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弹 体育祭(上)
双极兄妹与木工包围战,金女在短期间内连续遭遇两次的挫折之后……个性就彻底变得收敛起来了。 发现自己在身为一个兵器上毫无价值,又在决斗中败北而丧失自信后,她似乎就变得像个普通的女孩子而过着学校生活了。虽然就读的学校并不普通啦。 就连她那几把引以为傲的科学剑,我最近也都没再看到了。 不过……哎呀,其实本来就是这样最好啦。 为了争抢电视节目就拔枪相向的亚莉亚,或是为了好玩就埋地雷给我踩的理子才是不正常的。我打从心底认为,金女从今以后应该以一名平凡人的身分过她的人生才对。毕竟在她现在这个年龄,还来得及修正自己的人生啊。 而金女对待我的态度,感觉上好像也变了很多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以金女主张我们是「兄妹」的这个角度看来,我们渐渐开始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感。她不再像理子那样有事没事就黏着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话虽如此,她那种喜欢对哥哥撒娇的个性还是没变,有时候甚至会做出「躲在暗处呆呆看着我」这类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啊。 就好像贞德收藏的少女漫画中常常会出现的「虽然恋爱了,可是对象却是哥哥,所以不能表现出来」那种行为。 虽然说她现在这样的态度也让我在家里感到浑身不对劲啦,不过比起她之前会开口说「要是哥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用菜刀刺你三十下」的时期要来得好多了。我就多少忍耐一点吧。 ……就在我想着这种事情而感到松懈的时候…… 有一天,当我趁着金女不在家,而为了某种理由制作着祈雨用的倒立晴天娃娃(头朝下的晴天娃娃)时——一名令人意外的对象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报告电话给我。 『师傅,您好是也。』 「拜托你不要那样叫我啦。」 我与风魔的电话就在这样的开场白之后—— 『妹君近日来非常积极地在与一年级的女子们进行交流是也。』 她忽然向我报告了这样的事情。 「那不是很好吗?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毕竟爱装乖的金女小姐跟我不一样,本来就是个受欢迎的人啊。 『然而最近,妹君与某位女子的感情特别要好是也。』 「那不也是好事一件吗?对方是谁是也啦?」 听到这种没什么要紧的话题而变得毫无兴趣再听下去的我,为了要在倒立晴天娃娃的头上画脸而将手伸向麦克笔—— 『正是间宫明里大人是也。』 却因为听到她这句话而停下了手。 「……亚莉亚的战妹、吗?」 『正是。』 我忍不住有种不好的预感啦。 于是我稍微问了一下有关间宫的资料。 据说她似乎在一年级之中是个相当值得期待的未来之星,甚至解决过一些详细内容必须保持机密的大事件。 明明间宫在刚成为亚莉亚战妹的时候,等级还只是E而已的说。我记得某位S级的武侦小姐还跟我说过『不管是你还是她,我好像跟E级的武侦特别有缘的样子呢。』这种让人火大的话啊。 然后,当我继续询问金女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究竟在做什么…… 『虽然在下不清楚详细状况,不过似乎是为了让师父跟神崎学姊不要走得太近,而在进行串通、建立同盟的样子。』 风魔竟如此回答我了。 (我跟亚莉亚……?那不是很好吗?) 毕竟只要我不跟她走得太近,就可以免于被Government追着跑,或是被那对像犄角一样的发饰进行真人斗牛啊。 「那你就稍微去监视一下那两个人吧。要是她们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向我报告。」 『遵命。』 结束这段对话后,我摇一摇头,用力坐到沙发上。 总觉得一年级方面的事情我好像太麻烦风魔了。不过也罢。 毕竟我……虽然不算很忙,但是也差不多该学习如何差遣部下啦。 (更何况,我没有余力去管所有的事情啊。) 因为现在的我,正面临着一项非常非常重大的隐忧。 那就是武侦高中即将在明天星期日,举办一场名为「体育祭」的——恶魔般的活动啊。 (拜托,明天一定要下大雨啊。) 就这样,我把完成的倒立晴天娃娃挂到了房间的窗帘轨道上。 然而到了星期日的早上,天气竟是万里无云的大好晴天—— 我们武侦高中的全校学生都来到第一cao场上整队排好了。 就为了这一年一次的运动会——「体育祭」。 关于这个活动……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经常需要外出进行搜查或强袭,所以事前完全不会安排任何练习时间。只会在活动当天的清晨五点就被集合起来,然后在教师们的枪械威胁之下进行彩排——紧接着就直接正式上场了。 该死,我超想睡的。几乎站着就可以睡着啦。 「在此宣誓,我们所有选手都将遵从武侦宪章,参与各项竞赛皆不会轻言放弃,直至最后!」 