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弹 强袭科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回来。 回到强袭科这个被人俗称为『没有未来的学科』。 这学科的学生在毕业时的生存率是97。1%。 也就是说，每100人中就有3个活不到毕业。他们不是在执行任务时，就是在训练中死亡了。这一点也不夸张。 这就是强袭科，也是武侦这职业中的阴暗面。 我现在身处满是枪声和刀剑碰撞交锋声音的专用设施里，不过今天为了先确认装备和提出选修申请这些训练之外的事，已经把课程时间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虽说我只答应和她一起解决1个事件，但还是准备提前练练枪法不过今天是不行了。而且还因为强袭科的学生总是团队行动，人与人之间自然变得和熟的关系 「喂，金次！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好了，你就在这里早1秒去死吧！」 「你原来还活着啊，夏海。你比我早0。1秒去死吧」 「金次！你总算死回来了啊！不过你这样的笨蛋肯定马上会死的！毕竟武侦是笨即死的职业嘛」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啊？三上」 入乡随俗。 叫人去死就是这里特有的问候，但光是用去死回应那些见到我回来很高兴地说着让我去死的人，就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好不容易避开那些浑身火药味儿的家伙走出强袭科 而一个小个子正靠在门边的墙上，在晚霞中等待着我。 不用说。她就是亚里亚。 亚里亚看到我，忙小跑着跑了过来，在很不高兴走起来的我旁边，和我并排走着。 「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让我有些吃惊喔」 「我可不想让那种家伙喜欢我」 这是我真实的心声。 「你不合群，而且还让我觉得性格有点阴暗。不过这里的人该怎么说呢，好像都很认同你呢」 这肯定，是因为他们还记得入学考试时的事。 那是亢奋状态下的我，所做出的壮举。 我们这些报考强袭科学生们的考试是一种武装后分散在一幢14层的废弃大楼里，互相抓捕自己以外考生的实战形式。 但我将其他考生全部打倒或用陷阱抓了起来，而且还一鼓作气地潜入公寓把5名教官也绑在一处。 可恶啊。 竟然想起不愿回忆起的事。 不知是否因为察觉到我更为不爽，走在我旁边的亚里亚转头看着脚下说道 「金次」 「干什么」 「谢谢你」 「事到如今还说这干什么」 我火大地顶回亚里亚那真心高兴轻语出的话。 你是高兴了。 得到了一个为自己战斗的『奴隶』。 「别误会。我是『没有办法』才回强袭科的。只要解决1个事件我就马上回侦探科去」 「我明白。不过」 「怎么」 「被众人环绕走在强袭科中的欣二，很帅喔」 「」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她本人可能并无那种意思，但被女孩子，被一个外表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此说的我，却说不出话来。 「强袭科里的人都不愿靠近我。因为实力差太大，谁都和我搭档不来也罢，谁让我是『亚里亚（ARIA）』呢」 「『亚里亚（ARIA）』？」 用和平时不同声调说着自己名字的亚里亚让我有些疑惑。 「『亚里亚（ARIA）』在歌剧中是『咏叹调』的意思。就是只有1个人演唱的唱段。不管在哪个武侦高我都是形单影只。伦敦是这样，罗马也是这样」 「那，你是想让我成为奴隶和自己配成『二重奏』吗？」 亚里亚听到我的话轻轻笑了出来。 我侧目看去，那笑真的很奇怪。 「你不是也能说出这么有趣的话来吗」 「根本没有吧」 「很有趣喔？」 「真不明白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金次你果然还是回到强袭科更有活力。昨天的你，让我觉得就像在欺骗自己一样，非常痛苦。现在的你很有魅力喔」 「才不是这样」 亚里亚又说出这种让我很难为情的话。 我不愿听她说。 因为会让我有种说中痛处的感觉 「我要去机厅玩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吧。而且今天开始你就要回女生宿舍了吧？我们的路不一样」 「到车站那里都是一样的喔」 亚里亚轻吐下舌笑了起来。 虽然还是那种让我不爽的语气，不过看来我回到强袭科她真的是很高兴。 从那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她真是单纯。绝不适合当侦探。 「呐，『机厅』是什么？」 「就是游戏厅的简称。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我是海归，这很正常吧。嗯。那我也一起去。今天就特别和你一起玩吧。