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装填3 话说真心话之打扰
(本文原名:goodbye亚里亚) 我不知道有越位这个足球规则。 不,我是听过却没有正确理解那意思。 『原则,不能在比GK以外的敌方全员更接近球门线的地方向己方队员传球』的就是越位,这是重新请教不知火也很难理解的规则。 不过……虽说裁判因沙尘在比赛时没有看到,但根据港南高中与拉拉队队员们用手机拍下的图像…… 导致决胜球的那亚里亚给风魔的传球,已经越位了。 虽说足球比赛后取消得分在平时很少见,但既然有图像资料,边裁也举起了旗,所以作为特例认同了港南高中的抗议。 因此最后一分变为无效,比赛算作平局。 按照规定,第一次预赛时净胜球更多的港南体育高中获得胜利—— 而我必须获得的0。7学分,也因此只能得到0。6学分。 哎呀哎呀,『这可不是就当没拿到』就能解决的啊……! 因为暑假,只剩下明天一天了! 完全走投无路的我给班主任高天原柚鸟老师打了电话,她果然不愧于那武侦高良心的外号,答应会想办法给我找个取得0。1学分的工作。 也就是说我—— 最后接受了老师同情我的任务,『侦探科大楼清扫』。 因此,我从8月31日早晨开始就一个人做起了清扫工作…… 不过这,相当的辛苦。侦探科教学楼有1个大讲堂,4个大教室,6个小教室。整体来说就像个混居住宅楼一样的宽敞,要我一个人干似乎要干到深夜。 想着找人帮忙的我,被武藤以「我没义务再帮你这个像GALGAME主人公一样的家伙」那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不知火也「不是还有更值得依靠的人吗?」笑着挂断了电话。 虽然无可奈何的给亚里亚也打了电话,但她没接。白雪要去参加明治神宫的祭祀明天早上才回来,理子拉着贞德去了同人志现场销售会什么的地方。 风魔发来一条「昨日激战,责任全于在下,武运所折为耻思考别世之句中」的汉字一样的短信,似乎「无颜见师傅」的感觉。而平贺同学——因为委托了她另一个工作,不想打扰。 全无办法的我,只好在暑假的最后一天……孤单一人在无人的侦探科教学楼里拖着地,擦着窗户打发着时间。 (一个人,吗……) 这感觉,是什么。 我这是……觉得寂寞吗? 我应该习惯孤独了……不过最近,身边的伙伴增加起来了啊。 但,人最后终究还是一个人。 能永远在一起的,也就只结婚了的夫妻吧。 (……结婚……) 这词让我回想了起来……说起来,粉雪之前曾预言过啊。 『远山大人,会被求婚。在这月里』 ……是这个吧。 不过自不用说,我,没有被人求婚。 这月到今天就结束了。而且在这今天,我已经注定要在这里干这无聊的工作。 粉雪那莫名其妙的『托』,果然是错了啊。 (看来她,还远没有成熟啊) 可……,就在我苦笑着,打开还没扫除的小教室的推拉门时…… ——砰。 夹在门上的板擦掉下,撞上我的头冒出了一团小粉云。 「竟然会中这种陷阱,太不成熟了。你一点也不适合谍报科」 那坐在小教室的课桌上,翘着腿的是—— 「亚里亚……?」 刚刚没有接我电话的,亚里亚。 我想着没用的发了条『到侦探科来。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帮我做扫除吧』的短信……但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亚里亚,砰,从桌上跳下,走到掸着头上粉笔灰的我面前。 「呜哇。脸好难看呢,反正是常有的事」 「要你罗嗦」 「啊呀啊呀,你很寂寞的吧?脸上就是这么说的哦?……想见我?」 呵呵,见亚里亚恶作剧般的笑了起来,我不由得撅起了嘴。 从这点看,这丫头,肯定是个大S啊。抓住我的弱点就这么蹬鼻子上脸。 不过,嘛,要是否定,她转身回去就麻烦了。现在还是,肯定一下吧。 「……嘛,是有点」 听我这么回答,亚里亚……刷。 不知怎的,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 为什么我承认『想见我吗?』,就能让你露出这种胜利者的样子啊。 「嗯嗯。老实的金次是好金次呢。那,就让本亚里亚小姐帮你好了」 亚里亚小姐啊。你把如何划分坏金次和好金次做个手册给我好不好。 