爱出锋头的一年级生——高千穗丽说完这段怎么听都很刻意的选手宣誓之后—— 学生们就各自分到红队与白队,准备进行各项竞技了。 在大家的腰间与背上,不仅看不到短刀、投掷弹,也没有手枪、狙击枪或机关枪的影子。 我们全部都解除武装了。 这是在武侦高中非常非常不可能见到的景象,毕竟我们的校规上就有明文规定『学生有义务要携带手枪及刀剑』啊。 而且我们现在准备要进行的活动,竟是「投彩球」。 这可不是兰豹相亲失败时会逼强袭科学生进行的「两名学生比赛装子弹的速度,比较快的人就可以射击对方」那种「装子弹」(注5日文中,『投彩球(玉入れ)』与『装子弹(弹入れ)』的发音相同。)。 而是大家比赛将红白彩球丢入离地三公尺的篮子中,那种非常普通的「投彩球」。 至于要说到为什么我们学校的运动会会进行如此和平的竞赛嘛…… 「哎呀~各位学生看起来都体力充沛啊~」 「再加上如此大好晴天,想必大家都能流一流健康的汗水呢。」 就是因为都教委——东京都教育委员会的次长与教育指导课长前来视察……或者应该说前来监视的关系。 我们学校以往的体育祭,可是以「古罗马的斗士都会想当场开溜的激烈竞赛」做为卖点,而且实际上也的确伤患频出的活动。简单讲就是打架大典啊。 虽然在这边就读的这些疯狂学生们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可是耳闻谣传的都知事却因此大发雷霆……结果就像现在这样派人来监视了。 意识到「万一弄不好的话,武侦高中会面临废校危机!」而感到焦急的教务科,于是就对学生们发出指示: 『在体育祭的第一部分,学生们必须面带笑脸,扮演天真无邪的高中生。若是发生开枪事件,将处以最严重的刑罚。』 所谓「最严重的刑罚」,就是体罚满汉全席了。因此我们只好露出恶心的笑脸,乖乖进行着投彩球的活动。 「呜喔!投不进去的啦!」 然而,在我们白队选手之中—— 也是有像装备科的平贺同学这样的人,丝毫不靠演技就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治愈着大家的心灵。 她靠着平时帮大家改造武器的迷你小手,让大家见识到她毫无准头的实力,令人不禁为以后委托她的工作感到极度不安。 顺道一提,因为学校并没有规定体育服的样式,所以平贺同学穿的是一条自己准备的五分裤。不过她那个样子真的就像在公园玩耍的小女孩,非常适合像这样的竞赛啊。 「——呵!」 闪耀着一头银发、用莫名华丽的姿势投着彩球的——正是贞德。 这家伙因为本来就是个美女,所以装出来的笑脸也像电影人物般美丽。不过她身上穿的却是极度跟不上时代的那种像内裤一样的体育短裤,整体来说,会让男生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啊。 另一方面,最让人感到可怕的—— 就是那些跟我们一起参加投彩球的三年级学长姊们。 武侦高中的三年级生经常会接受官方或民间的长期委托,所以通常都会以短期留学的名义出国处理事件,而没什么机会出现在我们学弟妹的面前。不过…… (……不管是哪个家伙,存在感都超强烈的啊……) 别说是一两个怪癖了,他们看起来全都是有着三四个怪癖的棘手人物啊。 虽然那些人扮演得比起我们二一年级生还要像普通的高中生,可是流露出来的氛围果然就是不一样。或许一般人会被他们骗了,但是同样身为武侦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啊。 ——基本上,三年级的学生不太会把自己真正的实力展现给学弟妹看。就算面对同样是三年级的人,也不会轻易透露出来。他们很习惯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是因为他们接过较多的实战委托,对于武侦们彼此成为生意上竞争者的经验也比较多的关系。 在那样的情况下,就不能只想着要友好相处,而是必须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特技、必杀技或特殊能力等等的东西了。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让他们外表看起来像普通的高中生,内在却比一般的黑道还要恐怖—— 换言之,就是开始有「职业专家」的风格了。 (一年级的奴隶、二年级的恶鬼、三年级的阎王——阎王大人不会像恶鬼一样随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武器啊……) 唉,明明就是普通的投彩球,没想到居然会让我流这么多汗啊。 虽然主要都是背上流出来的冷汗啦。 接下来,体育祭的节目安排忽然就变得偷懒起来…… 各项「个人竞赛」都改成在校区内各个地方分开举行了。 这是因为教师们并非为了监视学生,而是为了好好接待那些都教委的大官们而分散了人力的关系。 我因为觉得参加个人竞赛很麻烦,所以就自愿担任登记分数的工作人员了。 而当我为了领取分数登记表而来到教务科的帐篷下时,着实被兰豹&缀的伪装程度给吓了一大跳。 她们不但不会像平常那样「嘎哈哈」地大笑,而是「呵呵呵」地轻声谈笑,甚至还为教育委员的大叔们端出了绿茶跟羊羹之类的东西。 那个样子看起来根本就是普通的美女教师了嘛。