作为你回到强袭科的奖励」 「免。这哪儿是奖励啊？根本就是惩罚」 我为了拉开和亚里亚的距离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亚里亚笑了一下以同样速度走在我旁边。 为此不爽的我再次加快速度。 而亚里亚也以裙摆不断飞扬而起的速度跟了上来。 「别跟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也不愿意看你那张白痴脸！」 「那你就更不该跟过来！」 「我不要！」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最终我们并排跑到了游戏厅。 她的脚程快得实在异常。 「哈啊。哈啊。哈啊。这什么？」 站在我旁边，辫子几以碰到我的亚里亚问。 她那红眸正看着店前的一台抓东西游戏机。 「哈啊哈啊。啊，那是抓娃娃机呀」 「抓娃娃机？这名字好幼稚喔。嘛，反正是你要来的店，所以这里的游戏肯定也没什么水准」 亚里亚颇为不屑地看着那游戏机里面。 在那玻璃罩中，堆着不少搞不清是狮是豹的动物小布偶。 「啊！」 啪！ 亚里亚一下贴到玻璃罩上。 她这娇小的身材和被布偶吸引的样子，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要是让她就这样走进游戏厅里，估计会被警察叔叔抓去辅导吧？ 「怎么了？这很新奇吗？」 「」 「你这是怎么了啊？」 「」 「是饿了吗？」 「好可爱」 什么嘛。 亚里亚口中轻语出的话，让我觉得有些无力。 虽然里面的布偶确实是很可爱啦不过这可不是强悍如鬼神，见敌必杀的武侦『双剑双枪的亚里亚』会说的吧。 喂，你演错角色了喔？我想着要这么揶揄她走到旁边，不过却看到她的嘴已经变成倒三角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要这样吧。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见人啊。 「要试试吗？」 「我不知道怎么玩」 「这幼儿园小孩儿都能玩的」 「马上就能学会？」 「当然。要我把玩法教给你吗？」 亚里亚听到这里，马上转了过来不住地大点其头。 她这是怎么回事？太异常了吧。 由于没有什么值得一教的地方，亚里亚听过按横键和纵键的顺序，就掏出零钱袋拿出百元硬币塞了进去。 她在游戏机前摆好架势，像在上狙击课一样聚精会神地cao作起抓钩来。 兹 啪嗒。 但瞄的很烂。只是仅仅将那不知是狮是豹的东西的前脚夹起了一点，根本没能抓起来。 「我我这只是练习。现在已经明白怎么玩了」 「白痴玩一次也都明白的」 「我再来」 亚里亚说着又从零钱袋里拿出一枚百元硬币放了进去，用力拍着方向键。 不过，啪嗒。 布偶这次也只是尾巴和臀部被稍稍拉高了点就再次掉了下去。 「顺便告诉你，放500元进去的话能玩6次的」 「别烦我！下次一定抓得上来！我已经抓到诀窍了！」 我说，这可是没抓到诀窍的人才会说的喔？ 啪嗒。 果然，布偶如我所想只是被拉起了一点。 「啊啊！」 「你可别把这弄坏了」 「这次是都搞懂了！我要认真了！」 喀啦。啪嗒。喀啦。啪嗒。 不断失败的亚里亚将千元纸币塞进兑换机里。 「这次我真的要认真了！真的真的真的要来真的了！」 她没指望了。得赶快想点什么办法。 不过没想到她真和外表一样是个小学生水平。 而且还属于那种会因沉迷赌博之类的东西崩溃的类型。 「让开」 在亚里亚差不多浪费了3000元的时候，再也看不下去的我无奈的掏出钱包。 不过这位自尊心极高的贵族小姐满眼泪水的不肯撒开按扭，我只得把她推到一边。 我看看。 嗯。 就以洞口旁边的那只为目标吧。 我将目标定为一个看似埋得很深的迷样猫科动物身上。游戏机里装的布偶都是一样的，只要我能抓出来她就满意了吧？ 嚓。 抓钩漂亮的紧抓住其中一只的身体。 「！」 咕咚。我听到亚里亚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噢？」 我仔细一看，原来已经抓起的布偶的尾巴，还缠着下面的1只。 兹 吊臂慢慢升起，1只被吊了起来，而且那尾巴，竟然把下面那只也带了起来。 「金次快看！钓到2只了！」 不用你说我也看的见。 「金次，你要是掉了一只我可饶不了你！」 「不要给我在一边说风凉话」 「啊啊，进去，进去，去吧！」 虽然没亚里亚那么夸张，不过我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1只是肯定有了，另一只另一只能行吗？ 另一只怎么样？ 抓钩 打开了！ 啪嗒。 当啷。 1只掉进洞里，它尾巴拉着的，另1只也被拽了下去。 「成功了！」 「好耶！」 我非常高兴。 所以下意识的 真的只是下意识。 啪- 伸掌和同样开心笑着的亚里亚的手击在了一起。 「「啊」」 我们同时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随后，都惊慌地「「哼」」的一声别过脸去。 可恶。 我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我会和那种人这么默契？ 