因为你,一见到坏金次就会把我耳朵扯烂的啊。 「好啊……老实说,帮大忙了。我要是1个人干可是要做到深夜去的啊」 「不到傍晚就能完了啦。只要做完这个,你就不用留级了吧?」 「嗯。只要做完的话。不过,没想到你回来啊,亚里亚」 「呃……?嘛……,你学分会不够……让你做搭档的我也有责任啦。我想应该有2%左右吧」 不对不对,我可认为有98%就是你害的啊。 虽然这么说,不过眼见到刚才翘腿坐在桌上的亚里亚大腿走枪的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吧。 「……嗯?」 忽然,看向亚里亚刚刚所坐桌子的我…… 发现那里落着如粉线一眼的细碎头发。 「啊」 亚里亚也注意到那个,从裙袋中拿出手帕沙沙把那胡噜到了地上。 我怎么觉得,她很慌张啊。 熟悉的栀子般甜酸的香气,从亚里亚微微摇动的双马尾上传来……不过其中,微微的,有着香波的味道。 「你,剪头发了吗?不过没什么改变啊」 「我,我才不是为了见你——去过美容院的」 虽说我记得这是理子化装成亚里亚时经常说的话,不过她真说出来了啊。 亚里亚双手扭着自己的双马尾,红起脸对我龇出了虎牙。 「这只是为了弄好睡觉压卷的头发稍微修剪了一下而已。真的啊」 「不过是见我……根本没必要,把睡觉压卷了的头发整好的吧」 不是很清楚亚里亚话意思的我的话,让亚里亚发出了「呜咕」的声音沉默了。 ……这丫头,真是让我搞不明白啊。 亚里亚就像自掘坟墓一样,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拿起拖把,嗒嗒嗒,直跑到教室的角落里,。 「金次!」 突然,啪!指向我。 「——来比赛!」 ……比什么啊? 「我从这里擦,你从那边的角落开始!先擦到教室中央的胜利!输的要请喝力保健!好准备开始!」 亚里亚不管根本没来得及准备的我,就想要掩饰什么似的……嗒嗒嗒嗒嗒!如高丽鼠般飞快跑起沙沙的用拖把开始拖地了。 毕竟是亚里亚。要是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非人惩罚等着我。 所以我赶忙扛起拖把,冲到教室对角线上拖了起来。 亚里亚和我以固定的长桌边为折返点,蛇形奔跑着。 右——左——右——左。 虽然亚里亚速度很快……不过因为裙中途被长桌勾到过一次,所以我追回了一开始落后的距离。 好,应该能行。我渐渐抓到要点了。 姿势要放低。目光集中在拖把前端,转弯时用那前端顶着桌子来固定,只自己转弯是最快的。 丫头。你用奇袭发起挑战是不错,不过你可没料到我这在武藤锻炼下强大的游戏感吧。 力保健我要定了喔。虽然现在并不想喝吧。 (好——!) 我在教室中央微微超前,确定能在rou体疲劳时得到免费营养补给之后—— 咚! 和凭直觉发现与我同样盯着拖把先端的亚里亚,头撞到了一起。 「——!」 「啊!」 我,看到亚里亚向后倒去——刷。 变成抱在一起一样的,摔倒在长桌与椅子之间。 (不好。对比赛太专心了……!) 刚,刚刚的真有效啊——亚里亚,你和我一样有铁头的啊。我已经晕乎乎了,感觉小小的土星,在我脑袋周围转了啊。我是什么老动画吗我。 不,不过……这种情况,有些不好的预感啊。 就像,之前推倒粉雪一样—— 「……嗯……」 脑袋周围有一圈小鸡像旋转木马一样转着的亚里亚…… 「……!」 ——果然! 仰,仰,仰面倒在了地上……还被我,整个压住了! 而且不幸的是,因为救她时的混乱——我的手,不是握着拖把而是抓住了亚里亚那纤细的手腕。真的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双手,抓住了亚里亚的一双手腕。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从刚刚,只那的瞬间来看的话…… 不简直就像我,硬是推倒了亚里亚一样吗! 「……!」 咕咚。 无人的教室,下意识想到那种事的我全身僵住了。 亚里亚的那……比粉雪更为娇小的身体,完全被我压在身下。 长长的双马尾在地面上描绘出优美的曲线,而那紧握一周指仍有富余的腕,让我再次意识到——亚里亚,果然是个女孩子。 我脑中,变得一片雪白。 ——并且,那意识上的空白…… 瞬间,被唯一一个感情占据。 明明一直以来好多次这么想过,但现在,又这么想了。 