表里不一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两个人之前还因为灌下了不知从哪里入手的一整桶酒而发酒疯,把人工码头的一部分从内部毫无意义地大肆破坏,结果害整座学园岛往南倾斜了〇·〇八度……我要不要干脆把这件事情告状上去算了? 虽然她们后来靠着在平衡用水塔中灌水,让倾斜角度复原了……可是这件事如果爆料出来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让她们饭碗不保吧? 哎呀,虽然同时我的脑袋也会不保啦。靠兰豹平常背在背上的那把将近两公尺长的斩马刀啊。 在体育祭第一部分,后半——个人竞赛当中,学生们会在教务科无视拿手项目的情况下被分配参加各种竞赛。也就是因为这样,让人完全无法预测究竟谁会出场何种竞技。 首先,我骑着脚踏车来到举行障碍赛跑的会场…… 踏踏踏…… 「……咿呀——哇呀!」 我看到同样穿着传统运动短裤的白雪,一下又是用胯下勾到跳高用的横杆,一下又是用头直接撞向跳箱。 明明其他选手都已经抵达终点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连赛事的一半都还没进行完。 更重要的是,她在所有障碍物的地方都失败了啊。而且还是含着泪水的状况下。 面对那样凄惨的白雪…… 「星伽同学加油啊!」「包含那种个性在内你都是最棒的啊!」「再跳高一点啊!」 男学生们居然都在热烈为她加油勒。为什么啊? 而且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在调侃白雪,而是打从心底在声援她呢。 「啊!呀、这个……咦?脚?哎呀?哎呀呀……?」 接着挑战网下匍匐前进的白雪,果不其然地被网子越缠越严重了。 而她身上穿的,则是她自己担任社长的排球社的制服。 (我们学校的排球社,真的有办法好好进行活动吗……?) 这件事在我的心中,真的是武侦高中七大谜团之一啊。 接下来,我来到了球拍运动的球场…… 「学姊!请用我的毛巾!」「不,请用我的!」「我的!」「请用我的身体!」 就发现了被一群一年级女生挤在中间的贞德。 「远、远山!Helpme(救我)!」 她虽然大叫着平常那句『Followme』的变化句型,并且从包围网中对我用力伸出手……但是抱歉了,我无能为力啊。 我怎么可能对着一群穿着网球服迷你裙的女子集团展开自杀攻击啦。我可是一名抱病(爆发模式)患者啊。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这么受欢迎,不是很好吗?要是你的性别相反过来就好啦。」 于是努力工作的我就一边这么调侃着她,一边从挂在网边的板子上抄下分数。 哦哦,贞德你第一名啊?第二名是强袭科的高千穗、第三名CVR的成濑…… 这时,我听到「啪!啪!」的声音而转回头,就看到隔壁的球场上正在进行羽毛球的双人竞赛。 而在靠我比较近的球场上比赛的双人组,其中一个人……不就是蕾姬吗?虽然她的耳机有拿下来啦。 她的身上穿着Polo衫与附有内衬的裙子(明显是借来的)。 「……」 咻…… 等到球都已经飞过她身边了,她才像破旧的发球机一样空挥了一下球拍,而且还是垂直挥动。 就是因为她那副德性,让她所属的双人组在比赛中惨败了。 被分配到与蕾姬搭档的羽毛球社女生,都趴在球场上哭了呢。 哎呀,这并不是你的错啦。 毕竟跟这尊地藏石像组成双人组的话,就算是世界冠军选手都没办法好好比赛啊。 「喂,蕾姬。我说你啊,虽然这是被教务科随便指定的项目……可是你也多少拿出一点干劲吧?」 「……」 面对一边抄着分数,一边小念几句的我,蕾姬一句话也没有答腔。 明明就是穿着裙子,可是她却跑到球场边蹲坐下来后,真的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动也不动了。 「……?」 总觉得,蕾姬的样子有点奇怪啊。 在这场胡闹般的活动中,她的眼神却看起来像是在模拟什么状况一样。 不过——哎呀,反正蕾姬平常就已经很奇怪了,随她去吧。 后来,我在「用手推车载送女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竞赛场中,看到武藤兄妹叫着「既然有装轮子,就要赌上车辆科的尊严啊」然后奋力比赛的样子而不禁感到无奈。然后跟穿着紧身运动裤、模仿我一起负责登记分数的金女集合之后…… 来到我被分配要登记的最后一个个人竞赛区——极限运动的会场。 在这个空地上设置了一堆滑行用曲面的公园中…… 「——嗯!」 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娃娃声,于是抬头看向上方。便看到亚莉亚穿着直排轮鞋。跳跃在高空中。 她身上穿着搭配半筒裤的体育服、手脚上都戴着儿童尺寸的护具,而且还戴着一顶开了洞可以让双马尾露出来的安全帽。 在圆弧状的斜面落地后,她紧接着又再度跳跃起来,让横躺在半空中的身体快速旋转,秀出一招「螺旋起子(Corkscrew)」。长长的双马尾围绕着她的身体形成双螺旋状,令在场观赏的学生们喝采连连。 (……真强啊……) 她接着又跳到下一个斜面上,抓住直排轮的前端——扭转身体,做出一记凌空翻。是「540度水平翻转(Flatspin540)」。 