而亚里亚 一边口中说着「对、对白痴金次来说这算干得不错了！」，一边急不可待地将两手伸进取物口，将那两个布偶取了出来。 我用余光一扫，看到那东西身上的标签上写着『狮豹』。这什么东西啊。 「好可爱！」 亚里亚情不自禁地将那紧紧抱在怀里。弄得那狮豹都要爆了。 这样子，实在是太像『普通』女孩子了 让我，怎么说呢，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亚里亚她，难道，或许，其实 是个普通女孩儿？ 和之前亚里亚对我说的正相反 我反而感觉是亚里亚她，在平时欺骗自己，勉强自己去做那些的吧？ 她该不会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金次」 我回过神只见亚里亚将那两个中的1个向我递来。 「这只给你。算做你立功的奖励」 笑着凤眼微合的亚里亚让我有些吃惊。 她也能有这种表情吗？ 啊啊，可恶啊。 好可爱。 「呃，噢」 我接过那只狮豹，发现这有能挂在手机上的挂绳。 这么说起来，我手机上还没有任何饰品呢。 那就把这挂上吧。 我掏出手机，把挂绳向上面的小孔穿去。 而见到我这样做的亚里亚，也掏出自己的珍珠粉色手机，学着我开始把狮豹挂在手机上。很巧，她手中的狮豹也有挂绳。 从狮豹屁股上接出的挂绳有点粗，让我一直没能穿过手机上的小孔。 我说这东西的设计者，为什么你要把挂绳设在这种地方啊？ 「金次，谁先挂上谁赢」 「不是吧。你还是个孩子吗？」 「好耶，要进去了」 「我的也进去了，怎么能输给你」 说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有女孩儿送东西给我。 虽然记得白雪也送过我不少礼物，不过她就像我青梅竹马一样，应该不算吧。 就这样，我们在当场为了谁先挂上狮豹而奋力比拼着。 我的气量还真是小啊。 入侵者的消失让我的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清晨，在只有1个人的和平卧室里，手机的闹钟声让我醒了过来。 我迷糊着伸向手机的手，却一把抓住了挂在上面的狮豹。 「」 眼直直的盯着手中狮豹，过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准备上学。 我吃着昨天剩下的便当，抬腕看了看昨天理子还给我的手表。 「？」 还有些富裕时间。 我还以为已经磨掉相当多时间了的。 那就喝杯茶吧。 好奇怪。 我只是比平时稍早从家里出来。 可7点58分的巴士却已经来到了大雨中的车站，而且学生们已经在争先恐后地往上挤了。 因为这趟车是在第一节课开始前一点到达一般校区的，所以总是很拥挤。 稍一松懈，就很可能因为满员而上不去。 「耶！我上来啦！太棒了！喂，欣二，早啊！」 我向那巴士冲去，不过却看到车辆科的武藤正在车门踏板上欢呼。 而且里面已经都挤满了学生。 不好。 因为今天下雨，平时骑自行车上学的人都改坐巴士了。 「武藤！把我也拉上去！」 「我也想帮你，不过不行啊！已经满员了！你骑自行车去吧！」 我挥手示意武藤再向里挤挤，不过却见他反而都快被推下车了。 「我的自行车已经坏了啊。不坐这趟铁定会迟到的！」 「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啊！金次，男人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放弃啊？第一节课你就翘掉吧！那就是这样，我们第二节课见了！」 竟然说第二节课见了！没你这样的吧！ 随着薄情者武藤的声音，巴士的门也无情的关上了。 从里面传出的聊天和欢笑声让我恨得牙痒痒的。 可恶。这大雨天的让我怎么走到学校啊。而且还铁定会迟到。 我一个人走在大雨中的街道上。 学院岛这条笔直的大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人工浮岛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为了制造廉价的空港跑道这一目的而开发出来的。 所以也难怪这座学校是这种烦死人的细长形。 我本已就对此很不爽了，可今天竟然还在下雨。这让心中的不爽指数更是飙升到1000%。 就照武藤所说的，干脆翘掉第一节课好了。 不行不行。第一节课是在一般校区的国语。一般科目对我以后转学到普通高中的学习很重要。我可不能翘掉。 就在我想着这些穿过强袭科的黑色体育馆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 我拉着狮豹挂饰把手机拽了出来，放到耳边 『金次。你在哪儿』 是亚里亚打来的。 怎么了？时间现在是8点20分。她在上课中打电话过来是怎么回事？ 「嗯。我在强袭科旁边」 『正好。你在那里穿好C装备到女生宿舍屋顶来。马上』 「为什么？强袭科的课从第五节才开始吧」 亚里亚听到我的抱怨高声怒道 『不是上课，是事件！我叫你马上来就马上给我过来！』 我很不痛快的看着自己的样子。 TNK制防弹背心。