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垃圾基因
克拉克突然觉得有点兴奋，他觉得他开始抓住问题的关键，心意一动，在他的空间内，凌空翻了两个跟头。 兴奋过后，他又坐下来仔细推想。 对第一个问题，加强振动，实际就是增强琴弦振幅，振幅越强，直觉上，就应能奏出越多的冰雪飘落异象，那是不是相应的异能就会越强大？这样猜测，似乎很有道理。 那怎样增强振动呢，有两个办法： 第一，是使得琴弦更容易被拨动，也就是更加敏感。 第二，增强拨动力度。 对第一个方法，克拉克盯着琴弦看了一会儿，感觉敏感这个角度似乎有点难以入手，琴弦竖在那里，似乎是亘古的存在，根本无法改变，于是他转向第二个办法。 增强拨动力度。 琴弦是由小白蛇拨动的，那就从它入手，于是他又盯着小白蛇看，大约每过三十分钟，它会将二十三对琴弦转完一圈。克拉克似乎感觉到点什么，但看了一阵，仍然没有头绪。 因此他又去想第二个问题，整根琴弦都变亮会怎样？ 一根琴弦对应一个染色体，琴弦亮处，表示这段具有功能基因，那暗处就表示没有功能基因。现在每根琴弦上只有少数地方发亮，如同节日圣诞树上的小彩灯。 这符合克拉克对基因方面的了解，传统认为，一个人的染色体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序列是垃圾序列，它们不参加人体活动，是人类长久演化以来产生的废物。 是真的垃圾吗？ 对此，克拉克很容易给出否定的答案，因为他冰雪cao纵的异能实际就来自垃圾序列的点亮，只不过并不是自身变亮，是受到小白蛇的激发。 以此推论，琴弦上那些未被点亮的百分之九十八的位置，很可能蕴藏许多未知的功能，若被激发，则可能产生很可怕的能量。 克拉克憧憬着四十六条琴弦都明亮的样子，不由觉得兴致勃勃。 琴弦可被小白蛇点亮，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与第一个问题一样，还是落在小白蛇身上。 克拉克重新审视小白蛇，仔细地跟踪它的一举一动。 小白蛇浑然不觉，依旧按着自己的路线，扭动着身躯前行，它身上的白色梯撑随着身躯的扭曲而呈现波浪般的起伏，就像它的脚。 克拉克不由自主开始数那些脚。 “1，2，3……” 数字数到四百六十时停止了。 “四百六十只，比看上去还多，也许不该叫它小白蛇，而是该叫它蜈蚣……”克拉克暗暗想。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两个字将他的脑海照得雪亮。 经文。 每天早晨早课时念诵的经文，长度四百六十，只有ATCG四个字母，无规律重复。 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克拉克复又仔细看去，恰小白蛇游到第三对琴弦附近，他目不转睛，小白蛇勾住琴弦螺旋的梯撑，有二十个。 克拉克兴奋起来，他感觉他离真相已近。 他开始试着背诵经文，经文早已烂熟于心，如流水般从克拉克脑中经过，克拉克接连背诵了十几遍，但并无任何异象。 沉思了一会儿，克拉克开始在意识之海中，将所有经文从头到尾连成一条线，排列成一条蛇状，就如小白蛇一般。 这个过程似乎并不容易，克拉克努力了很久，才逐渐在脑中形成一条蛇的形象，它很模糊，几乎没有细节，而且难以抓住，只要稍一分心，就会像泡影一样扭曲，变形，然后破碎消失。 克拉克继续努力着，突然他心头一动，徐徐吐出一口气，退出了空间，结束了冥想，外面的天已亮，堡内堡外传出一些动静，守卫和侍女们已开始纷纷出来活动打扫。 今天是克拉克动身的日子，尽管一夜未眠，但他觉得神清气爽。 出行的交通工具是飞艇。 永航之灯城堡有十艘大小不等的飞艇，现在在堡内的有六艘，全部为五亲手设计。与核爆前的直升飞机或普通客机相比，尽管速度慢，但有更好的巡航半径和地形适应能力。 上次克拉克乘坐的为其中最大一艘，可同时乘坐十几人，五在上面费了不少心思，属于他美的典范，每间房间的天花板都有他得意的画作。 不过，因十三毁坏了舱室，五回来后重重地发了脾气，这些天十三一见到五就远远躲开，早晚饭都躲在房间里吃，连早课都逃了。 六架之中最小的为两艘双人飞艇，一艘是五灵感之旅专用，另外一艘这次归克拉克使用。飞艇的动力系统为风力和核动力双重混合，cao纵灵活，时速可达一百公里以上。 早餐过后，克拉克踏上飞艇。 十三在下面松起缆绳，对他竖起拇指，红衣如火的四和抱着小白的三站在他旁边，也对他摆手。 飞艇摇晃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天空升去，能明显感觉到风在徐徐变大。小黑兴奋地将前爪搭在船舷之上，它脸上的毛发被吹得东倒西歪，小白则跳到三的肩头，双足站立，一狼一兔诡异地隔空相望。 地面上的人慢慢缩小远离，整个岛屿及周边的全貌逐渐收入眼底。 