她居然可以接二连三地秀出高难度的动作,甚至还从容不迫地一边在半空中对自己的学妹们眨眼睛呢。 (果然……在我所认识的武侦之中,那家伙是运动神经最优秀的一个啊。) 尤其是我刚刚才见识过白雪跟蕾姬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更加这么觉得啦。 另外……虽然这感觉依旧是如此讨厌…… 不过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词汇可以形容,所以也只能这样讲了……她真的、很可爱啊。 而且还是「超级」等级的可爱。 从我第一次跟她认识之后,我有事没事就会这样觉得。 她不但在身分上是真正的贵族,而且语言能力也很强,为什么上天要把这么多优点都赐给亚莉亚呢? 祂可是什么都没有给我啊,唯一给我的就只有这个麻烦的体质(爆发模式)而已。 (哎呀,不过……像是身高很矮、很爱生气、又不会游泳之类的,亚莉亚也是有不少缺点啊。) 尤其当激动的时候会变得超级健忘是她最大的缺点。像是她明明在夏天参加祭典的时候就有吃过章鱼烧了,可是到了秋天又完全忘了这回事,害我必须要再告诉她一次章鱼烧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眺望着亚莉亚的样子时—— 「痛啊!」 刚刚跟我会合的金女忽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脸颊。 「你在看傻个什么劲呀,哥哥?」 「谁、谁在看傻啊!你干么生气啦?而且还露出像嘴巴塞满饲料的花栗鼠一样的脸。」 「没,事啦!」 金女「哼!」一声把脸撇开后,用力把BMX自由式竞赛的分数抄写到登记表上,笔压甚至快要让铅笔被折断了…… 「啊,金次,你……在体育祭偷懒呀?而且还是兄妹俩一起。」 亚莉亚似乎这时才终于察觉了我的存在,于是穿着直排轮,像鼓甲虫一样滑到我的面前。 「像第一部分这种闹剧,偷懒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就算只是演戏,也多少可以当作第二部分的暖身呀。」 「嘘——!别随随便便把第二部分的事情说出口啊,要是被都教委听到的话,你可是会被教务科海扁的。」 我赶紧环顾四周,确认有没有鬼教师的身影。 「然后呢……金次,你、你觉得怎么样?」 亚莉亚一边用吸管吸着塑胶水瓶里的运动饮料,一边侧着脸向我这么问道。 「什么怎么样?」 「你刚刚不是露出一脸笨金次脸在看我比赛吗?」 「不要说什么『笨金次脸』行不行!话说,你有发现我在看啊?」 「像你那样死盯着看,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嘛。视线又那么猥亵。」 「什、什么叫死盯着看啦……呃、不、我确实是有在看啦……」 就在我支吾其词时,亚莉亚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我这个反应的,居然「咻——」地开始脸红起来了。 虽然我一时以为她会拔枪出来,而反射性地做出了防御动作,可是其实亚莉亚现在也是武装解除状态,所以没问题啦。 而且,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在生气的样子,嘴角还微微上扬着呢。这是……一半害羞、一半开心的表情啊,就我一路观察亚莉亚的统计上来说。 (虽然我是可以理解她被我死盯着看会害羞啦……可是感到开心的那个部分我就不懂了。)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个疑惑,而金女也在一旁跟着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感觉上是正确理解了亚莉亚那个表情的意义,而感到生气的样子。 就在我指着亚莉亚的脸,想要问金女「嘿,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我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登记分数的工作应该结束了吧?」 身为当事人的亚莉亚却抢先这样问我了。 「嗯?不,还没结束啦。这个竞赛区还有一个项目还没登记。」 「这样喔?哪个项目?」 奇怪?她的心情怎么忽然变差了? 「……攀楼竞赛。就是像攀岩一样攀爬建筑物的竞赛项目啦。场地就在隔壁那栋武侦高中最高的狙击科大楼。我必须要跑到那个屋顶上去,登记爬上屋顶的家伙们的成 绩啊。」 「屋、屋顶……!」 啊! 糟啦……! 看到亚莉亚睁大红紫色的眼睛、当场僵住的样子,我才赶紧捣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最近对亚莉亚来说,「屋顶」是一个NG词汇啊。 而我居然对她一口气讲了两次……! 「屋、屋顶、顶……屋顶……!」 「呃、是我错了,拜托你忘记吧。刚才是我的不对。」 「屋!屋顶!屋!顶!屋……顶……!」 ……这、这是…… (这是『僵硬模式』啊!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亚莉亚听到那个NG词汇时会采取的行动,大致上可以分为几个种类,而现在这个是当中最安全的一种。