强化树脂制有面罩的头盔。带有武侦高校徽的无线耳麦及战术手套。在全身各处勒得结实的皮带上，携带着手枪套和4个备用弹匣。 这身很像SAT和SWAT的C装备，就是武侦『外出』时所穿的强攻装备。 强袭科平时介入的恶性案件很多，所以在那时经常接到穿着C装备的命令。 事件。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是个小案子。 我就这么祈祷着来到屋顶。 和我同样身着C装备的亚里亚已经站在大雨中了。 一脸肃杀之气的她正在对无线电嚷着些什么。 「？」 我忽然注意到，狙击科的雷姬正靠着屋顶楼梯间的墙抱膝坐在那里。 你个亚里亚。不过是个转学生，还真有眼光啊。 雷姬是在入学考试时和我同样评为S级，并保持至今的狙击科天才少女。 纤细的她比亚里亚高了约半头。虽然她是个身手了得的短发美少女，不过由于那种无感情的机械人性格，所以不是很引人注意。 另外，她的真名谁都不知道。好像也包括她自己。 「雷姬」 我向如同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的她打了个招呼，不过她没有回答。 这也难怪，因为雷姬正戴着一个很大的耳机在听着什么。 我去年在强袭科时就和她合作过很多次了不过这毛病，看来她还没改。 咚咚，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雷姬才终于摘下耳机抬头看向这边。她还是以前那种让人疑为CG的精致面容。 「你也被亚里亚拉来了吗？」 「是」 雷姬回答的声音毫无语气。 「话说，你总是戴着这耳机在听什么音乐？」 「不是音乐」 「那是什么？」 「风的声音」 雷姬呆呆地说过后，就咔的一下，把狙击枪好像是叫做德拉贡诺夫的半自动狙击步枪像网球拍一样轻巧地背在背上。 「时间到」 结束通话的亚里亚转身面向我们。 「本来是想再找一个S级武侦的。不过好像都因为其他事件出去了」 我的等级好像在亚里亚心中被她擅自提升了。 「那就由我们这个3人小组去追踪。火力不足方面我来弥补」 「追踪？追踪什么？发生什么了？你至少要说明下情况吧」 「巴士被劫持了」 「巴士？」 「就是武侦高的巴士。7点58分停在你宿舍前的那辆」！？ 你说什么！？ 那辆巴士被人劫持了？ 那可是被武藤等武侦高学生塞得像罐头一样的啊。 「犯人是在车内吗？」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不在车内。因为巴士被装了炸弹」 炸弹 听到这个词，我脑中马上联想起几天前自己自行车被劫持的事。 不知是否也想到这个，亚里亚转头向我看来。 「金次。这是『武侦杀手』做的。和炸掉你自行车的是同一个犯人」 你说『武侦杀手』？ 这熟悉的名字让我不禁皱起眉。 这就是之前白雪口中那个连续杀人犯的通称。 「最初是劫持武侦的摩托。之后是劫持汽车。再后面就是你的自行车，以及这次的巴士犯人每次都是设置『只要减速就会爆炸的炸弹』夺去对方的自由，再用远距离cao纵引爆。不过，进行这种cao作时的电波频率是固定的。我救你的时候，还有这次，都捕捉到了同样的电波」 「可，『武侦杀手』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 「抓起来的不是真犯人」 「你说什么？稍等一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奇怪。 这话听起来非常奇怪。 但是 亚里亚严厉地向我瞪来。 「没时间再多说明了，而且你也没必要知道。这小组的组长是我」 亚里亚说着把胸口对我挺了起来。 像个石像一样站在旁边的雷姬侧目看着她的样子。 「等等亚里亚，等一下！你」 「事件已经发生！被劫持的巴士现在随时有可能爆炸！任务是救出车内的所有人！以上！」 「组长你要当随便你！但至少要把情况向队员讲清楚吧！不管什么事件，武侦可都是在搏命啊！」 「武侦宪章第一条！『要相信同伴，拯救同伴』！现在的受害者是我们武侦高的同伴！没有为此再多说明的必要！」 一个剧烈地搅动着雨水的声音从我们上空传来。 那是直升机的声音。 我抬起头，只见有着浅蓝色旋转灯的车辆科四桨直升机正准备在女生宿舍屋顶降落。 没想到亚里亚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这种东西都找来了啊。 既然飞机都已前来，那确实没有再听说明的时间了 「可恶。啊啊，我干！我干行了吧！」 亚里亚听到我的怒吼，一边轻整着已经淋湿被直升机刮起的风弄乱了的发辫一边笑了。 「金次。这是我们约好的，那最初的事件呢」 「竟然是个大事件。我还真背」 「你要遵守约定喔？我可是很期待你展现出的实力的」 「提前声明，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种实力。而且还有很长空白期。带我这种E级武侦参加这种高难事件，你真觉没问题吗？」 「万一要是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按照耳麦中通信科传来的消息，武侦高的巴士车型为五十铃ERGA-Mio。