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紫极生青
永航之灯大厅最后区域，有一房间，黑色的门终年紧闭。 房间不大，摆设极其简洁，四壁也无壁画，中央是一黑色圆桌，占去房间大半面积，沿桌设有二十三个座位，座位里现在正坐着五个人，个个表情严肃。 “七，你检查过，到底如何？”二十二皱眉问七，自从这次外出回来，这个七就有点不大对劲。 七回道：“我仔细查看了冰锥，为他异能所催发，属性完全相同，但质地却很粗糙，冰锥内晶体排列紊乱。” 十三打断问：“什么意思？” 七答道：“就好像一个醉酒的人，留下的字迹，不同于正常清醒下的笔迹。” 十三继续问：“到底什么意思。” 七沉吟了下，最后道：“冰锥为他失控所发。” 大家一下沉默了。 良久，二十二敲敲桌子道：“能力失控的后果，大家都知道，远的有第一代的十，一夜之间分身数百，力竭而死。近的有第二代的十九，永坠入黑暗。现在三又出现失控的情形，该怎么办？” 四看了看七，道：“三应该没事的，他还小，可能是偶然出了纰漏。” 二十二摇摇头，道：“十九的事，你是经历过的。刚开始失控也只是偶然发生，结果呢？后来不可挽回，那惨烈一战，你还记得？只是你这一代，就有三，十五，和二十因此殒落，我记得你与二十还甚是要好。” 此话一出，众人都低头沉默不语，四尤其脸色黯淡。 永航之灯三楼，环绕有不少房间，其中右侧靠里位置，有一房间，门上带有一座冰山标记，下面有个金属牌子，铭刻着个阿拉伯数字3。里面坐着克拉克，当然还有三。 三自从坐下就一直无精打彩，眼睛一直木木地盯着前方，克拉克在一旁陪坐。 克拉克的耳朵动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什么惨烈一战？” “什么？”三心不在焉地反问。 “他们说的惨烈一战啊，好像谁陨落了。” “你能听见他们说话？” “是，不过不大清楚，难道你听不见？”克拉克问道。 “别逗了，他们在圆桌会议厅，离得那么远，鬼才能听见。”三回道。“你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克拉克凝神听去。 圆桌会议厅内。 五人都沉默了半响，十七忽道：“看来只有一条路，让他进入沉睡。” 十三大声道：“怎么能让他沉睡呢？这不就等于让他去死？绝对不可以，要不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议！” 十七道：“让他沉睡也是对他的保护。这个刻不容缓，我们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 十三道：“什么保护？沉睡的，没一个能醒的。我们下面就有二个，这多少年了？” 二十二又敲了敲桌子：“这样，按我们的规矩，进行表决吧，赞同让三进入沉睡的，举手。” 说罢，她举起了手，十七也立刻跟着举起了手，然后是四也举起了手，七看到四举手，脸色暗了暗，叹了口气，但还是跟着缓缓举起了手。 十三站起身，怒道：“你们这种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狗屁投票，我不同意。”说罢，摔门而出。 摔门声把三楼房间内凝神聆听的克拉克吓了一跳。 “十三发脾气了。” “为什么？” “好像说什么投票让你沉睡。”克拉克使劲揉了揉耳朵，今天他的感觉不如以前清楚，仿佛蒙了层雾。 三的面孔出现了极度惊恐的神情，站了起来，叫道：“你不要吓我！”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已被人一脚踢开，门猛撞在墙上，门上的金属牌，摇摇欲坠。 十三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三，快逃！他们要把你……”十三大喊道。 话音未落，三已从十三肋下穿过，奔出房外，一跃而下，一道晶莹的冰桥在他脚下出现，直通大厅门口。 “喂，你去哪儿？” 十三有些吃惊，但也毫不犹豫，转身从三楼跳下，发出咚的一声巨震，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龟裂，大厅的水晶灯也被震得剧烈跳动，水晶坠相撞，发出卡啦卡啦的清脆声响。 这变故让克拉克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已见怪不怪，也不假思索地跟着跑了出去，冰桥太滑，楼太高，他只好寻着楼梯，几级并作一步地往下跑。 三和十三已冲到了大门之外，向飞艇疾速行去。 三越跑越快，脚下开始凝结出一团团急速旋转的雪花，将他逐渐托起，人就如浮空滑行。 十三在后面大步跑着，每一步都是常人的几倍，速度也是极快。 眼看就要奔到飞艇，三眼前突然一黑，黑衣黑裙的老妇人从天而降，悬停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能走。”