高处望去，能看到北方原来的几座冰山之后，实际还有数十座冰山，越远冰山分布越密集，几乎连成一片，到最后则直接成为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川，向天尽头无限延伸。 克拉克突然看到其中的一座冰山，它曲线起伏，头部有玲珑的五官，身着长裙，甚至有裙摆的皱褶，如同睡美人般卧在水上，原来……这就是四指向的冰山的真面目。 克拉克对四使劲招了招下手，又指了指远处冰山。 地上的四裙摆随风飘动，在皑皑白雪形成的白色的背景下，如一株正在燃烧的红色火炬。 她回了克拉克一个手势，好似说她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温度开始降低，克拉克侧面就是驾驶台，驾驶台前站着八，她依然穿着短裙，正调整着飞艇的航向，眼睛望向前方。 “冷吗？”克拉克问。 八用背影摇了摇头道：“我只送你到对面大陆，在这之前，你要学会如何cao作这艘飞艇，如果弄坏了，小心五找你麻烦，我可不管。” 飞艇的cao作，不算复杂，这两个多月每次有货船来，克拉克都会与十三驾驶一艘大型飞艇到东侧码头，装上一些沉重物资，再运回城堡卸载，全程十三并不动一根手指，做为克拉克的体能锻炼项目之一。 所以克拉克已知如何cao作飞艇，只是每次航程很近，也飞得不高，但八不这么认为，做为教练，她坚持要送他到对面大陆。 飞艇停止了升空，在空中稍一转身，向东行去，很快岛屿成为飞艇后方一个朦胧的虚影，地面风景就只有一片苍茫的水，与苍茫的天空连成一片。 克拉克走过去与八站在一起，两人除了交流驾驶上的问题，并未怎么说话。 片刻后，飞艇被设成自动飞行模式，于是两人一起默默注视着前方的汪洋大海从艇下流过。 小黑已过了初始的兴奋劲，看厌了风景，趴到二人脚下，依偎着，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行了许久，海面上也并无什么变化，除了看到一艘船正向岛的方向驶去。 船速很快，后面拖了长长的白色航线，船上似乎有人向飞艇招手。 飞艇与船交错而过，各自驶向自己目的地。 大约四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海岸线的影踪，靠近陆地的大海已结冰，与陆地连在一起，形成一条白色的海岸线。 八告诉克拉克，这就是阿拉斯加。 飞艇飞到陆地上空，右侧是一条河流，如银色丝带，从东方转来，在海岸线上冲出一个巨大的开口形海湾。 八转过身，这是很久以来，她第一次与克拉克对视。 她依然居高临下，鼻尖几乎要碰到克拉克的鼻尖。 “小偷！”她说，鼻翼的雀斑跳动了一下。 “什么？”克拉克心里一惊。 “以后不许再哭。” 说完，她纵身跳下飞艇，重力仿佛在她身上加了不只数倍，只一刹那，就落到了地面。 小黑受了惊吓，猛地站起身子，扑到艇边。 地上的八回首望了一下，克拉克依稀看到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 然后地上就多了一道金黄色光芒，只一呼吸，这道光芒就从白茫茫的大地迅速跨入苍茫的大海，又立刻延伸到目力不能及的天边，就像一条流星织成的金色丝线，将大地，海洋，与天空串在一起。 风中这时才传来她的声音。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小黑看了看克拉克，似乎有些不解，它的眼睛被风吹得都快睁不开了，它张望一阵，又复找到克拉克脚边舒服位置，趴了下去。 一人一狼一飞艇，在天地之间向前航行。 阿拉斯加，原美国的第四十九个加盟州，天气严寒，物产丰富，近二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生活了不到一百万人，分散在一个一个的小镇。 可能面对这种情况，核打击也无能为力，只象征性的在最大的城市，安克雷奇，附近投放了两颗核弹。 当地人对极夜及寒冷司空见惯，所以核爆后接踵而来的永夜和严寒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尽管后来核尘埃带来的核辐射使得不少人倒下，但可能因为长期在残酷天气中磨练的原因，大多数人成功出现变异，又重新站立起来。 整个阿拉斯加地区，人口总体还是减少，但以小镇为单位的设施和结构被完整保留下来，并未出现临时聚居区。 阿拉斯加南方地带，有一条河流从北蜿蜒流过，在离入海口大约五十公里的地方，突然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因此水流变缓，在这一带冲积出一块自然平原。 平原上建有一个小镇，与大多数地方不同，核爆后人口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