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蝴蝶吻与麻姑
阎庄不少村民围在张虎家的门口,吵吵嚷嚷的,张虎排开众人挤了进去。 只听旁边村民说:“死的好惨,眼珠子都勒出来了,舌头吐的半米长……” 我同吴半仙等人,也不明所以,跟进去一看,只见张虎家院子的老槐树上吊着两个人,张虎的妻子和儿子,竟然上吊了。 院子被老槐树遮挡,本来就阴测测的,这下更加阴森了。 众人帮忙拿来竹梯,放下了张虎妻儿在尸体,已经冰凉僵硬,眼珠子凸了出来,舌头吐的很长。 我看了一下地形,以及绳圈的高度,心里奇怪,这下面也没凳子椅子的,咋上去的? 张虎抱着妻儿的尸体,哭的昏天黑地,几个小媳妇老太太劝着,将尸体抬入了内堂。 阎红的鼻子被张虎中邪咬的不轻,耷拉着就快掉了,而且我和吴半仙都受了伤,白薇还昏迷不醒呢! 阎红找了村子里的三轮车,将我们送到了白水镇卫生所,处理了伤口,为几人包扎了一下,取了药,阎红和吴半仙回了阎庄。 白薇身子骨比较弱,输了两瓶盐水,这才悠悠醒转,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死鬼,我们这是在哪里呢?”白薇笑着问我。 我握着她是双手,说:“在镇子上的卫生所呢!你感觉好些了没?” 白薇点点头,说:“我要吃酿皮儿……” 白水镇是一座千年古镇,来之前,就搜了资料,当然不能放过当地的小吃了。 城市里的东西,逐渐都统一起来,就连吃食也一样,越是好吃的东西,越是在偏远地方。 这种古镇的小吃,自然是原汁原味,绝对纯正。 虽然城里也有挂招牌,打着XX老字号的,但通常都是挂羊头卖狗rou,名不副实。 白水镇,虽然不能算是水乡,但也有一条洮河流过,水脉还不少,村落大都沿着河流两岸,稀稀拉拉,倒也错落有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话不假,就连小吃也是如此。 白水镇面食比较多,比如猪油点心,清油点心,香脆小麻花,铁锅馍馍,炸油圈儿等。 小吃也很丰富,比如鸡汤凉粉、鸡汤炖炖儿、姜粉粉鱼儿、辣子酿皮儿…… 这里的人,很奇怪,会给每个名字后,都加一个‘儿’子,听起来很是俏皮。 酿皮儿,又叫辣子酿皮儿,虽然是凉的,但和凉皮又不同,酿皮儿更加爽滑。 白薇说要吃酿皮儿,我假装生气说:“不行,不能吃凉的,伤胃,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白薇噘着嘴说:“不嘛不嘛,快去买呀……”竟然像小孩子一样,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说:“小薇,咱不闹好吗?我去给你提一碗面条,怎么样?” 白薇头摇得像拨浪鼓,还带了小脾气。 “快去快去……”白薇推了两把我的手,我执拗不过,只好顺着她了。 大街上行人很少,远远望去,悠长街道两边,都是都是错落有致的木楼,还保持的古朴的气息,甚至有的挂着牌匾,张着酒旗。 踏着青石街道,心里有一种宁静和淡然,仿佛暂时脱离了喧嚣在尘世,回归了清净的自然。 一座木楼下,有一个小摊,遮着一顶用白布扎的方形帐子,桌子收拾的非常干净,地上摆着三条长凳,老奶奶头发银白,衣服很是整齐,动作也麻利。 “年轻人,要吃酿皮儿么?”老奶奶笑着问。 我笑着点点头说:“阿婆好,我媳妇儿生病了,在卫生所那头,我能不能用碗给她端过去呢?” 老奶奶笑着说:“行行行,那我给你取一碗。” 说着,一碗酿皮儿已经取好,辣子调料都浇上,看着非常诱人,我都忍不住吞口水。 我要拿钱,老奶奶说没事,让我还碗的时候一起给,谢过了老奶奶,端着碗回到了卫生所。 可是一进病房,只有两个小孩子在输液,白薇的床上空空的,人呢? 正在狐疑的时候,她从外面走了进来,步伐轻快,恢复的够快呀! “好吃不?”白薇吸着酿皮,馋得我直吞口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嗯……好吃……”白薇一边吃,一边说。 很快,消灭了一碗,她嚷嚷着还要吃,真是一个小吃货。 看她身体恢复的不错,交了医药费,二人端着碗往小摊走去。 “小薇,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知道,她和白薇公用一个身体,但肯定不能一直都出现。 白薇说:“一会儿吧!” “那你出现的时候,我怎么区分你和白薇呢?”虽然她俩除了性格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白薇放下衣领,往脖子上一指说:“看到了没?” 只见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团红色的花纹,好像一只花蝴蝶翅膀。 “这个呢!就是我和表姐的不同之处,当你看到有蝴蝶吻,就自然是我咯!”白薇调皮地说。 下午,大太阳火辣辣的,到小摊坐定,小薇又要了一碗。 我也馋的紧,让老奶奶取了一碗,坐在条凳上吸了起来,酸辣爽滑,带感。 