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而在他前面很长一段距离处，又有两条背影。 我前面的人影似乎是在跟踪前面的人，不知道要干什么。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把手中灯笼里的烛火吹熄了，灯笼也扔了。我将自己隐身了起来，快步掠到前面人的身边，一看之下，差点没吓到我。 这人居然是常彦潇，他的手中还握了把剑。 他要干什么啊？要杀人吗？再看前面的两人，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气息我很熟悉，是妖气。 难道常彦潇也感觉到了，他是要捉妖吗？估计他武功再好也没这本事吧。 这条路是我掐指寻卓然时找到的，不知道卓然是不是跟前面的妖有关。 前面的两个身影中有个是凡人，但不是卓然。 我施法在常彦潇面前做了个小阵法，将他困一会就好，为的是不想他涉险。 紧跟着前面的两人，一路往山上去了。怕他发现有人跟踪，我在身周做了个结界，将气息隐藏了起来。 这是条很险俊的山路，不过对我来说也没多大问题。 越往上面走，植被越茂密，只有一条刚好容一人通过的上山小径。 眼前出现了一些光亮，越往上，光越大，终于，在一处平坦地势，一幢灯火通明的楼宇屹立于苍翠林木间。 楼内似乎很热闹，丝竹乐器之声不绝于耳，印在窗子上的人影来来往往。不过，这幢看起来豪华的所在，却是幻术的障眼法。以我的修行，能看出房子的原型是一座黑乎乎的山洞。 我尾随的那一人一妖已经进入其中，我跟了进去，果然如猜想中的有不少人，不对，这里妖气冲天，这里面的女子都是妖精…… 大堂中央，一群穿着艳丽的女妖配合着角落里摆弄乐器的女妖翩翩起舞。周围的矮几边，还有女妖正在吃吃喝喝，她们的身边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凡间男子与之共饮。 那些男人，虽然笑得开心，却一个个面黄肌瘦，眼周一圈黑影，这明显是被吸走阳气导致的。 搜寻了一圈，不见卓然，心里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心，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抬手再次掐指一算，已经算出了卓然的位置，趁着这里面的女妖们还没察觉，我赶紧的溜进一道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