啊啊,她——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看来觉得某个特定的女孩子真的很可爱,就已经,变得只会去爱她了啊。 先不管那凶暴又任性的性格,只亚里亚这外表的可爱……就总是,让我失去言语。我甚至,觉得这感情根本无法抵抗。 如果真有神存在的话,他还真是残酷啊。 竟然会把这样的女孩儿,安置在得了亢奋状态那种病的我人生里。 「………?」 我身下的下利亚…… 似乎,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的眨着那赤紫色的眼。 一眨。 一眨一眨。 「………!」 并且意识到自己处于被我推到的姿势, 「…………~~~~~!!」 口一张一合的。 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她发不出声音,是因为震惊与愤怒太过剧烈了吧。 我读取那樱贝一般可爱的唇的动作, 『开洞!』…… 怎,怎么办。 要是放开手,她肯定就会大开夏日洞祭。 我脑中……忽然出现了位于巢鸭本妙寺的远山家墓碑。 那前面是要殉情准备自杀的白雪,哭着在墓碑上用记号笔写原创戒名的理子,无表情掬水洒在墓碑上的雷姬。而且她们全部都是,丧服。 那过分真实的情景让我全身血液冻结—— 沙,打消了刚刚变到一半的亢奋状态。 啊啊。或许唯一从能从这情况下生还的绝招,也被封住了。 不……不不。 这样就好。金次。 现在的我,就和亚里亚两人呆在无人的教室里。不怕死就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亢奋状态看看。 那样的我——肯定会花言巧语的哄着亚里亚,做出就算再怎么道歉也无法弥补的出轨行为来啊。 虽然从小时候起,我并没有出现那种越轨行为……可最近,我也在成熟,已经在那方面——感到了真正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不愿多想,但这力量毕竟是为了延续子孙才具备的啊。 所以,此时亢奋状态被打断应该觉得庆幸吧。 就是这样,当已经觉悟要死的我那17年冷清的人生如走马灯般出现在脑中时—— 「……?」 我忽然发现,亚里亚的脸色,并不难看。 她哈,哈,很难受似的喘着气…… 「啊,喂。你哪里被撞倒了吗」 我松开手把她抱起来,亚里亚根本没生气的,低下了头—— 双手,紧贴在自己的平胸上。 就散坐在那里,沙,沙沙,转身背对向我。 「……你还好……吗?」 这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行动,果然……让我很担心。 「啊,嗯,没事……」 亚里亚大大的做着深呼吸,那就像要压抑住心跳一样的样子,消失了。 「……为什么呢。我最近,不时……这里……」 自言自语的说着,很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左胸。 有些……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啊。 我不是医生,所以不可能详细知道。 「亚里亚,稍微休息一会儿吧。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啊……不用,没关系。已经没事了。好了金次,不要再磨蹭快点起来打扫」 说着整好裙子站起来的亚里亚…… 就想要掩饰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苦笑了。 刚刚那发病一样的,似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之后的亚里亚马上恢复了精神,拿起掸子帮我整理起书架来。 我和亚里亚——说着很有意思的新电影,说着麦当劳里喜欢的汉堡,说着强袭科的鬼教官兰豹实际在努力参加婚活的传言,真的是聊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打扫着。 本来,与女孩子两个人独处对我来说是极不好的环境…… 可现在,让我觉得,亚里亚是个特例。 