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灿：心已死
然后乔牧没有多说，而是打开了苏善的聊天窗口，留言道：“你看过《匆匆那年》么？” 乔牧穿好了衣服，然后重新坐上了电车，前往很远的华人影院，在电影院门口，苏善回复道：“看过小说，电影好像也是这几天要上映了。” “我想去看看，它的歌很好听。”乔牧说道。 “王菲唱的那个是吧，是挺好听的，去看吧，有人陪你一起看么？” “没。” “我就知道。”苏善说，然后乔牧觉得有些尴尬，苏善又说道：“你应该有新的朋友了吧，不能总是和我聊，你需要现实中的朋友，你在网络上说话就已经这么少了，和我，我都不敢想象你在现实中是不是一个哑巴了已经。” 乔牧想了想，然后说：“可能有一个吧。” “一个也好，可以约着一起去看电影啊，虽然如果是男的的话可能有一点尴尬。” “女的。” “那就约着别人一起看电影啊，你让我感觉你好像活在了一座孤岛上。” 乔牧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再说吧。” 他走进了电影院，看了《匆匆那年》。 如果是半年前的乔牧，他不会对这种电影感兴趣，但是现在他却再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倒不是情节有多么的感人，而是有几个细节让他心里会感觉到难受，他好像又看到了以前和林灿在一起的自己。 有一幕方茴从教学楼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和陈寻对视的那个镜头，让乔牧几乎以为那就是林灿，她们都是那样很腼腆的样子，他看到方茴哭着问陈寻会不会有未来，也想到了当年林灿这样哭着问自己。 电影结尾后，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乔牧一个人还坐在那听那首《匆匆那年》。 如果我再见到你，我会是什么样，你会不会还在恨我，我会不会还在恨你，你还会和他在一起么？你们过得好么？我过得不好，我想你，我也恨你，你会不会也有时候会想起我们的故事？ 林灿，你很多年前就看过这本小说了，我还欠着你这本小说，你还记得么？我有机会还给你么？ 这个电影终于让乔牧再一次堕入到了谷底，其实和电影没多大关系，只是让他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而回忆又是痛苦的，又是没有出路的，深夜的时候，他回到了家中，然后坐在厨房里，他拿出了笔和纸。 他开始写遗书了。 没错，既然活得那么痛苦，就不要活了，对不起，林灿。 说是遗书，其实也只有短短几句话。 但是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始终不肯告诉我他当年遗书到底是什么内容。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选择自杀。 他将遗书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然后打开了煤气，静静地坐在厨房里，他满脑子都是林灿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当然，还有她冰冷的眼神，他想结束自己，因为他恨林灿，但是过了几十秒后，他又起身关掉了煤气。 因为他发现自己还爱着林灿。 这仿佛就是一种火焰和水共存的场景，他因为林灿想去自杀，而又因为林灿，他放弃了自杀，他不想活在一个没有林灿的世界里，可是无论怎么样，死了，没有林灿，活着，也没有林灿。 绝望，深深地绝望，他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这一次没有哭，而是睁着眼睛看着黑暗。 一夜无眠，耳边是《匆匆那年》，那些歌词好像都刺在了他的心里。 我不是熊，我是鹿。 林灿，你过得还好么，已经过去两个月多了，你真的过得还好么？他会给你想要的幸福么？他有欺负你么？ 我们还会再见面么？我们，会道歉么？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来生来世，相拥而泣。 “我不会结束自己，但是我会痛苦的活下去。”第二天清晨，他给夏诺发了这句话。 “别死就好。”过了几个小时，夏诺回复道。 “后天你真的不来么？裕子马上就要去另外一个校区上学了，以后很难再见到她了。” “说我生病了吧。”乔牧回复道。 “你是生病了。”夏诺没有反驳。 这个短暂的假期很多人会选择回去，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是还是想回去，因为故乡有自己想的人，和想自己的人，家这个定义，其实不是一个地理位置，而是一群人，这群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对乔牧来说，他的家，只有家人，没有别的存在，陈若寒和苏善，或许只有这两个吧。 没有回去的打算，乔牧是这么计划的，于是他打工和回家，这就是他假期所做的，他没有去别的城市，没有去别的景点。 那一年圣诞节，我有印象，我应该是第一次敲了他的房门，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参加圣诞派对。 不。 关门。 那一年的圣诞节，乔牧一个人坐着电车去了city，墨尔本的城中央，那天人不多，因为是圣诞节，除了几个快餐店，其他店铺都关门了，他看着面前的圣保罗大教堂，然后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在做礼拜，是那么的庄严肃穆，虽然只是站在门口，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得到浓厚的香味，和神圣的感觉，人们坐在两边，穿着正装，神情肃穆。 恍惚间，他好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拉萨的布达拉宫，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右手，却没有拉住某个人。 他连忙离开了圣保罗大教堂，然后坐在雅拉河旁边，看着这座正在夕阳西下的城市。 这是一个炎热的圣诞节，此时正是墨尔本最炎热的时候，河边白色的鸟完全不怕人，就在乔牧旁边蹦来蹦去，然后突然飞走，河面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是落日留下来的，有点晃眼。 “没有，墨尔本还生产翡翠么？” “不生产啊，就是因为墨尔本不生产翡翠，这首歌就唱出了一个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真爱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就好像在墨尔本去寻找翡翠一样。” “这样啊，那你想去墨尔本么？” “想啊，想去墨尔本看看，听说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 这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城市，我多么希望能和你一起去看到。 只是她真的不生产翡翠。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邮箱却突然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圣诞快乐。” 是林灿么？乔牧连忙点看邮件，发现是匿名发送的，没有任何署名，然后他继续往下看，才发现是一个诈骗邮件，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是林灿。 她现在肯定过的很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