她会当场陷入机能停止状态,算是让我赚到的一种模式。 当初我还搞不懂这个禁语的意义时,曾经『为什么听到屋顶要慌张啦?屋顶有什么不对吗?屋顶。嗯?屋顶?』地对她重复讲了好几次。结果她当时不但莫名其妙地大哭大闹、用英文对我大声嚷嚷,还一个人失控地举起双枪乱冲乱射?最后甚至抢了我的抄牌绝技,从我的房间直接跳进东京湾了。 ——那就是所有模式中最危险的「大闹模式」了。 当时我一边想着「原本就已经够奇怪的家伙变得更奇怪啦?」一边用钓竿救起了在海面上载浮载沉的亚莉亚。然后我就被那只挂在鱼钩上拳打脚踢的暴力人鱼大叫了一句:「那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啦!所以不算!」这才总算了解了…… 看来亚莉亚是因为想起了之前那件事——她在SSR的屋顶上对我亲吻的那件事,所以才发飙起来的。 但是话说回来,那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她做出那种事啊。 虽然我后来有思考过该如何治疗她这个心灵创伤(?),可是却一点方法都没有。 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面对这个「为自己做的事情又在事后无理大闹」的亚莉亚而感到苦恼的我,只好暂且注意不要说出NG词汇并且过一天算一天了。 「亚莉亚,喂,你还好吧?」 我伸手摇一摇全身僵硬的亚莉亚…… 「偶、偶没素。」 可是她却依然面红耳赤、为了精神上的冲击而处于半损坏状态。 「……」 「……」 这样我们两个人以后是该怎么办啊? 就在我们互相流露出这样尴尬的气氛,并且一脸困惑地看着彼此的时候—— 哔——! 亚莉亚的战妹——间宫就忽然吹着竞技时使用的吹哨,用她的小个子与短腿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居然倒竖着短短的双马尾,生气地挥动着拳头啊。 「远山学长!请你快点远离亚莉亚学姊的身边!金女你也快来帮忙!」 「嗯!现在这个已经算出局了!」 间宫一把抓住脚下穿着直排轮鞋的亚莉亚,像在拖动推车一样拉着她退场了。 而金女则是抓住我的腰,把我拖向狙击科大楼的方向。 (这……就是风魔之前向我报告过的「不要让我跟亚莉亚接近的同盟」啊……!)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虽然站在保障我个人安全的立场上来看,这种让亚莉亚远离我身边的行为我是很欢迎啦—— 可是你们干么为了这种事情那么拚命啊? 尤其是那个迷你亚莉亚——间宫明里。 我因为曾经看过粉雪对待白雪时做出来的行为所以能够明白:那家伙对待亚莉亚的态度就跟粉雪的那个是同样属性的东西啊。 在亚莉亚的身心安全保障上来说,那可是很危险的状况喔? 不过……毕竟那是属于我最无法理解的世界,所以我也只能放着不管啦。 就在我理解到亚莉亚有一个如此遗憾的战妹,而不禁同情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亚莉亚也是很辛苦的啊」的同时…… 我将分数登记表提交到情报科的帐篷,并且由一年级生统计收集而来的众多分数,最后知道了现在是红队865分、白队856分,呈现势均力敌的战况。 换言之,这场胜负要由最后一项全体竞赛——百人接力赛跑来决定了。 (……虽然说,只是形式上啦……) 我一边如此叹息着,一边从再度聚集到第一cao场上的学生人群之中,看向四百公尺跑道。 参赛选手是用抽签方式从红白两队中各选出五十人,然后进行一场漫长的接力赛…… 不过我因为没有被抽中的关系,所以就只是在一旁观战而已。 到头来,我这次只参加了投彩球的项目而已啊。虽然我是很高兴啦。 「预备!」 砰! 纵然选手们对于起跑鸣枪的声音都表现得很习惯了: 「呀!」 可是红队当中却有一名女生在跑道内侧倒退几步后仰天摔倒了。 于是我好奇地瞧了一下那名慌张摆动水嫩的大腿并站起身子的女学生—— (……中、中空知……!) 你、你居然好死不死被选为接力赛的选手啦?真是个不幸的女人。 隶属通信科二年级的中空知美咲,用她那双被长长的浏海遮住的眼睛东张西望、看着跑道上的选手绕圈,又忽然晕头转向地往前倒了下去。 当她四肢趴在地上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就是下一名跑者,结果…… 「呀哇!」 不知道是因为没时间重新站起来?还是因为双脚发软了?她居然就这么趴在地上,毫无节制地摇晃着圆领T恤下的胸部,爬到跑道上了。 更要命的是,在上天的捉弄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她的胸部穿的……是白色棉质、没有花纹的俗气内衣啊。总觉得这样反而看起来更煽情呢。 她该不会打算就这样四脚跑步吧……正当大家都如此担心的时候,中空知总算勉强站了起来。接着她一边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颤抖着双脚,一边在交棒区接下了棒子—— 然后用让人忍不住想大叫「你在胡闹什么啊!」