自武藤等人在男生宿舍前登车后，该车就没有在任何车站停留，进入了失控状态。随后接到车内学生收到了车内学生巴士已被劫持的紧急报告。 超过额定载客数量，搭乘了60人的巴士在环绕了学园岛一周后，穿过青海南桥进入台场。 「警视厅和东京武侦局没有行动吗？」 在直升机上升的轰鸣声中，我通过耳麦和亚里亚对话。 『已经行动了。但目标是行驶中的巴士。需要时间做准备』 「那我们是抢先了」 『当然了。我可是抓到电波，比接到消息更早就开始准备了』 亚里亚哼的一声检查起自己爱用的两把手枪。 那银色和黑色的手枪，虽然颜色不同，不过看来是同一种型号。 那应该是以柯尔特公司的名枪M1911为基础的吧。那种枪因为很多专利都已到期，所以能相当自由地进行改造。 她枪上最具特色的就是枪把上镶嵌着的粉红色贝壳浮雕，那上面雕刻着的女性侧脸，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和亚里亚很相似的美人。 『看到了』 雷姬的声音让我和亚里亚一同把头伸到防弹窗前向下看去。 透过右侧的机窗，能看到台场的建筑和海湾公路，以及临海高速铁道。 不过这距离，汽车实在是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我什么都没看见呀，雷姬」 『在日航酒店前面有辆正右转的巴士。我从那车窗里看到有武侦高的学生』 「看、看得还真清楚啊。你视力有多少」 『左右都是6。0』 平静说出这种超人数字的雷姬让我和亚里亚惊得面面相觑。 直升机飞行员按照雷姬说的方向降低了高度，真的就在那边看到了武侦高的巴士在飞驰。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巴士不断超过其他车辆，行驶向电视台前。电视台里的人一看到有直升机在追那辆巴士，纷纷拿起摄像机和手机拍摄这边的情形。 『从空中降到巴士顶上。我负责检查巴士外侧。金次负责确认车内情况并报告。雷姬继续在直升机上追踪巴士原地待命』 亚里亚简洁地下着命令，从机舱顶部取下双肩书包样的强袭用降落伞。 「内侧。万一犯人在车内的话我可很危险啊」 『「武侦杀手」是不会在车内的』 「这还不能确定就是『武侦杀手』干的吧！」 『如果不是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应该应付的来的』 你。 虽然这点经常被世间所批判，不过武侦为了迅速解决时间，经常倾向随机应变。 但亚里亚的这点可以说是无视理论。也可以说是很没常识。 也就是说她总之要先前往现场，再凭借压倒性的战力一口气解决事件。你对我对队员也太过信任了吧。 我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亚里亚为什么不管在什么国家都是『咏叹调』了。 我和亚里亚边使用强袭用降落伞，边以基本是自由落体的速度向巴士顶部落去。 由于很久没有作过空中突击，让我快要从巴士上滑下去了。 啪。 亚里亚紧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回来。 「喂，你给我认真点啊！」 亚里亚不高兴的叫道， 「让我认真可，现在的」 我边支吾着，边将皮带上的钢索打进顶部，让自己稳定下来。 亚里亚也利用钢索，熟练地突降向车后部。 我为防犯人在车内，先用伸缩棒上的镜子对车内情况进行确认。车内全是学生，目前没有发现疑似罪犯的人。 我让里面的学生打开车窗，切断钢索进入车内。 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学生们看到我进来，一同冲我大叫起来。 不过由于实在太过嘈杂，让我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 「金次！」 我转向一个熟悉的声音，那说话的就是刚刚在车站丢下句『我们第二节课见了！』弃我而不顾的武藤。 「武藤第2节课还没到，不过我们又见面了啊」 「啊，是啊。日！为什么我会赶上这种巴士啊？」 「这是你弃朋友而不顾的报应」 「金次，就是那女孩儿」 武藤所指的，是一个站在司机位置旁边的眼镜少女。 「远、远远远远山学长！救救我」 这含泪求救女孩儿，是武侦高中学部的学妹。 「发生什么了？」 「我、我我、我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调包。是、是那说」 「如果减速就爆炸」 真是这样啊。 让亚里亚说中了，这是同一个犯人做的。 和劫持我自行车的是同一个人！ 『金次，怎么样！？快报告情况』 这是亚里亚的声音。 「被你说中了，这巴士正被人远距离cao纵。你那边情况如何」 『有疑似炸弹的物体！』 我寻声掂脚向车后部看去，能看到窗外和钢索和亚里亚的脚。 她应该是正倒吊着观察车底的情况。 『卡钦斯基型塑胶炸弹，这是「武侦杀手」擅用的类型。仅从外观看，炸弹的容积就有3500立方厘米！』 我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炸药量也多得太过分了吧！ 