要是没刚才那个突发事件,老实说,亚里亚是罕见的让我和她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精神紧张的女孩儿。 那毫不虚伪的性格,能让我就像面对一个男性朋友一样自然的接受她。 要是和白雪或理子那样的纯女性的女孩儿在一起,我会恐惧着变成亢奋状态全神紧张的——不会和她们这样聊天吧。 而且聊着天,这无聊的工作似乎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不断进展…… 清扫,就如亚里亚一开始宣言的一样,5点就结束了。 这下,我就真的凑齐了学分。 总算是能上第二学期了啊。 我环视着变得整洁的大讲堂——忽然看向亚里亚—— 「………」 我们的眼,相合了。 亚里亚,也在看着我。 已变得微红的夏日阳光,映照着无人的教室……外面隐约传来的蝉声,在这寂静中变得更为清楚。 我与亚里亚,不由得,默默对视了数秒。 那赤紫色的眼——是我的错觉吗……?似乎带着些悲伤。 「……啊……看来,时间空下来了呢」 亚里亚有些难为情的头转到一边,沙沙,整着自己的双马尾。 并且,嗯,似乎思考着什么…… 「你,坐到那边去」 忽然,指向了最前排的椅子。 「干什么啊」 「我要给你上课」 「上课?」 「没错。老师与学生游戏。你是学生」 喂喂……都高中生了,还要玩这种游戏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嘛,亚里亚可是帮我完成清扫任务的功臣。就听听她说些什么吧。反正也没有人,不会被当白痴。 「……那你是老师吗?」 「没错,我是亚里亚老师。你是学生远山同学。那么开始考试!」 真是有兴致啊,这亚里亚。 6月在红鸣馆那狮豹君游戏的时候也是这样,看来亚里亚很喜欢这样的游戏。我说,你到底有多像小孩子啊? 「好了远山同学,坐下」 呜呜。 被那声优声叫『远山同学』……还真是异常,让人不好意思啊。 亚里亚不管臭着脸做到椅子上的我,嗒嗒嗒跑上了讲台。 「………」 不过,她太矮只能在讲台后面露出一个头来。 简直,就像砍头后在示众一样嘛。 此时不由得要爆笑出来的我,赶忙咳嗽起来掩饰了过去。 亚里亚,嗯,刚以为要生气就坐到讲台上……背对着我,伸手在黑板上沙沙画起了图。 房子。房子里有个人。人上面还加了笔记体的「Killed」。 随后转过身,穿鞋在讲台上站起, 「那么,发生了密室杀人事件」 庄严的宣言了。 「……那?」 「——犯人是如何杀死被害者的?好,远山同学,请回答!」 回答? 信息也给得太少了吧。话说,就这问题还用画图吗? 心中想着的我,明白只要让已经完全进入老师角色的亚里亚公主殿下不高兴的话马上就会出现手枪……无奈的认真思考起来。 「……那人家有信箱吗」 「有吧」 「那,就是从那里吧毒气送进去的吧」 「嘟嘟」 亚里亚呵呵露出虎牙笑着,双手食指做出了X字。 冒火。 「……犯人是先进入室内杀害被害着,之后拿着钥匙离开的」 「之后呢?」 「在外面锁上门,再把要是放进信箱做出密室的样子啊。这是实际中出现过的案例」 「不对—」 不对? 这该不是靠你心情来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吧。 「再给点提示啊。被害者是,怎么被杀死的?」 「嗯—。是被匕首刺穿胸部杀死的」 你是刚想出来的吧。 「……人类就算胸部被匕首刺到,还是能在短时间生存。那被害者是在门口被刺伤,为了不让对方进来关上门,上锁后——就在那里断气了」 「错了喔」 冒火冒火。 「……你该不会说杀死人后再盖起房子的吧?」 「啊啦,那也不错呢。不过错了」 不错个头。这整人问题一样的问答,你自己来回答看看怎么样啊。 「那犯人装作是第一目击者的情况呢?和警察一起赶到现场,装作破坏掉锁打开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上锁,并不是密室」 「虽然我不清楚不过错了」 「……做了备份钥匙,杀害被害人之后离开上锁……将备份钥匙扔掉的情况实际中也有」 「那样也太狡猾了吧」 「罪犯就是这么狡猾的啊」 「不过还是错了。好了,时间已经没多少了。嗒嗒嗒嗒」 亚里亚口中模仿出钟表的声音。 喂,你这已经不是老师,是问答节目里的出题者了吧。 