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魔女（22）

    不同于肯瑞托六人议会相互平等的立场，为了作战效率，提瑞斯法议会自成立以来就始终有着首领的职位。

    梅里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很少以首领的身份下达命令，但遇到议员们意见相左的时候，总是以他的意思为准。

    他们可没时间开个会再去讨伐恶魔，梅里从不动用首领的权力，不代表首领是个可有可无的职位。

    旷野之中，除了那个前路未卜的召唤出恶魔的少年，端坐在椅子上的议员们神色立刻变得异常起来。

    克伦威想要下达从此之后谁也不得穿兽皮进行奇怪仪式的命令；妮妮罗卡想要把男人全部踢出议会，换成可爱的女孩子；萨伦斯想要制定出击前必须大喊‘正义必胜’口号的规定。

    至于洛莉娅，她想要解除不能带家属一起工作的禁令……她和爱丽丝的工作时间完全错开了，都很难抽出一整段时间来聊天。

    “我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议会需要一个新的前进方向，散会吧。”

    梅里说完便伸手抓住那个少年传送离开，往常开完会喜欢慢悠悠回家的议员们纷纷展开传送魔法……就连不会传送魔法的洛莉娅也用相当笨拙的方式快速离开——从包包里翻出了一块石头开始搓来搓去。

    大家当然不是为了各自的小心思才如此急切，只是为了快一点为同伴复仇……这么说就姑且这么信吧。

    提早回家的洛莉娅难得地没有和玛雷打招呼，拍拍爱丽丝就跑出了旅店。

    刚刚入夜的街头sao动起来，无数金融业从业者们向着城北聚集，前往觐见夜的女王……托曼的画像被散发到每一个人手中，他们又分散开，探寻着死去议员最后的踪迹。

    当洛莉娅来到托曼那间住所、研究室兼炼金商店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梅里的话没头没尾，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甚至连托曼是什么时候死去的都不清楚，克伦威和妮妮罗卡最先便来到了这里。至于那个正义狂精灵则不知所踪。

    图纸和瓶瓶罐罐满地都是，那些曾经被托曼视为珍宝的手稿像废纸一样被抛弃了。

    “你们……不觉得过分么？”

    洛莉娅皱起眉头，即便各自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可对死去同伴最起码的尊重呢？

    “真是严厉的指控。”克伦威朝洛莉娅点点头算作招呼。“我们来时就是这样子了。”

    “战斗发生在这里？”

    妮妮罗卡沉思着。

    “不，没有战斗的痕迹……但为什么会这么乱？”

    克伦威也陷入了沉思。

    洛莉娅四处看看，径直走到托曼的卧室里，她来回转了几圈，不时用跺跺脚。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将一块松动的地板撬开，下面有一个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藏钱的地方真没创意。”她小声嘀咕着离开了托曼的小店，留下那两个妄图从凌乱中搜寻到线索却百思不得其解的笨蛋不管。

    托曼很久没有回来了，因此被小偷光顾什么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么？

    洛莉娅走在街上思索着，她没能从托曼的小店得到太多的线索，但至少能确定他是死在了外面……至于地点？

    最近徽章没有传来任何异常，杀掉托曼的人一定有着干扰提瑞斯法议会秘术的能力——不管是肯瑞托还是恶魔。要干掉一个议员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某个偏僻的街角了。

    虽然做出了判断，她还是决定去城堡里看看最近的治安记录，查询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怎么可能毫无异常！一位伟大的保卫者被杀害了！你们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正义何在！”

    刚刚穿过花园、还未踏进城堡的洛莉娅听到了萨伦斯的声音，于是扭头就走。

    再次失去线索的她并不着急，开始在夜晚的街上乱逛，偶尔去查看一下那些易于伏击的角落，然而一无所获。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些可爱的金融业从业人员们将老板的要求传达到广大的客户耳中，那些端坐在魔法塔和家中的法师与主妇们都在加息的胁迫下走上街头，开始四处打听消息。

    达拉然因为一个男人的死与一个少女任性的要求而失眠了。

    妮妮罗卡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咒骂两声、扯扯头发摔门而出。

    在她离开又悄悄折返又离开之后很久，克伦威才从一堆纸屑中钻出来，他拍掉法袍上的灰尘。从容地整理衣着，之后便把托曼工作室墙壁上的魔法地图取下卷起，也离开了。

    长于追踪魔法的克伦威却没有发现身后坠着一只男性精灵……或许是基因突变，某个正义狂有些像他的远亲们，特别擅长在夜晚隐遁身形。

    谁都不是笨蛋。

    往日里为了将承载着梦想的金币送到千家万户手中的业务员们今夜也奔跑在街头上，不时地将一张张纸条传递给他们的大小姐。不管信息有用无用，洛莉娅都在看完后将纸条撕碎扔掉。

    噗嗤。

    她轻笑着隐入黑暗之中，某个失去她踪迹的女精灵便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纸拼接起来。

    ‘托曼在上周曾因尾随一位主妇被抓进了拘留所，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场所。’

    妮妮罗可得到了这个信息，便再也不顾跟丢的洛莉娅，传送离开。

    去翻卷宗吧你这心机婊，但愿监狱那繁琐的查阅条文能好好招待你。

    洛莉娅捂住嘴忍着笑，展开手中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

    ‘已经收到了上个月的利息。’

    梦想的快递员们可不会把利息这么粗俗的词挂在嘴边。

    ……

    达拉然下水道。

    “咦咦？又是你？把爸爸还给我！”

    某个因债务纠纷而暂时见不到爸爸的少女在见到洛莉娅的第一刻就激动得叫嚷起来，却又在业务员可怕的表情下乖乖坐下。

    洛莉娅走近少女，伸出手说道：“拿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把脸别朝一边。

    洛莉娅撇撇嘴，直接按住少女并把手伸入她领口中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张用丝绸包裹着的卷轴和几枚金币。

    “关于将复数魔力暂时转移融合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哼？”

    洛莉娅放下卷轴，看看手中的几枚金币又看看少女游移不定的眼睛，稍微停顿，她就微笑起来，“为什么会找到你呢？满是破绽……你是故意留下的提示还是把人隐入歧途的陷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把爸爸还给我！”

    “既然是送上门的礼物，我就不客气了……看着我的眼睛！”