的X型腿起步奔跑了。 「呼!呼哈!哈!啊……啊呼……!」 她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时速十公里的速度奔跑着,可是她头上那条红色的头带完全没有飘起来呢。 (太、太强啦……!) 中空知,你这是何等惊人的运动白痴啊? 跌倒。跌倒。又跌倒。 在她跑完四百公尺,把棒子交给华生之前,总共跌倒了八次之多。 我总是在想:她那个样子居然还能当个武侦,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就这样,这次的体育祭中,红队最后被对手逆转胜了。至于战犯就不用多说了,当然是中空知。 耶——耶——啪啪啪…… 伴随着学生们的拍手欢呼,这场闹剧便非常空虚地落幕了。 (若是体育祭可以只进行第一部分就结束的话,至少还可以像一所普通学校的说……) 根本没什么疲惫感的全校学生,最后进行着莫名其妙的收身cao。 虽然这应该是男生配男生、女生配女生地两个人搭档进行的,可是我却因为被分配到跟装成男生入学的华生搭档……而感到有够尴尬的。华生不但会在某些动作上慌手慌脚的,而且不知火又会在一旁用担心的表情看着我们那个样子,真是让我超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啊。 至于在教务科的帐篷下—— 「哎呀~真是一场激烈的比赛啊~」 「就是说啊~真是一场精采的体育祭啊~」 教育委员会的次长跟课长在唯有外表像美女的兰豹与缀,以及原本是一名女影星的特殊搜查科教师——结城琉璃老师的围绕之下,心情大为愉悦。 仔细一看,那些家伙原本桌上摆的绿茶,现在全都被换成酒瓶了啊。 醉到微醺的两位大叔,从那位以天使笑容为卖点的救护科老师——矢常吕依琳手上收下看起来就很贵的糕饼礼盒后,就满心欢喜地打道回府了……
该死,这些死公务员。 居然被武侦欺敌的惯用手法——美女、好酒与贿赂给彻底欺骗了。 拜托你们察觉一下像我这种和平派的人露出的可怜眼神,还有武侦高中的体育祭会被称为「打架大会」的事情,以及活动排程中居然没有骑马打仗之类的事情吧? (——骑马打仗——) 我光是在脑海中浮现这个词汇,胃就开始抽痛起来啦。 那正是即将在体育祭,第二部分中举行的「非普通」竞赛之一啊…… 就在我来到饮水机前、「沙沙沙」地吞下一包太田胃散的时候—— 「远山。」 抱着红色圆锥路标的华生就出现了。 「如果你是想要做复健训练的话,我可不干。稍微看一下时间场合吧?万一又被不知火撞见的话——」 「我什么都还没说吧!复健训练等下次再说啦。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趁着在做收身cao的时候,摸了我一些奇怪的地方?像、像是这里,还有这里。」 「你在乱生什么气啦。那种地方谁要摸啊?」 「你那讲法太失礼了。」 「你还真的是个麻烦的家伙……」 就在我们如此对话的同时,华生用眨眼信号对我传达了一个「3」—— 于是我装作要帮忙她收拾道具,而跟她两个人走进了体育仓库中。 在仔细确认附近没有人在看之后…… 「然后呢?难道你知道3rd——GⅢ的下落了吗?」 我在昏暗的仓库中,坐到堆叠起来的跳高用软垫上。 「不,那件事就连英国的情报局保安部(M15)都查不出来,毕竟GⅢ会『消失』啊。别说是追踪移动或通信的痕迹了,就连在光学上都看不到他。」 「哦哦……那我看过两次了。这么说来也对。」 面对那样的家伙,就无从找起了……吗? 「不过,过去的记录是消不掉的。你看这个。」 华生说着,就从背后拿出了几张A4文件递到我手上。 我说你啊,难道是在身上藏着那些东西参加体育祭的吗?怪不得我刚才跟你背靠背做伸展cao时,觉得有点硬啊。 「……我看不懂英文啦。」 我把那叠沾满rou桂香的纸又递回给华生。 「真是的,你也用功一下嘛,远山。」 华生有点女孩子气地叹了一声后——接着又把她那同样不属于男生的屁股坐到我旁边了。 (呜……) 不妙。我那莫名其妙的嗅觉能力又开始发动啦。 大概是因为在体育祭流了一些汗的关系,从华生的身上……散、散发出有点香的味道啊。 该怎么说?感觉很像什么费洛蒙之类的东西呢。明明她就是打扮得像个男生的说。 倒是我说你啊,老是散发出那种像女孩子一样的甘甜香味,真亏你没有被大家发现你是个女的啊。 紧紧贴住那双几乎完全裸露的大腿上的短裤,都让我不知道该说是看起来很健康还是看起来很煽情了呢。 「远山,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的脚看?你这个人太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华生的习惯,她微微露出红莓色的舌尖后,用无名指沾了一下,然后翻起纸张。 「我、我才没在看。谁要看啊!」 「你这个人太失礼了。」 我们重复着像刚才一样麻烦的对话后—— 华生用她那双仔细看起来同样也很像女孩子的大眼睛严肃地望着我。 「——把这份资料交给我的自由石匠有交代,希望巴斯克维尔的队长……也就是你,能提供一些意见,判断『师团』究竟之后该如何看待GⅢ的事。」 「我的意见根本就一文不值吧?上面写了些什么?」 「嗯……文件上首先是说:『3rd并不是坏人』,至少对英国政府来说是这样。」 「不是、坏人……?