要是那东西一爆，别说是巴士，整列火车都得飞出去。 『我过去试试拆掉啊！』 在亚里亚叫声传来的同时，咚！的一阵震动传遍整个巴士。 学生们都压在一起倒在地上，哀鸣声顿时此起彼伏。 我慌忙向后窗看去 一辆撞上巴士的敞篷轿车，吱的一下刹车，退后和巴士保持着距离。 「亚里亚！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看来是刚刚的冲撞伤到她了。 我为了通过车顶前往巴士后部，惊慌地从车窗探出上半身。 嗡！一个引擎加速的声音让我转过头，只见刚刚在巴士后面的那辆汽车全红的雷诺suporuspider急速冲到巴士的旁边。 而设置在它那无人的驾驶座上的乌兹，枪口正瞄准着这边！ 「大家爬下！」 车内的学生听到我的大喊刚一低下头哒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的子弹就将巴士车窗上的玻璃从后至前全部扫得粉碎。 「呜喔！」 胸口吃了一发的我也被压制回了车内。 虽然穿着防弹背心没有受伤不过，还是像挨了飞身膝撞一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点我肯定习惯不了。 吱呀。 巴士的车身突然异常地摇摆起来，我赶忙向司机那里看去 「！」 司机已经倒在了方向盘上。 他的肩膀中了一枪。 这是因为要驾驶汽车刚才没有躲闪造成的。 巴士此时开始大副向左车道倾斜。 为了回避对头车而擦到路边的护栏的车身正不断地飘散着火花。 这些因此大sao乱了！ 该怎么办？ 我想不到。我想不到。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解决眼前这种事态的能力！ 「在有明圆形剧场的路口右转」 从摔到在地的女孩子掉落出来的手机中，传来一个合成声。 更糟的是，巴士已经开始慢下来了！ 「武、武藤！你来开车！一定不要减速！」 我把防弹头盔摘下来扔给武藤，再次把手抓车窗叫道。 「交、交给我吧！」 武藤接过头盔戴上，在其他学生的帮助下把司机抬到旁边，坐到驾驶座上。 「这巴士已经违反通行道路法了。武藤，这回好了。你铁定被吊销驾照」 「给我摔下去！让我轧死你！」 在暴雨中飞驰着的巴士冲上了彩虹斜拉大桥。 「你想把这种炸弹带到市中心去吗！」 我边慢慢骑到车窗上，边小心自己不被甩下去。 大桥入口处的一个急弯，让飞速前进的巴士一侧瞬间翘了起来，不过总算是想办法压了回去。 这都是多亏了武藤大叫着指挥学生们集中到车的左侧，让车没有侧翻出去，稳稳地掌握着巴士的平衡。 不愧是武藤。只有在车辆科是个优等生啊。 巴士以高速冲入的彩虹斜拉大桥上一辆车也没有。 看来警视厅方面已经提前封锁了道路。 「喂亚里亚，你还好吗！」 「金次！」 拉着钢索爬上来的亚里亚抬头看向登上车顶的我。 「亚里亚！你的头盔呢！」 「刚刚被雷诺撞到时掉了！你的又是怎么回事！」 亚里亚说着指向我的头。 「司机受伤了所以，我把头盔借给武藤好让他能继续驾驶」 「太危险了！为什么这么毫无防备就出来！为什么你连这么基本的判断都不明白！马上给我退回车内后面！爬下！你干什么笨蛋！」 亚里亚突然拔出双枪一脸铁青的向我冲来。 发生什么了？ 不知什么情况的我回过身 只见这次出现在巴士前方的雷诺车上的乌兹正在喷火。 那是正在向我头部。 射出。 子弹。 完了。 我真的是这么想。 我眼中的亚里亚一边反击着雷诺，一边像在放慢镜头一样用她那娇小的身躯把我扑了出去。 啪唧啪唧！！ 我耳中听到两声中弹声。 鲜血在我视野中飞散着。 但，一点都不痛。 「亚里亚！」 咕隆咕隆，亚里亚在车顶上翻滚着从侧面掉了下去。 她滚过之处留下的鲜红血迹，在大雨中四散开来。 「亚里亚亚里亚！！」 我拼尽全身力量死拉住系在亚里亚身上的钢索。 巴士前方那辆雷诺的速度慢了下来，退到巴士侧面。 不好，它要是射击，我们就死定了！ 我这么想着但，乌兹没有开火。 我抬头一看，只见它驾驶座上的枪座已经全毁。 是亚里亚在那一瞬的交错时，把雷诺的武器给毁掉了。 『万一要是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那说着这句的声优般的声音，此时不断在我脑中回响。 「亚里亚！！」 我狂叫着，拼死将已经失去意识的亚里亚拉上车顶。 她的样子让我心中一片冰凉，就在这时 梆！ 一个爆裂声响起。 梆！紧跟着又是一声。 「！？」 声音响过后的雷诺轿车突然剧烈旋转起来，猛地装到护栏上轰隆！ 在巴士后面爆炸燃烧起来。 只见武侦高的直升机，此时在彩虹斜拉大桥的侧面和巴士同速飞行。 那机舱大敞着，雷姬正半蹲着举着狙击步枪瞄着这边。 在满是建筑物的台场难以找到的狙击机会，现在，终于在这大桥上出现了。 『我是一发子弹』 我耳麦中传来雷姬的声音。 『子弹没有感情。因此，没有迷惘』 她正像吟诗一样说着这些。 『只会，飞向目标』 这是我在强袭科时曾几度听到的话语。 是雷姬向目标开火时候的，习惯。 就在那咒文一样的自语结束的瞬间 雷姬的枪口，啪、啪啪地闪了三下。 她枪口每一闪，当！当当！的着弹冲击都能从巴士上感到，也听到了震动之后传来的枪声。 