话说你一开始连规定时间是多少秒都没告诉我啊。 嘛,反正都是按她心情决定的吧。 「嘟嘟!好,时间到!」 你看,果然是这样。 都无所谓了。 我可没心思再陪你闹了。 「……那?答案是?」 亚里亚,砰,在叹着气的我面前裙翻动着从讲台上跳了下来。 「犯人是用瞬间移动逃跑的!」 高挺起那平胸,宣言了。 ——出溜。 全身无力的我,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那样也太狡猾了吧!」 「罪犯就是这么狡猾的啊」 看那笑着走过来的亚里亚,我无言了。 「实际上,我就曾在莫斯科与使用类似能力的罪犯苦战过的。所以你也必须能注意到啊?」 刷,看着那眉挑起脸逼近而来的亚里亚—— 我苦笑着,点了下头。 「……嘛,也是啊。我们,已经看过让人厌恶般众多的超常现象了啊」 忽然,亚里亚的那曾经发出过神奇光芒的食指捅捅我——那手指,就想要拉钩一样的,扣在了我的食指上。 ……指与,指。 我们那为了彼此曾扣下过几百次扳机的指,交合在了一起。 看到那——我心中微微一怔。 (……扣指……?) 这我在强袭科学过。 被称为扣指的这动作,是专精强袭的武侦之间——告别的,表示。 注意到我脸瞬间僵住的亚里亚,闭上了那有着双眼皮的眼…… 「——我有话要说,到屋顶来」 静静的,这么说。 我们来到无人的屋顶,一起站在西侧围墙附近。 ——暑假最后的夕阳,正在西下。 清爽的海风,就如要洗去扫除的疲劳一样,不断吹来。 虽然白天还很热,不过早晚还是凉了不少啊。 ——夏天——,吗。 发生了好多事啊。不过那,都已经结束了。 「……好美的夕阳,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 「那就拽好我袖子什么的吧。为了不被拉进去」 我有些不高兴的顶了说着如诗般话语的亚里亚……可她,竟很好笑似的轻笑出来,真轻轻抓住了我的袖子。 「……其实呢……」 环视着灯光渐渐亮起的东京,亚里亚的另一只手按到了围墙上。 「今天,我来帮你……不只是为了你的学分,还有其他两个理由」 「两个,理由……?」 「嗯。第一个,我想要更多时间和你说话。我还有更多必须要告诉你的。但,我拿出不勇气……一直,和你说着那些。不过,很快乐也算不错吧」 「——绯弹的……事吗」 听我提出那,亚里亚没有回头…… 「嘛,也有那个」 「那之后……怎么样了?变得能发出那光弹,像理子一样让头发动起来了吗?」 我直率的问……亚里亚,沙沙。 摇了摇头。 粉红色的双马尾,也一如往常的自然摇动着。 「其实,我试过。但总是,做不到」 「……是吗……」 「是不是还需要什么条件呢。我还觉得,那作为超侦对策来说很方便的」 看她耸肩这么说—— 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亚里亚体内埋藏着被称为『绯金』的未知金属……那似乎,能让她发挥出白雪和贞德拥有的那种,神奇的能力。 而这种事,如果是我站在亚里亚的立场上……恐怕,会害怕起来。 但从现在的语气看,亚里亚至少,没有恐惧『绯弹』。 「那个……曾祖父他……」 听到亚里亚的话,我把头转向了她。 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是亚里亚的曾祖父,伊幽的首领,世界最强的名侦探—— 「就像他自己说的,消失了。那之后,不管是任何国家,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但曾祖父有着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死了』,之后又突然出现的习惯啊——莱辛巴赫,香港,加尔各答,纽约。过去,他曾好几次那样做过」 「你是说……他还,活着」 我跟着一说,亚里亚,沙。 重重的,点了下头。 就像在说——我相信一样。 「伊幽……作为一个组织,已经四分五裂了。似乎事前,就已经决定如果首领空缺,『绯弹』又交到外人手上时就解散。不过,他们原来就是为了不同目的聚集在一起像组织一样的存在」 「嗯。我知道。