很快,三碗过后,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时物价便宜,每碗才五毛钱,付了钱,二人打算回阎庄查明真相。 到了镇子口,一辆牛车嘎吱嘎吱的,赶牛的老伯是阎庄的村民,捎了我们一程。 路上,我和白薇说着悄悄话,无非是她和表姐的事,以及失忆的真相是什么。 老鼠庙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但那鬼弥勒却逃脱了,不知道被被拽断了双脚,有没有流血而死。 不知不觉,牛车已经上了盘山路,进入了阎庄。 路上,我向老伯打听了一下,问阎庄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神婆。 之所以这么问,因为在红水村,舅婆说我和白薇被人下了咒,而失忆又是在阎庄,这之间,恐怕是有着某种联系。 老伯皱了皱眉头说:“有滴,村西头有个麻姑,能顶仙,神的很,不过麻姑脾气非常古怪,住在土窑洞里,那地儿阴气重,阴森森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嘞!” 住在窑洞里? 我思索一下,想起了老爸寄来的照片中,有一张就是我和白薇站在土窑洞前照的,破败的景象,显得非常诡异,难道这事儿是麻姑在捣鬼?
白薇靠在我怀里睡着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白薇醒了过来。 我一看,她脖子上的蝴蝶吻消失了,看来小薇回去了,现在,她是真正的白薇。 “白薇,该下车了。”我将她扶起,下了牛车,谢过老伯便离开了。 白薇一脸迷茫,看了看四周说:“我们出来了?” “是的,你在老鼠庙晕倒了,我带你到镇子上输水,你感觉好些了没?”我搂着白薇,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说。 白薇眼睛闪了闪,想了一下说:“头还是有些闷,我俩到村子里走走吧!” “好!”我应了一声,拉着白薇的手,沿着小路走着。 山村的路,拐来拐去的,每家每户门外,都栽种着不少果树,果子青绿,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 天非常纯净,蓝的很透彻,飘着几朵白云。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村子的另一头,二人停住了脚步。 村西头,有一个土坡,坡上有一棵很高的松树,青翠欲滴,不远处栽着一根木杆,一根铁丝绑在松树和木杆上,上面搭着几件黑色的衣服,被风吹的摆动着。 土坡上,有小孩儿的嬉闹声,却看不见人影。 我和白薇爬上了土坡,见到坡上的情景,对视一眼,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坡上有一块平地,用短墙围着,里面种着一些菜,绿油油的。竖直的土崖下,有一个土窑洞,一两米深的地方,挂着一块黑色的布,挡住了入口。 两个小孩儿爬在短墙上,一脸焦急,一个小女孩儿跳入了短墙里的菜地,拔出了一根萝卜,提溜着往短墙跑。 “小崽子,竟然来偷我家萝卜,看我不割了你的脑壳。”土窑洞口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老太婆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阴鸷,眼窝深陷,头戴黑布帽,上身大襟黑衣服,脚上穿着黑色弯弯儿孩(当地管鞋叫孩,弯弯儿孩是裹脚老太太的鞋)。 短墙外的两个小男孩哇了一声,叫道:“鬼阿婆来了,快跑呀!” 菜地里的小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提溜着萝卜往外跑,爬出了短墙,拎着萝卜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往山坡下跑去。 听小孩儿说鬼阿婆,我的心翻了个,看那土窑洞的样子,和照片上的一般无二,看来这老太婆,是老伯说的麻姑没错了。 “一群短命鬼,断了根的,饿死鬼投胎的,偷我家的萝卜,都不得好死,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麻姑一边骂,一边用脚踩着拔了萝卜的坑,怕积水其它萝卜烂根,填实了,气的直哆嗦。 我和白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麻姑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 俗话说,娃娃不闲猴不闲,偷梨偷杏不算偷,山村里的人,都不会和小孩子见怪。 最多吓几句,比如砸了你家的锅,让你老娘没锅造饭等等。 像老太婆这样骂的,还是头回见。 这麻姑,嘴也太毒了。 就在我唏嘘不已时,麻姑转身看着我和白薇,眼神不善,带着怨毒之色,冷冷地说:“外乡人,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