当，当啷，一个什么物体在枪响后从巴士下部掉下，在已驶过的路面上翻滚着。 那物体就是，从巴士上被分离下来的，炸弹。 『我是一发子弹』 随着雷姬的轻吟，又是一声枪响。 当！ 物体上迸出着火花，像个足球一样高高地飞了起来。 飞向桥的中央分离带，并从那里向海中落去。 轰隆隆隆隆！！！ 被远程引爆的炸弹在海中掀起一个巨大的水柱。 巴士随后逐渐减慢速度停了下来。 车顶上，只有昏迷过去的亚里亚 和最终什么都没做到的我，在暴雨中，任由雨水击打。 住进武侦医院的亚里亚的伤很轻。 这只能说她运气太好。 击中亚里亚的两发子弹，都只是从她额头上擦了过去，没有造成重伤。 当时出现脑震荡的亚里亚被送去进行MRI（核磁共振）检查，并没有发现颅内出血，只是受了外伤。 第二天，我将报告书送交教务科后就来到武侦医院发现亚里亚住的是VIP用单人病房。这么说起来，理子说过亚里亚是个贵族大小姐的。 病房里有个小小的前厅，一束插着『雷姬赠』卡片的白百合装饰在这里。那个机械女雷姬竟然会送这种东西过来？还真让我意外啊。 啪啪。 「？」 从里面卧室微开的门中，传出了一种异常的声音。 觉得很奇怪的我从门缝中悄悄向内看去，亚里亚正坐在床上 手拿镜子看着自己额上的伤口。 「」 而且由于非常专注，根本就没察觉到门外的我。 她额上的伤还没有消肿，通红的隆起着。 两颗子弹在亚里亚额上留下了十字般的伤痕，那平时被她引以为傲的绝美额头，此时也因此失去了光彩。 昨天我问过医生他说那，肯定会留下伤疤。 留下，一生也不会消失的，伤疤。 啪啪。 亚里亚眼里噙着泪，将平时一直在用的发卡戴上，摘下来，再戴上，再摘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像针扎一样疼痛。 亚里亚她非常喜欢自己的额头。 而那里，现在竟留下这样的伤痕，她一定，很难受吧。 「亚里亚」 我装作刚刚才到的样子，稍稍退后敲了敲门。 「啊，稍、稍等一下」 屋中传来一阵慌忙在收拾什么的声音。 「可以了」 我闻言走了进去，看到亚里亚已经飞快地重新把绷带缠到头上，手里拿着工具摆弄着手枪。 这看来有些做作，不过她应该是想假装在保养手枪。 「来探病？」 并且很露骨的用不耐烦的目光看着我。 「不要把我当伤员。这种小伤就让我住院，医生也太夸张了」 「你就是个伤员吧。那额上的伤」 「这伤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这里看」 「不，那个那里，留下伤痕了吧」 「那又怎么样？我并不在意。你也不必为此过意不去。嗯，保养好了」 喀嗒，亚里亚将枪放到床头柜上，抱起胳膊。 「武针宪章第1条。要相信同伴，拯救同伴。我只是在执行这一条而已。并不是因为你才特意去救的」 「武侦宪章你别给我像个傻瓜一样去遵守那种漂亮话！」 「就凭你金次，竟然说我傻瓜？不过你说的也对，救了你这种白痴的我确实是个傻瓜」 亚里亚说着哼地一声别过头去。 我也觉得这话题再说下去只会让双方不愉快，就把手中的便利店袋子伸到她旁边。 短暂的沉默之后，亚里亚的鼻子微微动了一下。 「桃馒头？」 她凭味道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亚里亚那红色的凤眼猛地张大转过头来。 「吃吧。店里架上的5个全被我买来了。你喜欢吃这个吧」 亚里亚听到我说的，默默地看着那袋子，不一会儿，就刷地一下夺了过来。 大口大口地吃起已经变凉的桃馒头。 这情景，就像在给受伤的野兽喂食一样。 「慢点吃。桃馒头不会逃的」 「少罗嗦。怎么吃是我的自由」 唇上还沾着馅的亚里亚呛了我一句，又继续默默地吃着桃馒头。 武侦医院的伙食是出了名的难吃。她在这里一定没好好吃饭吧。 「算了你边吃边听我说。那之后，找到了犯人留宿的酒店房间」 「住宿记录呢？」 「没有。不，应该说是被人从外部窜改了」 我说着从书包中拿出文件放到亚里亚膝上。 「这是以峰理子为中心，侦探科和鉴识科协同调查酒店房间后做出的报告。但从结论来看没有发现与犯人相关的任何线索」 「我想也是。『武侦杀手』是个非常狡猾的罪犯。不可能会残留下足迹那种破绽的」 「你说『武侦杀手』吗。不过我觉得那次的自行车和这次的巴士劫持都应该是『武侦杀手』的模仿者做出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被逮捕了啊」 「所以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是抓错人了」 我无法反驳亚里亚的观点。 就目前发生的事件来说，的确不是模仿者那种低等级罪犯做得出的。 「还有这报告上也附加了对我自行车劫持事件的调查结果。不过，老实说，那起事件的调查也等于一无所获。当时犯人所使用的塞格威和乌兹都是失窃品」 「真是群没用的家伙。读那种东西只是浪费时间」 「你这么想就把这扔到垃圾桶里好了」 没想到亚里亚听我这么一说，真的就把报告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这让我有点生气。 虽说没有抓到罪犯任何线索，可这也是理子她们彻夜调查整理出来的啊。 