不过结局,太简单了啊」 这么说着,我对自己的话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伊幽的终结,简单……太简单了,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其他什么…… 不——不要再想那组织。 「还有呢……我已经在伊幽搜集了足够的证据,mama的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想起被伊幽一伙扣上黑锅的亚里亚的母亲——神崎香苗阿姨的事来。 「因为能采用普通审判隔离制度,快的话九月里就能得出最高判决。只要在那时得到无罪判决,再向检察院上诉的话——mama就会被释放」 「是吗……就要成功了啊」 「真的是非常谢谢你,金次。我能走到这一步,都是有你在」 转过头的亚里亚的笑容——让有些不擅于此的我,微微害羞的别开了头。 「没什么啊,你这么郑重道谢干什么。我只是在遵守武侦宪章第1条」 也就是说,只是在遵守『拯救伙伴』。就先当做这样吧。 对不起了啊,创立武侦宪章的伟人。 这次,就让我拿这来当挡箭牌吧。 「……mama要的得到无罪判决呢,我……」 亚里亚说到此……停顿下来…… 咝…… 发出了鼻微微抽动的声音。 「……?」 「我,呢……」 那看向我的,眼…… 在几乎消失的夕阳下,闪着光。 泪……。 「——要回,伦敦去」
听到这,我—— 没有,惊讶。 因为我明白……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原来那,就是现在吗。 「或许,再也不会来学校。因为审判的事我会变得很忙,和你见面……今天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 就像被不知何处传来的遥远蝉声盖过一样,亚里亚告白着。 「原本,我和你的契约是解决完『武侦杀手』那事件。所以其实,在得到理子证言的6月就已经算结束了。但……我……还是勉强着你,还是硬拽着你。就是因为那,还害得你学分不够」 ……亚里亚。 你,其实,已经注意到……自己为了母亲的审判,拼命硬拉着我了吗。 「但在7月的祭典……你说出『直到解决伊幽那事件前,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高兴的都要哭了啊。觉得,金次,你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亚里亚微垂下头,沙,额顶在了围墙上。 「在伊幽,你也是为了笨蛋的我,拼上性命在战斗……我,那时……明白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搭档……。但……正因为这样……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亚里亚抬起头,再次看向东京继续说着。 那眼藏在刘海儿下头看着我的亚里亚,表情是那么悲伤—— 可她还是硬让自己做出笑容,转向这边带着哭音说道 「你,你不要做出这种就像世界灭亡一样的表情啊金次。好难看」 「我,我没有。你才是,哭什么啊」 「我没哭」 向我龇出虎牙的亚里亚眼中,滴答,泪正好落了下来。 在空中接下那的亚里亚,一副,你看我没哭,的样子。 按找亚里亚规则,似乎泪只要没掉在地上就不算哭。 「所以……这0。1学分的小工作……就是我们最后的工作啊。嘛,这或许正好适合我们呢。说起来,我们第一个任务也为了0。1学分去青海找迷路的小猫」 「嗯……是啊」 「好,好了。不要这样,笑出来啊!因为这是好结局啊,要笑着送我啊!」 亚里亚双手扯着我的面,让我做出笑容。 「啊哈,好怪的脸」 说着过分话的亚里亚真是因为我的脸很有趣吗—— 不再哭泣,啊哈哈,的笑了出来。 我也随着她一笑,亚里亚因此觉得满意的放开了手。 沉默,再次弥漫在我们周围—— 「呐…金次你,明年三月就要放弃武侦了吧。你那想法,没有改变吗?」 在比我矮一个半头的位置,亚里亚仰望着我问。 我—— 轻轻,点了下头。 亚里亚「是吗」的答了一句,头低下去……再次,用那晶莹的眼望向我。 「金次。但是,我有个小提议」 竖起食指这么说的亚里亚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像开玩笑一样啊。 