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临安古都(二)
不一会儿,绣珠便回来说着;“摊子上摆了好多个怎么都推不倒的木娃娃,可有趣了,小姐你也去看看吧。” 绣珠挤开人群留了个位置给张妤好,只见小摊上摆了十几个木头所制颜色鲜艳的娃娃,憨态可掬,手指怎么拨弄都不会被放倒。 这不就是不倒翁?原来宋朝时期就有了呀,张妤好心想着。 “小姐,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小的三十文铜钱,大的五十文。”摊主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立即吆喝起来。 张妤好看着绣珠满脸期待,拿出铜钱说道:“你和锦儿一人一个。” “谢谢小姐。”绣珠欢天喜地的拿着两个不倒翁出了人群。 还没走几步,张妤好便被人撞了个正着,好在绣珠眼疾手快抚住身子没让摔地上。 “你是怎么走路的?撞伤了我家小姐,你担当得起吗?”绣珠气鼓鼓的训斥着。 张妤好站稳后打量这个撞自己的人,是一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女人,两个白净的包子被双脏兮兮的手拿着很是显眼。 此人显然是被绣珠刚才那几句话吓着了,身体颤抖着不停的磕头,嘴里念叨着。 张妤好见自己也被撞着什么,就说了句:“算了。” 刚想离去,就见到几个壮汉过来撕扯地上还跪着的女人,嘴里骂道:“叫你偷东西吃,给我狠狠的打。” “住手,两个馒头而已,我替她付。”张妤好喝住其中正准备抡拳的一个汉子。 “她可是惯犯,偷的可不只是这一次。”为头的一名汉子,看到张妤好替她出头,瞧这一身装扮定是个富家小姐,忍不住起了贪念。 “奴家初来临安城,因为肚饿实在难忍所以才出此下策,并不是惯犯。” “你这贼婆娘还嘴硬,偷盗这事当然不会多认。”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看着都觉得疼。 张妤好摆了摆手,说道:“你说赔多少吧。” “五十两文银。”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包子铺竟敢漫天要价。 “我身上银钱不多,你报上铺名,回去我差人送来。” “这不行,万一你不送来,那我的包子钱找谁要去?” “我家小姐岂会是.”绣珠显然是气极败坏了。 张妤好做了个手式打断了绣珠要说出嘴的话,从发髻上取下缀了绿宝石的步摇扔到要银子的壮汉面前,说道:“看清楚了,这个步摇可不止五十两银子。” “绣珠,将这位姑娘扶起来,咱们走。” 绣珠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后,张妤好靠近绣珠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趁他们不注意时跟着,看看是哪家店铺。” “是的,小姐。”绣珠将人扶到街道旁,便悄悄的跟去了。 五十两银子,我要让你们有胆诈没胆花,张妤好眼睛里闪过一道厉光。 被搭救的女人始终垂着头,声音细小的说着:“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姑娘是哪里人?来临安城做什么?” “奴家霍青竹,是湖洲人氏,来临安为了找寻未婚夫。” “是来寻亲的,为何会弄得这般模样?” 听到张妤好询问不由的抽泣出声,哭了一会才道:“奴家来到这临安城已半月有余,四处打听良人的消息,盘缠快用完时,终于打听到了,得知他三年前已高中举人,现已是殿中侍御史。” “既然人已找到,为何还流落街头?” “他已两年前娶了高太常之女—高沁雪,入赘高府。” “你们可是有婚约的,自可以拿婚书找他理论。” “小姐有所不知,奴家与苏安是自小定的娃娃亲并没有婚书。” “青梅竹马?” “是的,苏安八岁时,其父外出做生意时中途遇到山贼身亡,其母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不久便离人世,奴家父亲与苏安的父亲是结拜兄弟,看其先后没了爹娘,便接到自家抚养。三年前苏安上京应试,便再也没了消息。” “现在得知他是薄情寡义之人,勿需再留念,你何不回去好让你父母给寻门好亲事?” “奴家的爹爹半年前患急症已离人世,家中大伯欺我家无男丁便倾吞了家产,还将我许配给当地的县官老爷做小妾,奴家被逼无奈才上京寻苏安好作依靠,没想到会是这样。”说完便用衣袖抹着眼泪。 “那你现在既回不了家乡,可有什么打算?” “奴家也不知。” “一个姑娘家流落街头迟早会被人伢子卖进**。” 噗地一声,眼前的女人跪在地上咚咚咚嗑了几个响头,哭着道:“奴家虽为小户人家儿女,可也是清白之躯,望小姐善心救救奴家,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也好过被人卖进**啊。”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好人都做不得,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回可是摊上事了,张妤好心想。 “姑娘为婢可是委屈了。” “小姐,奴家现在孤苦伶仃,家母虽在家乡,可奴家却不敢回去。小奴家跟家母学过苏绣和缝制衣裳这些女红,求小姐能收留奴家,奴家愿一生忠心不二的服侍小姐。” 张妤好为难的看着这女子,刚想开口,便看见绣珠回来了。 “小姐,那间店铺的铺名是满口香。” “生意如何?” “包子还没出蒸笼,就有许多人在排队了。” 趁人多下手偷包子,想法倒不错,可还是被人抓到了,看来这包子铺请的小二也不少嘛。 “绣珠,这位霍姑娘从今日起便是兰香院的二等丫鬟。” “多谢小姐收留奴家,青竹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霍青竹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 “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绣珠便是了。” 绣珠将青竹扶起,青竹轻轻的道了声谢:“谢谢绣珠jiejie。” “按年纪,我得称你声青竹jiejie。”绣珠没好气的回着。 青竹听到红了脸,说道:“奴家今年虽已十六了,不敢称jiejie。” “你比绣珠大,让她叫你jiejie也是理所当然。”张妤好明白绣珠对于青竹的敌视心态。 “是,小姐。”青竹和绣珠异口同声的回着。 让青竹跟着没办法继续在街上转悠了,只能打道回府。想到是和张茹惠一块出来的,只能去楚姑姑那了。 刚进院子,青竹的那身装扮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妤好jiejie,这个是?” “刚在街上见到人伢子正与人买卖,刚好我院里缺丫鬟,便买了来。”张妤好轻描淡写的说着。 张茹惠瞅着青竹心想:妤好jiejie为何挑了这么年纪稍大的丫鬟? 张妤好也不在乎张茹惠的想法。倒是楚姑姑开口对身边的谢mama说道:“你带这个丫头下去梳洗梳洗,找一套干净的衣赏给她换上。”
“是,楚姑娘。” 青竹望着自家小姐并没有开口,所以也没有跟随着谢mama去换衣裳。 张妤好微笑着,是个懂事的,说道:“还不谢谢楚姑姑?” “奴家多谢楚姑姑。”青竹道了个万福后跟着谢mama出去梳洗。 “叨扰楚姑姑了。” “大小姐言重了,我看这丫头倒是个乖巧的。” 张妤好笑着并未作答,而是端着茶杯品着香茗。 张茹惠好奇的问着张妤好在街上可有看到什么宝贝,当听到张妤好说道绣珠看到不倒翁的那个孩子劲,惹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几个女人之间的聊天也算是愉快的,过了一会,梳洗好后的青竹便掀开帘子进了来。洗净后的脸颇为白皙,双眼明亮清澈,倒也算标致。身上着穿件青色的棉长裙,虽是旧的但也干净,做了绣活的鹅黄色鹅锦锻腹围,长发束于顶,编结成两个髻,用蓝色绸带装扮着。 “我们女人还是得靠打扮成行,这不一下子就变了样,不是吗?”楚姑姑笑着说。 这样的青竹与刚才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还得规功楚姑姑的拾缀,费心了。” “大小姐何必更奴家如此客气,这些没什么的。” “妤好jiejie,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张茹惠担心偷溜出来被发现,扯了扯张妤好的衣袖。 “嗯,楚姑姑我们先告辞了,多谢你的招待。” “若大小姐不嫌弃寒舍,望下次能再来。” “一定应楚姑姑的邀请。”张妤好回着。 楚姑姑领着谢mama亲自到门口送着张妤好和张茹惠上了马车,才返回内屋。 “楚姑娘似乎同刚才那位张妤好jiejie挺投缘的?”谢mama奉了杯热茶。 “张大小姐人长得漂亮,性子温和,实在是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知音难寻。”楚姑娘摸着张妤好刚送的羊脂玉镯说道。 张府。 张妤好和张茹惠顺利的进了府,道别后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绣珠迫不及待的向锦儿展示了今日的胜利品,“锦儿jiejie,你也有份哦,这些是小姐买给你的。” “谢谢小姐。”锦儿接过糕点和不倒翁。 “还有糕点拿去给灵儿和青竹吧。” “是,小姐。”绣珠拿着糕点出去了。 “我没在的这段时间里,红儿有回来吗?”张妤好坐在铜镜前,让锦儿拆着珠花。 “小姐走了后约半个时辰,她端了盅燕窝回来,说是二小姐亲自给小姐炖的。奴婢说小姐在休息,没让她进里屋,燕窝现在搁在小厨房里。” “后面可还有出去过?” “没有了,一直待在屋里,门都出过。” “你去把燕窝倒了,一个染了风寒的人端这个来是想把病过给本小姐吗?” “是,小姐。” “等等,她病了就让她待在屋里,不必理会,让周mama继续看着她。” 锦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古代这些待在闺阁中的女人估计是嫌日子过的无聊乏味,整天绞尽脑汁斗来斗去,都不知道把心放宽点,张妤好叹了口气,从书架上取了本书斜靠在美人塌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