「出去。已经没你事了」 「？」 「你回到强袭科后的第1个事件。这事件现在已经解决，和我的约定也已经完成。你可以回侦探科去了。再见」 吃完桃馒头的亚里亚对我丢下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真是太任性了。那么强硬的把我拉进来，事儿一完就是这样吗？」 「希望我给你道歉？还是要我给你金钱补偿才满意？」 「你这是想逼我发火吗？」 「我是希望你赶快给我出去。让我1个人静静」 「好，我出去」 我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直涌到头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亚里亚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无比痛苦。 呼地，我猛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这算什么」 我刚把手搭在门把上，就听到背后亚里亚在嘟哝着什么。 「我对你，对你是那么期待以为只要带你到现场，你就，又会，像那时一样，让我看到你的实力！」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我没有那种实力！而且我，已经决定不再做武侦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以为是！」 不知不觉的，我大嚷着转了回来。 在她面前，我不知为什么就是冷静不下来。 啊啊，可恶。这是为什么。 这真不像我自己。 「因为必须这样！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要是武侦就自己去调查怎么样！？和我和我的比起来，你不当武侦的理由根本就是些小事！」 小事？ 被她这么说的我 下意识地冲动起来近逼到亚里亚身边。 完全忘记她是个女人，想伸手将她的领子抓了起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冲动，伸手攥住快要伸出的手。 使劲的，拼命的，紧紧攥着。 「你、你你要干什么」 第一次看到我凶悍的样子就连亚里亚也变得胆怯。 我双手顶住床，深深地低下头。 啊啊。现在我的脸。 肯定是非常可怕。 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样子。 白雪曾经说过，我这一族远山家世代都是正义之士。 虽然因为时代变迁从事的职业有所不同，但还是凭着亢奋状态那种特殊的遗传能力为保护弱者不断战斗了数百年。 在我懂事以前就已殉职的父亲，生前就是个活跃的武装检察官，而从事武侦工作的哥哥对我来说，既是我的人生目标也是我心中的英雄。 因此那时的我才会毫不犹豫地自愿选择升入武侦高。 即便是中学时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头的亢奋状态，我也总是乐观的认为自己以后一定能像父亲和哥哥一样自如地运用。 但就在去年冬天，一个突发事件改变了我的人生。 浦贺湾海难事故。 日籍游轮安贝利尔号沉没，乘客1人失踪那是个连遇难者尸体都没能打捞上来就结束搜索的不幸事故。 在那起事故中死亡的，有个凑巧乘船的武侦远山金一。 就是我的，哥哥。 听警察说，我那总是近乎无偿为弱者战斗，从未输给任何恶人的哥哥，是因为帮船员乘客从船上避难，才让自己没能及时逃脱的。 但害怕被乘客们起诉的游轮公司，以及部分被烧伤的乘客，却在事故之后，猛烈谴责着哥哥。 他们说哥哥，『在船上却不能防事故于未然，是个无能的武侦』。 网络，周刊杂志，死者的家属们的谩骂污蔑都潮水般的向我涌来。 我现在，还会梦到那时的情景。 哥哥为什么，帮助了别人，自己却死了？ 他为什么会成为替罪羊？ 这都是，亢奋状态的遗传基因让他成为武侦害的！没错。武侦，正义的使者，都是要不停战斗，不停战斗，满身创伤，直到最后变成尸体还要继续被人拉出来侮辱的，根本没有一丝好处的苦差事！ 所以我决定不再干这种白痴职业。 决定今后要做个普通人。 做那种能活着，能只说不负责任的话，能舒服度过平凡生活的人。 对，我就是这么决定的。 这是已经决定了的没错。 我抬起头，亚里亚她依然沉默着。 当我看到她那赤紫色的瞳时，我明白了，明白我心中对她的这种无比黑暗的感情是什么了。 因为她，很像我。 亚里亚背负者他人绝不可能理解的沉重负担，在名为武侦的这条路上，向着和我正相反的方向全力冲刺着。直向那悲壮的结局。 我选择了逃避，而她，却选择了面对。 所以我才会在亚里亚面前，根本不能保持冷静。 「不管怎样我都会放弃武侦。学校，在明年也会转到一般高中」 「」 「你在听我说吗？」 「我明白我明白了我要找的人」 亚里亚的目光避开我，闭上眼，过了很长时间才睁开。 就像在为无法再继续书写下去的文章艰难点下句号一样的说道。 「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