你说那个利用金女攻击亚莉亚她们的家伙?」 「从你那种微小的观点来看的话,或许他明显是个坏人没错。但是,如果站在巨观的立场上来看——他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人啊。」 「?」 看到我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于是华生指了一下文件内容给我看。 「例如像这里写的:GⅢ从洛斯阿拉莫斯脱逃出来之后,在世界各地消灭了各种恐怖组织、海盗以及人口贩卖集团等等武装势力,拯救了许多无辜的人民,而且他连一便士的报酬都没有收取。当然,调查机关猜测这背后应该有什么内幕,于是仔细调查了一番,可是却找不出任何东西。换言之,以他为中心的战斗行为,都是『无偿(char-ity)』的。」 「……还真是危险的慈善志工啊。」 我说着,然后环起了手臂。 GⅢ……明明个性看起来就那么差劲……但是——如果用比较陈腐的讲法来说的话——他居然是个正义使者啊?可是,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难道我和亚莉亚,还有白雪、理子跟蕾姬是什么「邪恶的武装势力」吗? 不过,该怎么说……如果想想我们巴斯克维尔娘子军的凶暴性,我就没办法百分之百否定这一点了,还真是可悲啊…… 「像这种类型的怪人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他们会凭着自己的武力,照自己的意思到处拯救无力的人民。而当他们在行动的时候,多半都不会考虑法律面的问题。」 听到华生这么说,在我脑海里浮现的…… 就是像美国漫画里的英雄,或是时代剧中的武士之类的形象。 紧接着,我就想起了某个特定的人物——于是赶紧甩甩头,抹消那个想法…… 「说到你的姊姊,也是有这样的倾向啊。」 可是却被华生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我姊姊……正确来讲应该是哥哥啦,也就是加奈,她也是有那种倾向。 加奈在进行武侦活动的时候,都不会向贫困的人收取报酬—— 但是实际上,那并不是一项值得鼓励的行为。主要是因为「会打乱业界市场」这类大人的内情。 若是这种事情做太多的话,有时候甚至会被武侦厅告发。但是加奈根本就不在意,还说了一句:「那我就收个饭团当作报酬吧。」然后真的只收了一个饭团,就从武装挟持犯手中拯救了一个贫困家庭。 「GⅢ跟加奈这两个人,虽然在个性上相差很大……但却是相似的怪人。你似乎很尊敬加奈的样子,所以我想你或许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啦。」 面对华生说的这句话—— 其实在我心中某个无法言喻的角落,是感到认同的。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虽然在个性上南辕北辙,但是GⅢ、金女、加奈……还有我,在某些部分是有共通性的。 「据说当美国或是英国遇到GⅢ的攻击目标符合国家利益的时候——就会采取委托他工作的形式,并且以提供兵器或是其维修工作做为报酬。简单讲就是『虽然是只难以驯服的猛兽,但也可以当成益兽并喂食它』的意思。所以现在的状况也可以说,他的活动因为大国的介入,而失去原本的纯粹性了。好啦,听完这些话之后……你对于GⅢ的善恶怎么想?」 听到华生在一旁对我如此问道,于是我沉思了一段时间后—— 「我的看法很简单,」 接着就对她回答了一段非常单纯的想法。 「所谓的善恶,都是要看时间场合的。例如说,要问到参与战斗的双方究竟谁才是正确的?答案会因为所站的立场不同而有所差异。这种道理,就算是国中生都可以理解啊。」 「也就是说,你认为他既不是善,也不是恶了?」 「没错。但是——他是个无法之徒。」 只有这一点我很笃定地说道,于是华生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要是他又出现在日本,而且做出违法行为的话,我就逮捕他,仅此而已。毕竟这就是身为武侦的工作啊。」 听到我这么说完,华生点了点头。 「那么,针对极东战役的部分,你又有什么看法?」 这么说来,还有这件事啊。 不过,这部分在我的心中也早就已经有结论了。 「……毕竟玉藻有说过:『要把GⅢ拉进师团』,而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那样的战略。只是,前提是那家伙愿意跟我们交涉——愿意进行对话才行啊。」 「也就是说,根据GⅢ的反应……」 「也只有跟他动武了吧?虽然眧眧或是亚莉亚都骂我是和平下的白痴,但是日本人的脑袋也没笨到会跟无法沟通的人一直对话下去啊。」 就在我信誓旦旦地这么说道的时候…… 「哥哥是赢不了的啦。」 从四月时救了我跟亚莉亚一命的防弹跳箱中—— 「金、金女!」 金女忽然冒了出来,害我跟华生都被吓得翻了过来。 原来她一直都在这里啊? ——看来我们彻底被她听到一段不太妙的对话了。 穿着紧身运动裤的金女,也不理会开阖着嘴巴躲到我身后的华生,就一屁股坐到跳箱上。 「Ⅲ是很强的。他是人工天才的完成型,已经不属于人类的领域了。」 既然已经被她听到,那也没办法了……而且金女的眼神看起来非常认真。 