「到明年三月之前,你也到伦敦武侦高来吧。不只能到英国武侦局(GBDA)啦SAS那样的地方进修,英语我也会手把手教你的」 啊,喂喂……那可不是『小提议』了吧。原来是让我去留学啊。 似乎我的这种想法表现在了脸上,亚里亚—— 「……开个玩笑……呐」 苦笑着低下了头。 那表情带着些许遗憾,她其实有些期待着我答应的吧? 我们目光一同回到的夕阳,此时已经沉到远方高楼群中的地平线里。 简直,就像在表示某种时间的时限一样。 「还有呢,今天我来的第二个理由是……希望要……回忆」 我一脸「?」的,低头看向小声说着的亚里亚。 但亚里亚,没有看我。 她脸看起来这么红,似乎……不是因为夕阳。 「一直以来,能成为我真正搭档的武侦——金次,只有你一个。我或许,这一生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所以我不想忘记你。而且……可以的话……也不像金次你,忘记我……」 亚里亚,难为情的犹豫着…… 「所以,我想趁现在和你一起度过一段时间……把回忆……」 说着,脚似乎微微动起……停下了, 沙沙。 沙沙,那娇小的膝在颤抖。 ……她这是怎么了? 「你,你冲那边」 亚里亚将眼藏在刘海儿与夕阳做出的暗影中,目光看向了斜下。 没有办法的我,只得什么都不明白的把目光转到了一边。 无言的时间,在我们之间流动……太阳,又微微沉了下去。 沙…… 有什么…… 如细绒般轻盈,顺滑的东西,撩拨着我的手背。 我回过头,只见亚里亚虽然还是目光回避这我…… 但在那微弱的夕阳下,如粉钻一样闪着光的一条马尾——碰触着我的手。 亚里亚向我,走近了一步。只是一步。但这一步……来到了我,身边。 她的表情就像在为什么心焦,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 亚里亚那避开我的目光看向北侧……向围墙对面那宽敞的,『空地岛』看去。 那目光,就像包含着什么心意一样。 「………」 看亚里亚的脸已经通红到有些让人担心的我,认真的随那目光看去…… 那边,是分解我们4月时迫降的波音737的工地。 我脑中,回忆起了在那飞机中发生的事。 虽说是为了求生,但那时,我和亚里亚——互相,那个…… 做了人生第一次的…… 吻。 ……我不会忘记。那是我不愿忘记的,回忆。 刚刚亚里亚的话在我脑中闪过,不知为什么,与那时的记忆连接在了一起。 「金……金次,对不起喔。我,我似乎……突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说过这一句,亚里亚就在我身边……沉默了。 亚里亚。 你想说什么啊。 你口中的回忆,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 我其实,是隐隐明白的。 从刚才,我们扣指的那一刻起……我其实,是明白的。 就算是那时,如果顺势——我们的手与手,或许会牵在一起。 或许,或许亚里亚她……也希望我这么做。 但我,硬是松开了那指。 ——亢奋状态—— 因为我有着可说是种病的那特殊体质。就是,因为那。 (……亚里亚……) 亚里亚沉默着,并且害怕的等待着,我的反应,等待着我的行动。 在注意到那时,我—— ……害怕了。 (这样不行) 我听到了,发自心底的那声音。 (……这样不行的啊,金次……) 我……是禁止,自己做那种事的。 不管是再细微的行动,我也不想做能意识到彼此是男人与女人的行为。 至今……在战斗中,我虽然不得已已经有过好几次变成了亢奋状态。 但,我没有在任何人没遇危险时自己将那牵引出来的,勇气。 父亲和哥哥他们,就算变成亢奋状态也不会失去自我——能不伤害到女性与她们接触。他们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保持冷静。 但那,是因为大人才做得到的吧。 ——而我…… 而我还,做不到。 我无法,抑制住那种状态下的自己。 如果要是因为那,我和亚里亚做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 而且最终,伤害了亚里亚的话…… 我们彼此,都会后悔一生吧。 一想到那,我就变得害怕。 即使不是那样,今晚我和亚里亚也是两人独处。