二十二道。 “为什么？”三急停。 “我们不能让十九的事再次发生。” “那我保证不伤害人行不行。”三哀求道。 十三在旁边喊道：“三，别废话，冲！” 他从后跳起，越过三，庞大的身躯凌空向二十二撞去。十三全身堪比钢铁，这一撞威势甚大，怎知老妇人却躲也不躲，还直直漂浮在原地，对撞过来的十三恍若不见。 十三本来只是打算将她逼开，并无伤她的意思，心里不由着急，人在半空，想收力，却已来不及，眼看撞上，足上却是一紧。 一根铁索横空伸出，缠住了十三的脚，他的去势一滞，借力回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铁索的另一端握在十七手中，被扯得笔直。他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站在两人后面。 十七喝道：“你想杀人不成？”说话间，铁索脱手而出，瞬间如蛇般将十三手足完全缠住，十三顿时动弹不得。 三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大眼几乎要流出泪来。 十七手中又探出一根铁索，向三缠绕过来。 十三被缠得紧了，不由大怒，全身用力，肌rou突然暴涨，身形长大半倍，铁索立即寸寸断折，十三脱身，突前一步，一把抓住空中缠向三的铁索，用力一抖，十七手巨震，抓不住铁索，立即被夺。 此时七和四也已赶来，站立在一旁，面面相觑。 十三眼睛不屑地望向十七，将铁索握在手里重重一抖，又是寸寸折断，落在地上。他环视一周，对三道：“别哭，有我，我看谁敢让你沉睡。”说罢转身拉住他大步往前走。 受到轻蔑，十七本来苍白的脸渗出一层红晕，鹰眼中露出狠毒之色，两手在身侧屈张，断落的铁索从地上弹起，在空中凝为一根足有三米的铁枪，枪尖发出刺目寒光。 十七右手食指一点，一点紫光从手指飞出，落入长枪，枪尖瞬间变紫，有青气缠绕之上，十七双手一挥，长枪如箭般向十三后脑射去。 “不可！” 七身形瞬间消失，枪的前方出现空间扭曲，从中伸出一只手向长枪抓去。 枪身突然诡异扭曲，逃过了七的手掌， 二十二已在同时瞬间越过十三头顶飞来，抓向长枪。 枪身再次诡异扭曲，随即枪身一抖，抖出一连串雾般白色音爆，速度变得更快，向十三射去。 十三和三此时听闻声响，转过身来，看到破空飞来的长枪，脸色大变。 紫极生青，无坚不摧。 三大眼急眨，双手连摆，三道冰盾，由小到大，依次拦在长枪飞来的路上，第三道冰盾已有一人多高，内有斑斑红线，这是三全部异能所化。 长枪接连摆动两次，将前两道冰盾绕开，到最后一道冰盾之前，枪身突然爆裂，将冰盾炸成碎片。 三脸上出现痛苦之色，如受重击，弯腰抚胸。 长枪此时只余不足一米，但通体发红，枪尖的青气生成一股旋风，围绕枪尖，疾速旋转，声势更大。所经之处，附近冰屑瞬间汽化。 长枪已到十三面前，十三大喝一声，将三一把抓住抛开，随即向后一蹲，双手如猿臂般探出，抓住枪身，长枪去势立缓，通红的枪体在他手中擦出一片火星，终于停住。 十三才松口气，变故又起，枪体再次爆裂，紫色枪尖离体而飞，射向他的咽喉。 此时七才从扭曲空间中完全显出身形，他一望过去，大惊失色。 枪尖剩十三咽喉只有几寸，青气已让他咽喉皮肤开始塌陷。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圆盾凭空出现，挡在十三咽喉前。 小圆盾为冰质，只有杯口大小，看上去就像孩子们的玩具，笨拙且脆弱。 但就是这小圆盾，却阻住了紫色枪尖去路，紫色枪尖遇阻，立刻爆裂，漫天都是紫气，但毕竟缓了一缓，十三借爆裂之力凌空后翻，终避过这紫极生青一枪。 尘埃落定，众人惊异不以。 十七脸上红晕褪去，眼神恢复正常，刚刚一枪，是他凝聚全部异能的一击，他感到一阵虚弱，摇摇欲坠。 七的目光却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清秀少年身上，他黑发黑瞳，手指着十三，脸上犹留有焦急之色。正是克拉克。 七对克拉克招了招下手，克拉克走上前来。 “你怎会使用冰盾？”众人目光聚了过来。 克拉克茫然道：“没有啊。” 二十二飞身落下，上下打量了克拉克一下，问七道：“你确定？” 七点了下头道：“确定，刚刚最后的冰盾，是来自于他。” 二十二如释重负，脸上竟然破天荒露出笑容。 “那雪人的鼻子，是不是也是你所化？” 克拉克无语，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跑过来时，正看到长枪穿透最后一道冰盾，当看到枪尖射向十三咽喉，他一时着急，几乎喊了出来，心中只想再有个冰盾挡一下就好，仅此而已。 十三从地上爬起，全身狼藉，他跑过来，搂住克拉克道：“小兄弟，真是你？是你就好了，哈哈哈！三，我们不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