于是我也决定姑且先面对金女了。 「GⅢ他——脑袋是个失败作吧?这一点我们至少也有查到啦。话说,如果不属于人类的领域,那他又算什么?」 「超人呀。」 金女让跳箱「唧」地响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他不是可以战胜的对手,不管是靠HSS,还是靠超能力。而反抗比自己还要强的对象,是最不合理的一件事情呀,哥哥。」 这段威吓台词,这些日子来我常常会听她挂在嘴上…… 而对于脑中还记得在地下品川时那段记忆的我来说,实在没办法一笑置之。 ——那家伙想必是真的很强吧?这一点我也可以感受得到。 毕竟身为一名武侦,如果不会分辨敌我战力的话,是活不久的啊。 「哥哥,拜托你不要跟Ⅲ打呀。他真的很强,而且,也很正确。他的心中有两个愿望……而我希望能帮他两个都实现。」 我看到金女深海色的眼眸中,忽然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感觉,于是就忍不住回问她—— 「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遵从过去负责教育他的莎拉博士对他的教诲——要为了拯救受坏人欺凌的弱者而战。要让大家见识他强大的力量,进而成为一股预防纷争发生的抑制力。他相信这就是人间兵器的存在理由呀。」 「但是……他甚至连你都可能会杀掉不是吗?」 「我既然待在他的身边,同时也就代表我知道有关他的事情。而在某些时候,这反而会为他带来麻烦。所以若是遇上那样的状况,为了Ⅲ跟莎拉博士的理念,我觉得就算牺牲了自己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当初就是那样发誓,才跟着他走的呀。」 从金女的语气中,我可以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忠诚心。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强烈到不惜牺牲性命的忠诚心,很难轻易化解,除非真的赌上性命跟她搏斗——跟她拚个你死我活。毕竟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类似信仰的东西。 「而且从逃出洛斯阿拉莫斯的时候开始,我就好几次被Ⅲ拯救过性命。Ⅲ的所有部下,都有为了他而死的觉悟呀。」 看到金女将手放在胸口上如此述说的样子…… 「你——爱着他吗?」 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华生,忽然就问了她一个实在很像女孩子会问的问题。 可是,金女却摇了摇头。 「跟那种事情没有关系。更何况……他所爱的女性只有一位呀。」 「那位女性是谁?」 若是敌人有恋人存在的话,或许就有利用的方法—— 因此华生就顺着身为武侦的习性,如脊髓反射般如此问她了。 「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负责教育他的莎拉博士呀。她在Ⅲ十四岁的时候,从哈佛大学医学系毕业来到洛斯阿拉莫斯……是研究所里唯一温柔对待过Ⅲ的人。她打从心底纯粹地相信着,人工天才可以成为纷争的抑制力。」 金女说着,就从看起来还很新的武侦手册中,拿出了一张相片。 在相片上——是一名穿着白衣、露出温和笑容的白人女性。 那是一名若是让画家遇上的话,绝对会忍不住想把她画成一幅画的美女。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但是从眼神中可以让人感受到如少女般纯真的东西。 或许金女自己也有跟这个女人见过面,而仿佛在回忆般眺望着那张照片。 「她现在在哪里?还在洛斯阿拉莫斯吗?」 听到华生继续刺探的问题…… 「——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金女却如此回答了。 「Ⅲ以前在研究所进行训练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让莎拉博士丧命了。Ⅲ一直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而从那时候开始,他的个性就变了。他从洛斯阿拉莫斯脱逃出来的事件,就是发生在那一个月之后。」 听到金女的这番话……华生露出了深深感到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我道歉。对于一位不在场的人,我似乎问了太多私密的事情了。」 哎呀,这件事确实是因为华生发问的关系啦—— 不过我想金女应该也是打算告诉我们许多事情,好让我们能理解GⅢ吧?为了避免我们与他起冲突。 「你刚才说,GⅢ有两个愿望……那么另一个愿望是什么?」 我看金女现在的态度,觉得她应该会在某种程度上愿意告诉我们更多关于那家伙的事情,所以便继续提问了—— ——可是,她还给我的答案,岂止是「某种程度」而已,根本就是事件的核心了。 「就是要得到色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