没有只要我和亚里亚在一起就会做什么来妨碍的白雪,也没有在我们面前做什么傻事惹怒亚里亚的理子。 如果在这种没有任何制动器般存在的现在这情况下,亚里亚再走近一步的话—— 我说不定,就会趁夜,在那即将滚落的巨石上做出最初的一推。 「………」 所以我只是,沉默着。 而沉默,只能表示出我的拒绝。 1分钟,2分钟,亚里亚静静的继续等待着我…… 然而——那绯色的夕阳,落山了。 那无形的散发出……时间到此结束的感觉。 「果然……很难为情的啊,这种气氛」 苦笑着说出的亚里亚,自己打破了沉寂。 「……是啊」 只能回答这的我,明白自己最后还是伤害了亚里亚。 小孩子般的亚里亚就是因为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该怎么做,才会想一切都交给我的吧。 可我,却作出了无视的样子。连理由都没解释。 我,有种羞辱了亚里亚的感觉。 (……亚里亚……) 这样……很不好,啊。 竟然要用这种只是伤害的形式,结束一起穿越生死线的搭档间最后的时间。 如果不把理由说出来,那太不负责了。 所以…… 因为,这已经是最后。 把一切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把我的,亢奋状态。 我转向随口说着一起生活中那些琐事的亚里亚,目光严肃的制止了她—— 「亚里亚。现在我要说的,你不要惊讶」 以那为前置。 亚里亚自己也变得严肃起来——轻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 要把亢奋状态的一切坦白的—— 那时刻。 「…………?」 我和亚里亚,完全同时的注意到了那异常。 ——注意到蝉声,停止了。 秋蝉,蟪蛄,茅蜩——所有的虫,都停止了鸣叫。 不只是因为日落吧。因为最近在电灯下整晚鸣叫的蝉也不在少数。 没错,简直就像半径两公里以内的所有虫子…… 同时感觉到什么,一起噤声了一样—— ——下一瞬间,感到了什么气息。 我与亚里亚,一同转头看向东侧。 屋顶东侧围墙上—— 一个少女,就像站在平衡木上一样一动不动的向着这边。 她肩上挎着的,是闪着乌光的,SVD。 是有着细身,轻量,耐久性优点的,在战场运用理念下设计出来的实战性狙击枪。 「……雷姬」 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就是狙击科S级武侦——雷姬。 她站在那种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不,应该说……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不止我,就连S级武侦亚里亚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啊,啊……呃,雷姬。不,不是的啊?这是……那个……」 脚步有些慌乱从我身前退后一步的亚里亚,着急的指向我。 呼,呼呼呼呼呼。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让我明白的,从那更通红的脸上冒出了热气。 「这,这并不是有什么。我,我们只是一起工作。所以那个……」 看来,她是以为……雷姬看到我们独处时的样子了。 不,说不定实际上就是这样。雷姬之前,也曾用瞄准镜窥视过我的房间。 人无完人。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雷姬说不定有窥视癖吧。 「………」 在看向雷姬的我旁边,亚里亚的脚步已经完全混乱, 「啊……力保健!」 就像在唱什么魔法咒文一样叫起。 「刚,刚才我输给你了,得赶快去买……!」 以那为借口,一脸尽快从这羞人状况中逃跑样子的亚里亚—— 沙,嗒嗒,嗒嗒嗒!不住回头看我,脚下不停打着绊,横穿过了屋顶。 随后,以那双马尾都要横起的急速冲下了楼梯。 「………」 雷姬,沉默着。 那背后,东方的空中,就像代替已经西下的绯色夕阳一样—— 看起来异常巨大的月,散发出光辉。 ——散发出耀眼般的,琉璃色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